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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緬懷故人

  可是趙祺那聲大喝之後,空氣中卻依然是寂靜著的,那楓葉林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四周頓時又恢複了死寂。


  “嗖——”突然,趙祺手中的象牙箸猛地飛了出去,直直的刺進那火紅的楓林中,就像是一支疾速飛行的利箭一般的,殺氣騰騰。


  而那支象牙箸飛進去之後,激得那楓葉簌簌的往下掉,但是隨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響,那楓葉林就像是一麵平靜的湖水剛剛泛起一絲漣漪之後,很快的便又恢複了寂靜。


  趙祺不由得皺了皺眉。


  靜默了一陣,忽然,才聽到有細微的聲響從那林子後麵傳出來,窸窸窣窣的,很是輕微。


  而很快,便看到一個人影從那楓葉林中徐徐走來,侍從小武頓時驚愣得張大了嘴巴。


  隻見那人身上穿著一身灰色的麻布衣衣裳,頭上戴著一頂破舊的鬥笠,臉上蒙著一層灰布,看著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俠客模樣,但是趙祺卻似乎嗅到了什麽不不尋常的氣息,他眼神愈來愈發緊著,目光死死的鎖在那男人的身上。


  “你、你是誰?!”那小武見楓林後麵果真走出來一個人來,心裏不由得大驚,他一邊躲在趙祺身側一邊叉著腰壯膽質問說道。


  而那神秘人隻是低著頭向他們走來,那鬥笠將他的眼睛也都擋住,根本無法看出他的模樣來,而他的手中則握著剛剛那一支被趙祺射出去的象牙箸,毫發無損著。


  那神秘人並不說話,他隻是緩緩的走著,步伐穩健異常,趙祺那犀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已經將他渾身上下都打量了個透,但是除了知道這個人功夫不凡之外,卻一無所知。


  剛剛趙祺那一支筷子蓄力十足,可是他卻能夠接住,並且毫發無損著,而一路走過來時,那男子的步伐穩健卻幾乎不發出任何的而聲音,趙祺心裏已經估量出那不速之客的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了。


  靜默間,隻見那神秘人已經走到趙祺身後不遠處,小武立馬衝上去擋著,他心裏警惕這個藏在楓林後麵的男人會做出什麽對趙祺不利的事情來。


  而那神秘人被攔住之後,便也直接停了下來,他並沒有硬闖,停了下來之後,那人默默的將手抬了起來,小武看了看,看到那象牙箸便躺在他的手掌上,那神秘人似乎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要將那筷子還回來。


  小武愣住,不知道該不該接過來,而此時四周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


  “鄙人不過是前來緬懷故人,並無他意。”良久,那神秘人開口說道,那聲音嘶啞低沉,聽著便能夠感受到一股滄桑沉重的感覺來,而那人也是底底的壓著鬥笠,並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模樣。


  趙祺聽罷,眼中的疑惑與警惕雖然還未消散,但是卻也暗示那小武將象牙箸接回來。


  “這位兄台何故到此緬懷故人?”趙祺不解問道。


  他聽了那男子的聲音,倒也不像是有威脅的人,便也放鬆了一些。


  那男子忽然靜默,趙祺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為何靜默不語。


  “一個月前,有故人從此紅楓崖墜落,因此故來緬懷。”良久,那神秘人沉聲說道,那聲音中暗含著無限的悲傷之情,但是卻又帶著殘酷的無奈之意。


  趙祺聽罷,頓時大驚,他神情疑慮的看著那神秘人,心中的驚訝之情久久不能消散。


  而倆人靜默了良久之後,趙祺也忽然想明白了,他知道那神秘人所說的故人指的是唐精兒,可是這麽突然的冒出一個人來,趙祺心中難免驚訝,畢竟在他看來,唐精兒認識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對於她曾經所交過的朋友,趙祺完全的不知情。


  而這一個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男子,武功深厚,不像是尋常的人,唐精兒認識這樣的人,趙祺心裏雖然覺得驚訝,但是轉念一想,她那樣的性格,結識什麽樣的人也都不是沒有可能的。


  “既然這樣,那兄台何不一起坐下來,與我一起共飲一杯呢?”趙祺神情淡然的邀請道,此時的他也是受悲傷之情所困之人,這個神秘人與他的心境似乎很是相似,這種時候,倆人無異於是最能夠理解彼此之人。


  那神秘人聽罷,先是沉默了一番,隨後才沉聲應道:

  “恭敬不如從命。”那神秘人微微的欠了欠身,隨後便也不再推辭的在那矮桌的另一麵坐了下來。


  那小武本是個做事幹淨利落的小廝,他見那人坐下,便急忙添了杯碗來。


  趙祺給那神秘人斟了一杯酒,倆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一杯飲盡之後,趙祺臉色微紅的開口說道:

  “幾杯薄酒,還請兄台不要介懷。”趙祺嘴上雖然說著客氣話,可是那眼神卻是冷漠隨意的。


  “端王爺的酒是好酒,鄙人有幸喝下,何來介懷。”那神秘人一動不動的低著頭說道,聲音依舊低沉,倆人麵上雖然都在說著客套的話,可是似乎也都是隨意應付罷了,誰的心思都不再那初次見麵的交際禮節上。


  “你認識我?”趙祺聽罷,有些詫異說道,但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認識他,對於趙祺來說也並不是什麽十分的值得奇怪的事情,畢竟他的身份特殊,這天底下認識他的人,他是不可能全部都認識清楚的。


  “嗬嗬,鄙人有幸見過王爺幾麵。”那神秘人低聲笑著說道,很是簡潔著,輕描淡寫的。


  而趙祺似乎也不在乎他是怎麽認識自己的,他是個明白人,看到那神秘人將自己的臉藏起來,便也知道人家不想以真麵目示人,他也懶得去探究他的真實模樣是怎麽樣的。


  “嗬嗬,原來如此。”趙祺隻是微微笑著說道,並不是很在意。


  “嗯,而不知端王爺為何在身染風寒之時,還頂著寒風再次喝冷酒?”那神秘人帶著笑意問道。


  趙祺聽了那人的話,便輕然一笑之後便也低下頭說道:


  “巧合得很,我在這裏,與兄台你一樣,同是緬懷故人而來。”趙祺輕笑說道。


  那神秘人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趙祺剛剛說的話是否為真一般。


  倆人並不了解對方與唐精兒的關係如何,但是都明白了對方都是為唐精兒而來,隻是並不十分清楚對方的立場。


  而那文寅彧知道趙祺是趙凜的朋友,雖然一同是生活在一座城中,但是平時往來卻很少,文寅彧也知道趙祺是個喜好風花雪月之人,但是卻也不知道趙祺與趙凜之間的關係如何,開始他自然是因為趙祺是站在趙凜那一邊的,畢竟倆人是同胞兄弟。


  可是聽趙祺那麽一說,文寅彧心裏便猶豫不解了,他不知道這個端王爺到底是何意,他對唐精兒又到底是什麽的態度,所以倆人彼此也都暗暗的防備著。


  “哦?”文寅彧故意輕聲道:“那不知端王爺與那位故人是什麽關係呢?”


  文寅彧不知道唐精兒的真實身份,在他看來唐精兒隻有一個昭王府逃犯的身份,雖然他敏銳的察覺到,唐精兒並非是那麽簡單的人,但是奈何,他也絕不會想到他收留了半個多月的女逃犯竟然就是昭王府的王妃。


  趙祺聽罷。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他沒有急著回答文寅彧的問題,畢竟現在對他來說,文寅彧還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罷了,一點底都猜不透的,他一麵防備著,擔心他對唐精兒的感情或者是他當初劫獄的事情傳到趙凜耳中,但是一麵,他又覺得,唐精兒已經死了,他也已經沒有什麽顧忌了。


  趙凜雖然是個霸道的人,但是他卻也拿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沒有辦法。


  趙祺想到這一些之後,便也變得隨意許多,也不太刻意的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情感,隻是對於一個陌生人,他也帶有著與生俱來的警惕心,他不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也不是個喜歡向別人吐露心聲的人。


  “是一位朋友。”趙祺簡單回答說道。


  文寅彧聽罷,不動聲色著,但是他那犀利的目光卻透過那鬥笠上的竹縫暗暗的觀察著趙祺的神色,他想要知道趙祺是敵是友。


  他們所處的位置與立場本就特殊著,沒有人敢輕易的信任他人,也沒有人能夠看穿一切,將一切都掌握在手掌之中。


  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全心全力的保全自己,與保全自己在乎的人。


  對於這些站在利益高位上的人,他們沒有誰是能夠輕易的碾壓其餘的在同一階級的人的,每個人都在暗暗的競爭著,勢均力敵著,即便是趙凜那樣的人物,也不敢掉以輕心,在一些事情上,他可以說是料事如神的,但是,同樣的,他也有許多看不透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畢竟他們都隻是人,而不是神。


  “不知道端王爺的這位故人,是不是臉上受了傷的?”良久之後,文寅彧又喝下一杯冷酒,他沉聲的試探著問道,一邊問著他一邊也暗暗的做好了防身的準備。


  唐精兒是昭王府的逃犯,所有有關於她的問題都是敏感著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暴露自己,而成為趙凜的靶子。


  文寅彧搶先一步將這個問題拋給趙祺,而他也暗暗的察覺到趙祺的警惕與防備,他不敢確定如果趙祺被人發現他所緬懷的那個人便是昭王府的逃犯,那他會不會選擇殺人滅口。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倆人表麵都是寧靜平和的,但是暗中,卻是暗潮湧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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