第九章 半道遇劫
第九章半道遇劫
三夫人和顧如萱兩人各有心思地出得太虛觀大門，在馬車旁候著的小廝眼尖，立刻迎上來：「三夫人，三小姐。」
顧如萱在上馬車前最後抬眼一看的瞬間，正好看到旁邊一輛馬車的捲簾被撩起來，露出一張美若天仙的臉，竟是之前在大殿里遇到的那位京城貴女，那貴女顯然也看見了她，微微驚訝后朝她微笑點頭，顧如萱心道有緣，也微笑回禮。
顧府這回出來一共派了兩輛馬車，其實本來一輛馬車足以，三夫人借口近日頭疼喜靜便要求安排兩輛，顧府從來都不缺錢和人，大夫人自然沒有絲毫猶豫便同意了，這樣倒也令顧如萱更自在些，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和三夫人如何共處。
紫鵑在馬車上不知道捧著本什麼書在看，並沒有理會上來的顧如萱，顧如萱自然也不會去跟冷臉的丫頭打招呼。
她這段日子已經看出來，她身邊的這兩個丫頭一個媽媽，都是祖宗，紫鵑愛看書，春竹愛做綉活，馮媽媽則愛飲茶愛享受，三個人哪個都比她更像主子，更是從來沒有真的伺候過她。
其實，今天紫鵑會跟著她來太虛觀，已經很讓她驚訝了。
顧如萱卻不知道，紫鵑也和三夫人一樣的心思，在府里怎麼不把她當主子看都可以，出門在外，她面上自然還是顧府的三小姐，一個嫡家小姐身邊，怎麼可能沒有大丫頭跟著伺候，這是顧府臉面的問題，紫鵑向來是個聰明人，要不然也不能如此潑辣跋扈還能一直深得老夫人的寵信。
「前面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了下來？」馬車突然停下，顧如萱便聽見外頭車夫的大嗓門。
不一會兒，又聽見有小廝跑過來說道：「前面官道有人堵住了，過不去，三夫人讓我過來說，跟著前面的馬車走小道。」
顧如萱在馬車換道的時候掀簾看了一眼，官道上橫放著一口碩大的棺材，後面匍匐跪倒一大片人，把整個路口堵的滿滿的，看那意思，短時間也沒有讓開的打算。再朝小道看去，路面卻並不小，想來只是對非官道的統稱吧，拐角最前頭，是那京城貴女的馬車，後面是三夫人的，她自己坐的馬車則跟在最後頭。
大約半個時辰后，前行的馬車又突然停了下來，顧如萱的馬車在最後頭，一時都不明白前方又發生了什麼事，車夫清清嗓子，咳咳，當車夫也很累啊，老扯著嗓子吼，偏偏經常在外總是沒有水喝，提氣正待又要一聲吼。
只聽前方傳來一聲暴喝：「都別給老子放屁！錢財留下，女人也留下！弟兄們，上去搶啊！」
車夫那一口氣就卡在喉嚨里，四周一陣詭異的安靜。
「有賊匪啊！」
不知誰一聲尖叫，場面頓時活絡起來，各種尖叫哭喊夾雜著碰撞逃竄之聲，混亂不堪。
紫鵑也忍不住尖叫了兩聲，將手中書一扔，一把撥開顧如萱，手腳並用地爬出馬車，驚慌之下咕咚一聲摔下馬車，又迅速爬起來，逃了。
被紫鵑推倒的顧如萱也嚇得瑟瑟發抖，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生死大場面，一時趴在那不知該怎麼辦。
「保護小姐！」
「保護三夫人！」
顧如萱聽得這豪情四溢的喊聲，才想起沒有人會管自己的，連紫鵑都逃了！
那聲「保護小姐！」自然是指的保護京城貴女。
趁著賊匪都還在前面，還沒來得及顧上這最後面馬車的空當，顧如萱也連忙下車，匆忙往旁邊密林深處撒丫子跑去。
跑！一定要快跑！
不知道為什麼，顧如萱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心底好像有個嘶啞絕望的聲音一直催著她快跑快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上已滿是划痕，衣服也是道道口子，很是狼狽不已，她卻不敢停下，繼續拚命往前跑……
要跑！要不停的跑！要不然，會死的……
突然斜前方有兩道人影疾奔而來，「嘭！」
雙方都沒剎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雙雙摔倒。
顧如萱倒下的一瞬間只感覺又開始心疼得厲害，越來越疼，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忍不住蜷起身子，側趴在地上，最後昏倒前只依稀聽到有丫頭的連聲哭喊：「小姐！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
顧如萱的眼角忍不住滑落一滴淚珠，有人關心真好，即使對方只是個丫頭，可惜，她沒有……
丫頭素眉扶著李淑媛坐起來：「小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兒？」淚珠滴答答往下落，又哭著氣憤喊道：「老天不公啊！為什麼要待小姐如此？嗚嗚嗚～～」她的小姐可怎麼辦，好端端的祈個福，竟然會碰到這樣的事，要是真被賊匪擄去，小姐這輩子可就徹底毀了，即使她們能成功逃脫，只怕也少不了閑言碎語了，蒼天為何如此不公！
「素眉，小聲點。」李淑媛疼的眉頭緊皺，她好像腳扭傷了，嘆道：「恐怕並非老天不公，這件事沒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素眉扶著小姐的手一頓，忘了繼續問自家小姐是不是受傷了。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並非老天不公？素眉不敢想，只覺得心口被掏空了一塊，寒風呼嘯著灌進來，冷的刺骨，不會的，不會的！他們怎麼敢？
李淑媛點點頭，道：「只怕，是人禍。」老天從來不會不容人，只有人不容人。
「小姐！」素眉忍不住喊了一聲，張張口想要問些什麼，又有些不敢聽到小姐的回答，小姐向來聰明絕頂，這麼說，肯定是看出了什麼。
李淑媛卻看向了旁邊的顧如萱，道：「素眉，你去看看這位小姐怎麼樣了，她們一行人只怕是受我連累了。」
素眉輕輕轉過顧如萱的身子：「咦？小姐，是她，咱們在觀里遇到的那位小姐，」素眉驚訝地回頭，「小姐，她好像暈過去了。」
李淑媛點點頭，她早知道是她：「只怕是跑累了，剛剛又撞得猛了才暈過去的，咱們也在這休息下吧，等她醒來。」她一個嬌小姐帶了個弱丫頭，現在她又扭傷了腳，更不可能帶著這位小姐走了，又不能就這麼把她扔在這。
素眉點點頭，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小姐，你剛剛說……這是人禍，是不是，看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