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忠順太妃之死
而唐精兒看著劍使手中那塊鐵令牌,隻見那令牌隻有半掌大小,但是那上麵的花紋卻是十分的精致繁複,正麵看著像是茂密的藤蔓糾纏生長著,而藤蔓中央舉著一輪圓月,而那圓月中則是浮著一個‘月’字。
唐精兒本是對小物件都好奇著的,她這下看那所謂的令牌又造得那麽的精巧,心裏頓時便按捺不住了接過來。
“這是我們神月宮的密使令,要是弄丟了有你好看!”而唐精兒接過之後,那劍使便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
唐精兒聽罷,白了她一眼,不以為然著。
“哼,拿回去,這東西我有一大把!才不稀罕呢!”唐精兒將那令牌看了看,發現再怎麽著也不過是塊鐵,她先前在集市上就買了幾個令牌,各種花紋的都有,她便不屑說道。
“鐺——”正說著,突然,那長春山頂上傳來‘鐺’的一聲鍾聲來,那聲音渾厚響亮,即便他們在山腳下也能夠聽得清晰震撼。
“鐺——”那鍾聲一聲接著一聲,眾人都愣住了。
隨著鍾聲均勻不斷的響起,趙凜一行人的神色漸漸凝結,而那轎攆中的人也忽然的止住了聲,唐精兒見那劍使皺著眉頭扭頭遙望那長春山山巔的觀宇,神色異常。
“我們走!”忽然,那鍾聲響起了十多下時,轎攆中的人沉著嗓音急聲命道。
話音剛落地,那四個麵帶黑色皮革麵具的抬轎人便立即將那轎攆抬回肩膀上,很快那白帳紅頂的轎攆又像一隻幽靈一般的飛飄起來,隱入林中。
“撤!”那劍使聞聲便朝那些還在打鬥中的其餘蒙麵人大聲喝道,隨後那些個蒙麵女子便紛紛後退,她們快速的聚到一麵,很快,便消失在苦杏林子中。
而那鍾聲依然繼續。
唐精兒不知所以,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手上還拿著那一塊令牌,她還未反應過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一下子人便都走光了。
而此時趙凜趙琰趙祺三人麵色隨著那鍾鳴次數的增加變得越來越凝重蒼白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站在原地認真的聽著那鍾聲。
唐精兒卻不知道有什麽奇怪的,她記得先前來長春觀的時候也聽到了這樣的鍾聲,而每日住在觀裏也都能夠聽到這鍾聲,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隻是這一次的鍾聲明顯多了罷了。
“鐺——”那鍾聲足足響了二十七下,罷了,趙凜三兄弟神色頓時驚恐起來。
鍾聲剛一停下,趙凜便疾步將赤蠻拉過來,神色急切無話,眾人亂作一團,而唐精兒不解的跟上去,想要說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完全是雲裏霧裏的。
唐精兒看著趙凜失落落魄一般的模樣,心裏甚是著急,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
而趙琰趙祺並著長空黑翼個個滿麵震驚,反應過來後他們紛紛躍身上馬,而沒人說一句話,四周的空氣頓時變得陰沉壓抑起來。
趙凜剛要躍身上馬,卻瞥見跟在他身後的唐精兒,他愣了一下。
唐精兒見他那急切凝結的眼神中不知什麽時候的帶著罕見的哀傷,她心疼的皺著眉頭道:
“你怎麽了?”唐精兒雖然不知道趙凜心中在想著什麽事情,但是看到他那個樣子,唐精兒隻覺得自己也難過極了。
“來。”趙凜看著唐精兒,眼神複雜黯然,他並沒有回答唐精兒的話,而是一邊輕喚一邊朝唐精兒伸出手,示意她過去,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唐精兒看了看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不由得露出開心的笑容來,她剛剛以為趙凜又要棄她而去。
唐精兒沒有多問,便直接大步朝他奔去。
趙凜將唐精兒一把抱上馬,隨後自己也躍身而上。
眾人紛紛折回趕路,而這一次回頭比先前下山的時候要急得多,趙凜一路策馬狂奔,絲毫不理會後邊是什麽情況。
唐精兒騎在顛簸的馬背上,她感受得到身後的趙凜氣息壓抑,他一路上什麽也不說,隻是一個勁的鞭打著赤蠻。
天越來越暗了,烏雲將那微弱的夕陽也都遮掩一光,漸漸的天上也下起了小雨來,絲絲細雨漸漸的變得濃密,很快那綿綿細雨便變成了淅瀝瀝的大雨來。
雨夜山路上,一行人冒雨奮力上山。
唐精兒感受到每個人的心情好像都很是沉重著,她即便不知道那鍾聲意味著什麽,但是她卻也能夠感受到確實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趙凜將身後的披風蓋住唐精兒,雨越下越大,幽深的山林中,隻有嘩嘩的雨聲與激烈的馬蹄聲相隨。
大雨滂沱,很快那山路上便有一股股的小洪流衝刷而下,濃密的雨霧似的人的眼睛幾乎無法看清前方的路,好在是老馬識途,那赤蠻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似的,一刻也不停的奔跑著。
唐精兒躲在趙凜的披風之下,她看到趙凜那隻抓著馬鞍的手上青筋突爆著,那隻手已經被雨水衝刷得有些發白,唐精兒將自己的小手伸出,默默的握住他的手,想為他遮擋一些雨水。
而趙凜此時的世界則是兵荒馬亂的,他已經無暇顧及那可惡的雨水,他此時恨不得自己長出來一對翅膀,能夠使他飛上那長春觀上去。
夜半時分時,一行人才冒雨趕回了長春觀,他們一個個的身上都濺滿了泥水,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好像是剛從水中被打撈上來的一般。
長春觀的觀門上,掛著倆隻白紙糊的燈籠,那燈籠散發著微弱的燈光,在濃重的雨夜中幾乎就像是倆顆火星沫子一般。
眾人看到那白燈籠,頓時驚住了,他們幾乎都屏住了呼吸,眼神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那紙燈籠。
長春觀的道士出來想要牽馬,可是趙凜幾人不理會直接策馬進入觀內。
隻見三更半夜中,那觀中的道士卻全都出來了,而以往這個時候卻是沉睡之時,隻見那些道士們個個手中拿著棍棒,似乎戒備著。
觀中的道士們一個個神色凝重,看到趙凜幾個人時,臉上的神色更是複雜了。
趙凜焦急的翻身下馬,直奔悠然閣。
唐精兒很少見趙凜六神無主的模樣,幾乎是沒有見過的,在唐精兒的印象中,他一向都是遇到什麽事情都沉著冷靜著,除了之前她被太妃打傷那一次,他急了之外,唐精兒這半年來還是從未遇見過這個模樣的趙凜。
而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趙琰趙祺倆兄弟也急忙棄馬狂奔,那些小道士們撐著暗黃的油紙傘想要上前迎接,可是卻都被推開了,三兄弟冒著大雨狂奔。
“小姐快下來!”珠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那車裏出來,她身上也都濕透了,剛剛著急趕回來,一路上狂奔不止,剛一到觀門前,那馬車便散架了。
唐精兒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
“珠兒?”唐精兒不知所以,她一邊扶著珠兒一邊小心翼翼的下馬。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唐精兒滿是不解的問道,珠兒一邊扶著她一邊從道士手中接過傘撐著,神色焦慮。
“大事不好了,隻怕是太妃娘娘——”珠兒一邊給唐精兒擦著臉上的雨水,一邊焦急說道。
“太妃娘娘怎麽了?”唐精兒不解道,此時趙翊也在倆個侍衛的護送下前往悠然閣,而長空黑翼匆忙安排好馬匹女眷之後,便也一陣風似的跑了。
“你沒聽見剛剛那鍾聲嗎?那是喪鍾,鳴了二十七下,這是皇室尊者才有的!”珠兒皺著眉頭焦聲道。
“這長春觀中隻有忠順太妃才有資格如此!”珠兒看著唐精兒說道,眼神中帶著同情悲憫。
“什麽?!”唐精兒聽罷,猶如五雷轟頂一般的,她沒想到原來那鍾聲代表的是這個意思,而她更是沒想到的是,也是讓她無法相信的是,他們才剛走了一天時間,早上辭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可是為什麽到了夜裏忠順太妃就突然的死了。
“嫂嫂!”這個時候張淑窈也在芙蓉的攙扶下走了過來,她同樣的神色焦急緊張著。
而唐精兒怔在原地,她不願意相信這些事實。
“不可能,不可能的——”唐精兒神色怔然,她一邊喃喃說著一邊無法置信的搖著頭。
“一定是搞錯了!”唐精兒突然猛地抬頭大喊道,隨後她轉身便一頭紮進那大雨之中,朝著剛剛趙凜奔去的去跑去。
“小姐!”珠兒急忙大喊。
“嫂嫂!”張淑窈還未走過來便看到她轉身便跑了,頓時也著急了起來。
“娘娘這可怎麽辦啊?!”珠兒急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她手足無措的問張淑窈道。
“你快跟上去,嫂嫂身體剛大愈,禁不得風寒,現在昭王沒了神,你可得好好照顧王妃,不得讓她身體再垮了!”張淑窈急聲說道,方才那激烈的顛簸使得她身體也有些不適,聽到那喪鍾的時候張淑窈險些昏了過去,她神色複雜極了,而那眼神中除了悲傷焦急之外,似乎還摻雜著某種憂慮。
“嗯!”珠兒聽罷,便鎮定了些,她急忙撐著傘一同跑去。
短短一天之內竟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大家反應不及。
而唐精兒一路上冒雨奔跑著,跌跌撞撞的,她臉上雨水與淚水像交融,想到忠順太妃的事情,想到趙凜竟要遭受失去至親的苦痛,唐精兒便也忍不住落淚。
當唐精兒來到那悠然閣前的時候,發現那悠然閣門前站著許多的道士,他們站成倆列,分別站在倆側,手中都拿著棍棒,而那悠然閣的大門大敞著。
唐精兒腳步沉重,她一步一步的朝那悠然閣走去。
走到門前,她看到那悠然閣中一片狼藉,忠順王的畫像與靈位依然擺著,可是那閣中的桌椅道幡都散落一地,一眼便能夠看得出這裏曾經而有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而悠然閣正中央擺著一張黑漆祥雲矮腳床榻,那床上躺著一個人,或是說一具屍體,而上麵則是蓋著一麵銀白色的繡鳳軟銀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