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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大理公主

  八月份的天氣,中原暑氣已經開始消散一些,但是這個時節的大理國,依然是酷暑當中。


  “皇上,這是用木商製成的香囊——”大理的王宮中,金碧輝煌十分,而此時那趙翊與趙祺二人正站在樓欄邊上,那文寅彧剛從外邊回來,手中拿著三個香囊說道。


  趙翊看起來清瘦了一些,同時也被曬黑了一些,從東京城來到大理國的倆三個月裏,酷熱十分,又都在趕路著,幾個平時都住在深宮大院裏的人,這番都被曬黑了不少。


  “嗯,朕想,那倆位客人,應該就是他們了,隻是如今那大理王的心思如何,我們還不知道,若是大理王有心要幫他們,那就算揭穿了他們的真容,也是於事無補——”趙翊沉聲說道,此時的他一如既往的溫和著,但是卻比以往多了幾分的凝重。


  作為一個皇帝,自己甘願親自前往千裏之外的異疆,不僅需要極大的勇氣,也是在頂著巨大的壓力前來的。


  “那大理王對那倆位客人十分地客氣,或許也並不知道那趙煜的真實身份,這倆年大理一直跟大宋貌合神離的,隻怕那大理王不會給我們太多的便利——”趙祺憂心忡忡的說道。


  相對於趙翊,那趙祺的變化更加明顯了,離開了東京城,不曾想,這個往日玩世不恭的端王爺,竟然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一路上趙翊便一直在暗暗的感歎著自己對趙祺的了解是少之又少。


  表麵總是那番嘻嘻鬧鬧著,但是他在遇到大事的時候,卻又比一般人都冷靜著,趙祺是個複雜的人,似乎沒有人能夠看到他的內心,人們隻能看到他想讓大家看到的,除此之外,無人能夠辨別什麽樣的趙祺是真實的。


  “嗯,可是如果把趙煜的真實身份跟目的揭穿了,對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處,反而還會讓居心剖測的人趁虛而入——”趙翊沉聲說道,他們這些日子在大理雖然貌似是過著錦衣玉食的客人生活,但是實際上,跟趙煜暗暗的較勁,憂慮十分。


  “不如這樣,我們隻要找準時機,偷偷的把那倆人的真麵目看清楚了便好,不必揭穿出來,畢竟如今他們到底是哪些人我們也不確定,若是認錯了人,那就麻煩了——”趙祺沉聲說道。


  “嗯,也好——”趙翊沉思了一番,隨後點了點頭應道。


  大理王宮中,有從各處來的客人,那大理王室出了名的好客,王宮中的門客幾百號人是有的,而進出頻繁的門客也不少,趙祺等人猜測其中二人最為可疑,但是也不敢確定,畢竟易容術不是那麽容易識破的,以假亂真,是綽綽有餘的。


  讓他們懷疑的倆個門客是一對兄妹,自稱是南海島上來的,對南疆一帶十分地熟悉,而二人的身高跟趙煜與那戴九蓮都十分地相符,隻是相貌還有說話的模樣絲毫不像二人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地怪異。


  大哥自稱是朱莨,妹妹,自稱朱蕉,二人在趙翊等人到來之前便已經身居大理王宮中,而且趙祺打探一番,也得知了,那大哥朱莨之前便有來過大理,隻是妹妹朱蕉是第一次來的。


  趙祺等人來大理表麵是做客來的,但是趙翊也暗士過那大理王,關於古滇國寶藏的事情,隻不過那大理王都是敷衍過去了。


  畢竟如今天下人對那古滇國都是虎視眈眈,隻是沒人敢進去罷了,那大理的人也暗中多次派人進去尋找,但是都杳無音訊,進去的人根本就再也沒能夠出來,那大理王到底安的什麽心,大家也不得而知,隻能在這裏耗著。


  “啊公主!公主——”一日,酷暑中,那大理的公主金孔雀在馬場上馴馬,可是不料卻被那新獲得的悍馬帶跑了,那悍馬十分地狂野,縱使那大理公主怎麽揮動手中的馬鞭,它都不曾被馴服,隻是一個勁兒的揚蹄狂奔著,那大理公主根本無法控製、


  “啊——”一向彪悍野蠻的大理公主也被這陣勢嚇得嗷嗷大叫起來,馬場上的隨從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


  此時馬場亂成了一鍋粥,而正當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忽然瞧見一道白色的身影輕盈掠過,隻見那身影直接落在馬背上,穩當的坐在了那大理公主的身後,隨後見他嫻熟的拉過韁繩,三五下的便讓那悍馬停住了馬蹄,那悍馬停下來,眾人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剛剛驚險的一幕也讓馬上的大理公主晃了神,而等她反應過來時,看到那身後的是誰,頓時便又張牙舞爪起來。


  “臭男人!給本公主下去!”那大理公主金孔雀揚起馬鞭便是往那身後的人揮去,毫不留情著,絲毫沒有念及那身後的男人剛剛救了她一命。


  而好在那身後的人身手了得,輕而易舉的便又騰身躍起,飛身而出,雙腳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那地上。


  此時,隻見那大理的公主金孔雀滿臉慍怒,她身上穿著大理的華麗金衣,頭上也帶著充滿異域風情的頭飾,穿金戴銀的,乍一看對於來自中原的人來說,難免會覺得有些俗氣的,但是她又偏偏長了一張讓人挪不開視線的臉蛋。


  一對明亮的丹鳳眼怒視著,但是那微微上翹的眼尾卻是萬種風情,巧鼻秀氣十分,一張櫻桃一般的小嘴嬌豔欲滴,那尖俏的臉蛋很是勻稱小巧,但是正是這樣一張小巧可愛的臉蛋,卻時常都是帶著一股慍怒之氣。


  隻需看一眼,便知道這個人是多麽的驕縱蠻橫。


  而在來大理之前,趙祺也沒想到,傳說中 ,大理的長公主竟然是這般刁蠻無禮的人。


  趙祺站在那裏,臉上笑嘻嘻著。


  “嗬嗬,公主啊,大熱天的,怎麽這麽大肝火,要不回頭趙某給你把把脈,看看最近十分肝火過旺了——”那趙祺嬉皮笑臉的,根本不把那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放在眼裏。


  “哼,臭男人!臭不要臉的!”那金孔雀皺擰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氣狠狠的罵道,那臉上帶著汗水,但是此時卻因為趙祺而氣得滿臉通紅。


  “哎呀哎呀,公主怎麽能翻臉不認人呐,上一次在竹林裏頭,公主不還誇我身上香得很的嘛——”那趙祺笑嘻嘻的說道,那模樣看起來,儼然是個油膩膩的紈絝子弟,那金孔雀滿臉的嫌惡著。


  “閉嘴!來人!給我把他的舌頭揪出來!”那金孔雀氣得大聲喊叫起來,恨不得將那趙祺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今天心情本來還算好的,大理王剛剛送給她一批駿馬,但是趙祺出現,她的心情變隻剩五分好了,而趙祺舊事重提,提起上次在竹林裏的事情,她的好心情頓時便蕩然無存了。


  要知道,上個月,金孔雀本來是認識了一個門客,覺得有些曖昧之情,想要偷偷去赴約的,可是沒想到,那趙祺竟然不識好歹的出現在了他們約會的竹林裏,那門客害怕被人發現,早就嚇跑了,而黑燈瞎火的,金孔雀竟然把趙祺認作了那前來幽會的門客。


  這件事情一直都是金孔雀心中的大忌,趙祺卻時常掛在嘴邊,氣得那金孔雀跟他已是水火不容。


  “公主,不行啊,端王是大宋國的親王,不能揪舌頭——”這時候那小丫鬟急匆匆地趕過去,對馬上的金孔雀說道,悄聲說著。


  “我不管!不能揪舌頭那就把他給我抓起來,打一頓!”金孔雀怒火中燒道。


  “嗬嗬,公主啊,你得感謝我才是啊,要不是我正好去那竹林裏解手,你怎麽能夠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麵目呢,嘖嘖,那家夥,可真是個膽小鬼呢,這樣的人,公主怎能托付終身啊——”趙祺則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說道,嬉皮笑臉的模樣,十分地欠揍。


  “你、你——”那金孔雀氣得直發抖起來。


  “嗬嗬,公主被生氣,氣壞了身子,趙某可擔當不起啊——”而那趙祺調侃一番之後,便一副若無其事的說道,說著他便準備悠哉悠哉的離開。


  “站住!趙祺!我要殺了你!”而身後傳來金孔雀氣急敗壞的聲音,正在此時,那金孔雀憤怒得無法自控,她似乎忘了身下騎著的那匹馬有多凶悍,那馬似乎是看到能夠製得住它的趙祺離開了,便也肆無忌憚起來。


  一個揚蹄起身,便直接把騎在馬背上的金孔雀給甩了出去。


  “啊——”金孔雀嚇得連忙慘叫起來,可是此時她已經無法抓住那韁繩,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啊——公主——”眾人驚恐大喊起來。


  而此時,那趙祺腳步一頓,想也沒想的,便轉身飛了出去。


  “啪——”趙祺抱住半空中的金孔雀,腳步剛落地,便聽到一身清脆的巴掌聲傳來,隨後感覺自己臉頰上火辣辣的一片。


  趙祺被這突如其來的耳光弄得微微錯愕。


  “啪——”的一聲,再次響起,而還未等那趙祺反應過來,那金孔雀又是狠狠的一耳光給扇了過來,趙祺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陰狠來。


  此時的金孔雀也看到了趙祺神色的變化,她不由得愣住,但是隻是短短的一瞬間罷了,下一秒,趙祺便又恢複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嗬嗬,公主雖是千金之軀,但是沒想到手勁兒還不小啊——”趙祺笑嗬嗬的說道,但是站在他身前的金孔雀此時卻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氣息迎麵而來,一向刁蠻跋扈的她此時也被震住了,隻是站在那裏愣著,不敢再有所舉動。


  而趙祺笑著說完之後,那眼底的神色頓時便冷了下來,樣子有說不出的可怕來,隨後他淡然轉身離開。


  留下那金孔雀恨得直咬緊牙關著。


  “你跟那大理的公主怎麽老是過不去——”趙翊對此很是困惑不解,自從他們來到大理王宮,那金孔雀便一直都不待見趙祺,相反,金孔雀對趙翊還有其他人,態度都還算不錯,唯有對趙祺,一直都像是炸藥包似的。


  此時趙祺正拿包著冰塊的布包敷著臉,他雖是個男人,但是那金孔雀本是常年都使用鞭子的人,手勁兒很大,倆耳光打得他幾乎是眼冒金星起來。


  “嗬嗬,誰讓我撞破了她的好事呢,不恨我才怪——”而趙祺隻是笑了笑說道,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著,他說的話真真假假。


  “嗬嗬,我看啊,她恨你可不是因為在竹林裏撞破了幽會,而是因為其他的,難道你忘了,咱們剛到這裏的第一天,那金孔雀的倆隻眼睛瞪著你,就好像是要把你給瞪穿個窟窿眼來似的——”趙翊笑著說道。


  “難道端王爺之前在大理的時候,得罪了那長公主?”這時候,連那文寅彧也十分好奇的問起來,一往文寅彧是話很少的,一直都是多做事少說話,但是對於這件事情,他竟然開口了,也不難看出他的好奇了。


  “得了吧,我上次來大理的時候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屁孩呢,那金孔雀也還是個黃毛丫頭,就算得罪她,那估計是搶了她糖葫蘆吃了吧——”趙祺則是翻了個大白眼說道,強勢的反擊那趙翊與文寅彧的質疑。


  隻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那眼底的神色卻是有些飄忽不定的。


  趙翊跟文寅彧也隻好作罷,他們知道,隻要是趙祺不想說的事情,就算天塌了,他也不會開口的。


  “對了,賢王來的書信上有提到說,從大理城外有一條路是前往古滇國的,他懷疑當初唐微然即使從那條路上進入的古滇國,興許那路上能夠有什麽線索——”而趙翊有突然想起來這件事情來說道。


  他們如今對寶藏還有古滇國的事情掌握的消息自然是最多的,畢竟一個趙琰在遼國,一個趙凜在東京城,倆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消息自然靈通。


  趙祺聽了也暗暗沉思了一番,隨後淡然的開口說道:

  “明日我出城去看看吧——”


  趙翊也點了點頭,畢竟趙翊身份特殊,不好隨意走動,而且趙祺對大理也算是比較熟悉的,由他去,也是最合適的。


  次日,趙祺身著便裝,一個人離開了王宮。


  可是沒想到,在那王宮外的大街上,竟然又遇見了那金孔雀。


  “喲,公主這是又出來尋找情郎來啦?”趙祺本想視而不見,躲開那金孔雀的,但是奈何倆人撞了個正著,無奈,隻好主動搭起了招呼來。


  那金孔雀看到趙祺,倆隻眼睛裏頓時便又是充滿了狠怒之意來。


  “趙祺,我勸你嘴巴最好是放幹淨點,否則你就別怪我不客氣——”那金孔雀氣狠說道。


  “嗬嗬,趙某正是希望公主不客氣呢,哎呀,咱麽也算是故交了,客氣什麽,您說事吧——”趙祺嬉皮笑臉著說道,那樣子很是不正經。


  金孔雀恨得牙癢癢。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來大理是想要幹什麽,不都是為了那什麽寶藏來的,假惺惺的說要跟大理交好,我呸,人模狗樣的東西——”那金孔雀狠狠的啐了一口說道。


  “嗬嗬,不管我們來意如何,這些都不是公主你該管的吧?”趙祺笑嗬嗬的說道,並不生氣,對那金孔雀的暴脾氣,他好像從沒當回事似的。


  “嗬,是啊,是跟我無關,隻是要想去那瘴氣穀,就必須要有我大理的勇士,而要想我父王答應派勇士前去,那你們的皇帝定然是要娶我為妃子的,到時候指不定你得叫我一聲嫂子呢,哈哈——”那金孔雀十分得意的說道,那肆意大笑的模樣,哪裏有金枝玉葉的樣子。


  但是,那金孔雀雖然不是規矩的淑女,那股蠻橫之中,也帶著幾分的可愛。


  “嗬嗬,那趙某要先恭喜公主了——”那趙祺依然是嬉皮笑臉著,故意作揖說道,但是那眼底卻有說不出的情緒。


  “哈哈——”金孔雀肆意的大笑著,那模樣得意十分。


  趙祺不再說什麽,便騎著馬繼續往城外走去。


  一人一馬,離開了大理都城,朝那趙琰信上所說的小路走去,但是因為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了,那小路已經都被樹木野草覆蓋住,根本難以看出路徑來。


  趙祺隻好下馬來,牽著馬從野樹叢中一步一步的穿行著。


  因為這不是一天能夠走完的路程,所以趙祺也事先準備了幹糧,一個纖塵不染的貴公子,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卻行走自如,十分地輕車熟路著。


  趙祺不是尋常人,他似乎對各處的地勢都很有研究,總能夠找到減少體力損耗的最佳辦法。


  而傍晚時分,正在行走著的趙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尖叫聲,本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豎著耳朵仔細聽,發現那叫聲是真切的,而且還是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趙祺本是不愛管他人閑事的,但是在這一條道上發生的事情,他都十分警惕,也隻好折回去查看。


  “救命啊——”


  “快來人啊——”那叫聲不斷的傳來,斷斷續續的,聽得出來,那喊救命的人已經有些唇幹口燥了。


  趙祺鎮定的靠近那聲音發出來的地方,隻發現,原來那叫聲從一個獵坑裏傳來。


  “你怎麽會在這兒?”趙祺斜垂著雙眸,往那獵坑裏探去,竟然發現,早晨在都城大街上遇到的金孔雀,此時正灰頭土臉的坐癱坐在那獵坑裏,而那坑裏插著幾根尖銳的綠竹子,金孔雀的小腿上鮮血淋漓,一看便知道是被刺傷了。


  那金孔雀瞪大了雙眼,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他,她對他的恨意也絲毫沒有減少,但是此時的趙祺卻似乎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冷靜沉著,不再那般的嘻嘻哈哈著。


  “哼!不用你管!給本公主滾開!”那金孔雀氣狠狠的斥道,那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


  在這荒山野嶺裏,荒無人煙著,方圓幾十裏,趙祺應該是唯一的人了,但是她卻依然完全不屑。


  趙祺看她那個樣子,無奈的暗暗歎了歎氣,隨後卻轉身想要直接離開。


  趙祺一步一步的走著,但是注意力卻都集中在身後,似乎在等著她叫自己回去似的,但是卻久久都沒有等到那金孔雀的聲音。


  無奈,趙祺便隻好轉身再次回去,但是當他回到那獵坑的時候,卻發現金孔雀已經昏死了過去。


  趙祺急忙將她抱了上來,發現她隻是暫時昏迷,這荒山野嶺的,他也不能隨意將她丟下,送回去也耽誤自己的時間,便隻好想著,等她醒了,恢複體力,再讓她自己回去。


  夜晚時分,金孔雀迷迷糊糊的感到眼前一片火光,伴隨著溫暖,便緩緩的睜開眼睛來,發現自己正身處野外,剛想尖叫大喊,但是卻又看見那坐在對麵的趙祺正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便閉了嘴。


  “這、這裏是哪裏——”金孔雀向來是嬌貴的公主,從來沒有再晚上在這樣的荒郊野外呆過,一麵嫌棄著,一麵又害怕著。


  “山裏——”趙祺隻是淡淡的說道,聲音冷了幾分,這時候的他,完全是判若倆人,但是金孔雀卻不覺得奇怪。


  “快送我回去——”金孔雀理直氣壯的要求說道。


  “明早天亮,自己回去——”而趙祺隻是冷聲說道,他的注意力隻在那火上的烤兔子上,根本也不看那金孔雀一眼。


  “你!”金孔雀氣極了,“你信不信我讓父王宰了你!”金孔雀憤怒十分。


  “嗬嗬,你父王整天隻關注你的後母跟那幾個弟弟吧,哪裏有心思管你的事——”而趙祺卻笑著說道,輕描淡寫著。


  金孔雀聽了他的話,頓時臉色漲紅,但是卻反常的沒有再說什麽話,火光照應下,她那濕潤的眼眶泛著些許的亮光來。


  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一直都蠻橫聒噪的金孔雀不說話了,因為趙祺剛剛的一句話,直直的戳中了她的痛處,似乎他一句話,讓她的所有高傲都崩塌了。


  知道金孔雀內心的人不多,若不是趙祺當初在大理當了質子,他有了相似的處境,才會有機會能夠理解這位長公主內心的酸楚。


  趙祺後知後覺,他心裏本就清楚金孔雀心裏的痛點,他並非是故意想要金孔雀心裏難受,隻是隨口說了出來罷了。


  他更寧願金孔雀像以前那樣打他罵他,也不喜歡這樣沉悶的氣氛。


  “咳咳——”趙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隨後拿下那火上烤著的兔子說道,“先吃些東西吧,然後趕緊休息——”


  趙祺將那烤兔子遞給金孔雀,可是她卻沒有接過去,隻是一個人抱著受傷的雙腿,低著頭沉默不語。


  趙祺索性作罷。


  第二天清晨,趙祺很早便醒來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顧不上那麽多,而那金孔雀更是一夜無眠,她從昨夜起,便一句話也都沒有說。


  “我扶你上馬,直直的往後走,便能夠到達都城——”趙祺身姿挺拔的站著說道,即便在野外露宿了一夜,但是他依然是整整齊齊的模樣,沒有一絲狼狽。


  那金孔雀不說話,趙祺知道她在生氣。


  “我最後說一遍,如果你不需要我幫忙,那我就走了,你好自為之——”趙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聲音很冷,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氣場陰冷而嚴肅,不苟言笑著。


  金孔雀依舊不說話,像個慪氣的小孩子一般的,抱著膝坐著,一聲不吭的。


  趙祺不再說什麽,便牽了馬繼續往前走,他是個說道做到的人,一向如次的淡漠,沒有過多的人情味。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而正當趙祺剛走出沒幾步的時候,那金孔雀卻突然開口問道,趙祺腳步頓住。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去吧,這裏不安全——”趙祺沉默了良久,最卻回答跟金孔雀的問題毫不相幹的話。


  “嗬嗬,不安全又有什麽關係呢,大理又不缺公主,我死了,根本不會有人在乎,也不會有人關心——”而金孔雀卻笑了笑說道,那笑容苦澀但是卻冷靜。


  此時的她,卸下那往日的驕縱跋扈,安安靜靜的才讓人察覺到她原來是這麽的瘦小,那眼中的神色更是讓人噓唏。


  原來素來以飛揚跋扈著稱的大理長公主竟然這般的寂寥。


  趙祺背對著她,沉默著。


  “你不一樣了,你有關心你的家人了,跟以前的你,再也不一樣了——”而金孔雀卻又繼續笑著說道,那笑容苦澀極了。


  她轉臉看著那趙祺高大的背影,神色複雜而又隱忍著,而眼中卻有淚珠在打轉。


  “保重——”而沉默良久的趙祺,卻隻是淡淡的說了一聲,隨後便繼續往前走去,他沒有回頭。


  金孔雀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等他走遠了之後,那背影隱入樹叢中之後,她眼中的熱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趙祺繼續往前走著,他的麵上依然冷靜,但是一路上卻停下來了好幾次,隻是始終都沒有轉身。


  “你是沒人疼,那我就是沒人愛了,嗬嗬——”


  童年稚嫩的聲音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回響起來。


  “我叫金孔雀,是大理國的公主——”那個七歲的小女孩的聲音清晰無比,趙祺甚至還能清楚的記得那一張秀麗明媚的笑臉。


  “在下趙祺,大宋的趙祺——”十二歲的少年,比常人都冷沉幾分,用著那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世故。


  “趙祺?那你是不是很喜歡下棋呢?還是你喜歡跟著風飄來飄去的旗?”


  “嗬嗬,是祺瑞的祺,平和安康的意思——”趙祺記得那是自己第一次忍不住笑。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字,沒有人教我,父王說,女孩子不用識字——”稚嫩的聲音純真無比。


  “嗬嗬,那以後我教你好了,我帶了一些書來——”


  “好啊好啊,那我給你摘樹上的果子吃,可好吃了!”


  趙祺的思緒被帶回了十多年前,而走著走著,他忽然覺得臉上有處地方有些火辣,伸手一摸,看到血跡,才知道是自己的臉被樹枝劃傷了,而他一路走來卻渾然不知,趙祺頓時停下了腳步,他的神色複雜著。


  而站定了一會兒,他卻翻然轉身,急匆匆地往回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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