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雞同鴨講
第六章雞同鴨講
貴姐兒正百無聊賴中，一個人影沖了進來，沖她興奮地大喊道：「妹妹，妹妹！你真厲害！成了，咱們成了！」
貴姐兒看著眼前激動若狂的俊秀少年目瞪口呆，這誰啊？她怎麼不記得自己認識呢？厲害什麼？什麼成了？
臉上有道淺淺划痕也絲毫不影響其俊美的顧景秋笑若燦陽：「舜之兄沒有發現，他以為是真的！妹妹，你太厲害了！你知道嗎，當時我可緊張了.……」他很興奮，主要是與有榮焉的自豪感，他的妹妹仿的長蘅居士的畫竟然堪比真跡，不，其實他覺得是更勝一籌。
這說的都什麼和什麼？貴姐兒不好意思地開口打斷道：「請問，你，是誰？」
語無倫次的話語突然被掐斷，顧景秋比她還莫名其妙：「妹妹.……說什麼？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四哥哥啊，昨天晚上……」
「原來是四哥哥！」貴姐兒一聽，也激動起來，立刻行大禮：「還沒謝謝四哥哥昨天晚上救了我呢，也謝謝四哥哥的葯，哥哥的恩情，貴姐兒沒齒難忘。」
顧景秋更莫名其妙了，這.……是什麼情況？謝謝他的葯他聽懂了，至於昨晚救妹妹.……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妹妹救了他啊！
雞同鴨講的說了一堆，最後暈乎乎的回了自己院子的顧景秋依然百思不得其解，看妹妹的意思，對作畫的事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那一頭霧水的神情也不似作假，難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做夢？並不是真的？他也並沒有把畫弄壞？
他一陣風似的衝進書房，找出那幅依然小心保存的重巒煙樹圖，待看到上面依然好幾處破損，才大鬆口氣，呼～，不是做夢，是真的啊……嚇死他了，還以為是假的！
等等！顧景秋滿臉古怪，假的……不好么，怎麼就嚇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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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州顧府，本來只是臨水縣一個小小的商家，祖上一直經營著兩家生意一般的成衣店鋪。十二年前，年僅十五的顧家三老爺（那時還是顧家三少爺）隻身到京城闖蕩，一走就是五六年，期間音信全無。就在顧老夫人日日以淚洗面，以為幺兒遭遇不測的時候，顧家三老爺回來了，而他的回歸轟動了整個臨水縣，隨著顧家三老爺一塊回來竟是萬貫家財，說是衣錦還鄉一點也不為過，除了萬貫家財，一同回來的還有兩個粉雕玉琢的閨女，以及一個據說是美的傾國傾城的夫人。
此時，顧老夫人慈藹地看看自己的大兒子又看看自己的小兒子，要是京城的老二也能回來，一大家子，母慈子孝，兒孫繞膝，真是何其美滿！顧老夫人的目光最後定在了三兒子身上：「老三，老二是否寫信回來，京城那邊準備的怎麼樣？」
「娘放心，二哥說一切皆已準備妥當，等兒子上京赴任，必然後顧無憂。」顧三老爺回道，沉穩的話語里聽不出一絲得意。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連道幾聲好，「你這個小小官身也維持得夠久了，是該往上走走啦。」
「等這門親事定了，燁兒你的前途也就算是定了，咱們也終於可以舉家遷往京城了！」老夫人忍不住呵呵笑起來，笑聲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麼，斂了笑意，道：「那丫頭，能順順噹噹地嫁到林府去嗎？那畢竟.……是個傻子啊。」
「娘說什麼呢，」顧府當家人顧大老爺打斷道，「這怎麼能說是嫁給傻子，川州林府是什麼樣的人家，有世家底蘊不說，京城永昌侯府少夫人可是出自林家！」
「說出去，人人都只會道我們給她找了個好婆家，是為她好！」
「再說，芳兒已經定了人家，芸兒遠在京城，聽二弟的意思也自有安排，輪也該輪到她說親了。」
大老爺已三十有五，正是而立之年，說起話來頭頭是道，條理清晰。
「大哥說的對，兒女的姻緣自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別說我們給她找了個這麼好的人家，即使…也由不得她！」三老爺輕輕地說道，燈籠里的火燭跳躍了下，三老爺滿含深意的眼微微眯了下。
老夫人點點頭，很滿意，心裡那唯一一絲心虛的火苗也被撲滅了：「那好，就先不告訴她了，」想了想又道:「不過，要議親，命格還是得先測一下的。」
老夫人算算日子，道：「明日剛好是十五，就讓老三媳婦帶她趟太虛觀吧，那丫頭…叫什麼來著？」
老夫人一句話，三人都愣住了。
我哪知道？
大老爺皺了皺眉，好一會才朝門外喊道：「顧全，進來。」
大廳門外進來一中年僕人，彎腰問安道：「老夫人，大老爺，三老爺。」
「顧全，你可知道，莊子上那丫頭叫什麼？」大老爺直接問道。
「回大老爺，三小姐當時剛從京城回來就被送莊子上了，顧府並沒有為她取名字，」顧全低頭回稟道：「莊子上的人為了與旁支家的三小姐區分，都叫她貴三小姐，後來…就叫貴姐兒了！」
「貴～姐兒？呵，真是個有意思的稱呼，」大老爺笑容有些玩味，轉口道：「不過，既然回了顧府，還是要有個正經名字，咱們這一輩的閨女都是從『如』字的…」
「萱，萱兒，」三老爺喃喃地道，他沒有看大老爺，只是看著遠方微微出神：「還是叫萱吧，顧如萱。」
老夫人拍板道：「行，都無所謂，就叫顧如萱！」就是個用來鋪路的臭玩意兒，誰在乎她叫阿貓阿狗。
三老爺從老夫人處出來，便如往常一般朝一個方向信步而去。
「誒？那不是三老爺嗎，這麼晚了還要去那邊啊？」一小丫頭手裡端著主子們換洗的臟衣服，小聲地微探著腦袋問旁邊之人。
另一個年紀稍長點的丫頭兩手空空，規矩地疊在身前，目不斜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明顯不想多言的意思。
不過顯然之前那小丫頭並沒有領會到，反而一下子湊的更近，悄聲說道：「哎！姐姐，外頭都傳咱府上那位三夫人美的如何如何的傾城傾國，怎麼我卻聽府里見過的人說，三夫人長得可嚇人了，簡直能嚇死人.……」
「呿！什麼話你都敢說！仔細三老爺扒了你的皮！」年長丫頭厲聲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