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真相
“會不會是那幫刺殺的賊人擄走了王妃?”趙翊也皺著眉頭擔憂猜測道,今天的突發情況讓一切都亂了套了,四名侍衛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而張淑窈也受了不小的驚嚇,昭王妃更是失蹤不見蹤影。
趙凜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有預感這件事情與那六十五名工人的慘案分不開關係,隻是那些被抓住的襲擊他們的人不管問什麽都是一聲不吭的,趙凜開始失去耐心。
“王爺,那名白衣蒙麵女子醒了!”正在焦慮之時,忽然珠兒急匆匆的從樓上跑下來大聲道,趙凜一聽,急忙轉身直接往那樓上疾步而去。
趙翊見狀,命令士兵將薛顯義還有青州知府江一官先關押起來,聽候發落,自己也急忙跟了上去,趙小七身受重傷,臥床療養,趙小八隻是受了些皮肉輕傷,倒也還能跟隨趙翊左右。
“王爺。”趙凜神情冷肅的進門,張淑窈便站起來喚了一聲,她今天雖然也受了不小的驚嚇,身上也有多處擦傷,但是知道那個蒙麵女子是驛站裏唯一留下來的活口,她便也堅持著要親自照料。
“貴妃娘娘辛苦了。”趙凜微微低頭客氣道,但是神色依然陰冷著。屋裏還有丫鬟芙蓉珠兒,以及端王趙祺,趙祺也懂些醫術,他用了些法子草草治了那蒙麵女子,今天事情發生的時候,正值他剛喝了路邊茶攤的茶,拉了肚子蹲茅廁去了,等他蹲好了之後出來時卻發現場麵大亂,但也因此逃過一劫。
“沒事,”張淑窈也知道事態緊急,或許那蒙麵女子是唯一一個知道唐精兒下落的人,所以她也絲毫不敢含糊:“她剛剛醒了,是腦部受了擊打,但身體狀況還算是穩定。”張淑窈微蹙秀眉簡單說道,隨後趙翊也跟了來,倆人自然的依偎相聚。
“嗯。”趙凜沉聲應道,隨後走到那床前察看,隻見那白衣女子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睜半閉著,她頭上纏了一圈的紗布,看樣子受的傷不輕,趙凜透過她臉上那層麵紗,可以隱約看到臉頰上的大塊胎記,他一眼便認出這個白衣女子便是昨夜在那墳地裏的李福娘。
那李福娘看到趙凜,似乎也認出了他,隻是她神情難受著,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似的。
“你怎麽會在馬廄裏?”趙凜坐在一旁,神情嚴肅問道,但是他心裏也有了些猜測了。那李福娘神情痛苦的掙紮著想要起來,趙祺急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趙祺剛剛為她包紮的時候看到她的臉時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幫她重新遮住。
“她後腦勺被人猛打了一棍,幸好命大,不然早就魂歸西路了。”趙祺輕聲歎道,他平時雖然嘻嘻哈哈的貴公子爺,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卻也平穩。那李福娘靠在趙祺身上,氣息微弱,她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看到那趙翊好端端的站著,便也知道他們的行動失敗了。
“你的娘子被一群蒙麵的人帶走了,咳咳——”李福娘聲音輕弱說道,畢竟那一重擊險些要了她的命。趙凜一聽,眉頭皺的更深了,在場的眾人都靜悄悄的噤著聲。
“這到底是什麽回事?”趙凜語氣急切的問道,那李福娘幽幽抬眼看向正前方,眼神空洞無神。
她本身為那六十五名工人慘案的家屬,雖然她不想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看到自己丈夫慘死,官場腐敗,善良的心也漸漸的生出了仇恨,所以其餘的家屬找到她一起合謀的時候,她沒有拒絕,她一心想要為自己的丈夫報仇。
可是事發時,當她看到自己的同伴對那些無辜的商人路人也不放過時,她心裏便有些猶豫了,她並不想傷害別人。
“一個月前,有人告訴我們,那文太師的兒子文寅彧會路過青陽縣,”李福娘緩緩說道,她臉上被白紗蒙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隻是那眼神的空洞中帶著一股絕望與無奈。
趙翊聽著她的話,眉頭也漸漸的鎖緊,“那文太師收了薛顯義的賄賂,將六十五名工人的冤死的慘案壓下,讓我們無處伸冤,因此,我們決意要報複。”那李福娘聲音原本平靜著的,但是說著說著,卻越發的悲憤了起來,說道文太師的時候,福娘眼中原本無力平靜的眼神頓時又充滿了仇恨起來。
她認識趙凜,也跟趙凜說過那土墳的事情,所以自然也不再多解釋什麽,而其餘人聽了才慢慢的跟剛剛那樓下薛顯義的事情對的上號,恍然明白過來。
眾人聽了她的話,都十分的詫異,趙翊在詫異之餘神情還有些微慍,畢竟得知自己的朝中的重臣竟然也參與到此案中,趙翊心中十分不是滋味,雖然憤怒,但是文太師在朝中的地位特殊,對趙翊來說,文太師不僅是一名開朝的元老,更是另有作用的。
“你們不是劫財的?”那趙祺聽罷,便驚訝問道,他一直以為這一次是遇到了劫匪,可是又想了想那些男女老少,怎麽看都不像是匪徒,李福娘緩緩的搖了搖頭道:
“殺了文寅彧,讓那文錫通也嚐一嚐失去至親的滋味!”李福娘恨恨的說道,咬牙切齒著,眼神中滿是憎恨。
“可是那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啊?那文寅彧在東京好好當著殿前司都點檢呢,你們要殺他也得到京城去啊!”那趙祺心直口快,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來,而趙翊趙凜都黑著一張臉,眾人都默默無聲。
“他不是文寅彧?!”那李福娘聽了趙祺的話,頓時震驚道,她情緒突然激動的指向那趙翊,一麵疑問道,眾人愣了愣,都被她這個反應弄得莫名奇妙的。
“哎!聖上麵前不得無禮!”倒是趙祺反應了過來,他急忙壓下李福娘那指著趙翊的手,語氣嚴肅的說道,但是實際上是在提醒李福娘,並不是一貫的嚴厲嗬斥。
那李福娘聽了,眼睛瞬間瞪大,久久反應不過來。
“你、你真是聖上?”那李福娘不敢置信的呆呆看著趙翊道,那眼神充滿了震驚與疑惑。趙翊臉色陰沉著,這錯綜複雜的事件讓他越發的理解不透了,隻覺得心裏急躁:
“你們沒見過文寅彧,那為何就覺得朕就是他?”趙翊冷聲問道。
他與趙凜一樣,隱約覺得此事並不簡單,他們出行雖然沒有可以的保密,但是知道的人也是屈手可數的,除了朝中幾個信得過的大臣,以及殿前司的都點檢、副點檢之外,無人知曉,趙翊不信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聖上!聖上!”那李福娘確定那趙翊便是皇上之後,忽然情緒激動的從那床上撲了下來,撲跪到那趙翊跟前去,趙翊臉色一驚,一旁的趙小八急忙上前作勢護住趙翊,經過今天的事情,他的神經變得更加的敏感了起來,任何的風吹草動他都不會忽略。
“聖上請為小女子做主啊!”那李福娘情緒激動著,她聲嘶力竭的叫道,她的身體雖然虛弱,但是卻也是一個勁的磕頭請命著。她想起今日唐精兒跟她說過的話,這才明白過來是他們認錯人了。
“你也是那六十五名工人的家屬?”趙翊疑問道,這一樁案子就像是一塊大石頭一般的,死死的壓在他的心頭上。那李福娘聽罷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趙翊也知道那慘案。
“嗯。”李福娘神情悲痛點頭道,一說起那慘案,她便忍不住悲聲落淚。
“你先起來慢慢說,朕絕不會錯過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趙翊厲聲厲色道。
張淑窈很少見他這般的動怒,便急忙在一旁挽著他輕撫安慰著。趙祺與倆個丫鬟也趕緊扶了情緒激動的李福娘重新躺回了床上,那李福娘身體虛弱,剛剛那一動氣,便險些呼吸不上來,趙祺急忙用了老方法掐了掐她的人中,好一會兒才恢複了過來。
趙凜看到那李福娘又穩定了下來,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他此時心中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唐精兒是被哪些人擄走的,隻是現在青陽縣的六十五名工人的慘案以及今天所發生的襲擊事件影響重大,趙凜並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人問題而影響公事。
“我是李家村的人,五年前嫁與同村的李郎為妻,我們二人生活雖貧苦,但是卻也一直勤勤懇懇,一年前,縣令薛顯義為了修地下甬道招募工人,李郎與其餘的六十四名工人便一齊去了,那六十四名工人中,有同為李村的三十七人、虎峰寨十人,還有其餘七名從外地來拾荒的,他們去給薛顯義修甬道,可是卻慘死在那塌方的甬道裏,這幾個月來,我們四處報官伸冤,可是卻都被那薛顯義買通了,運氣好的還能夠自己走回來,運氣不好的,則是被官府一頓板子毒打,”那李福娘語氣平靜的訴說道,她想起這些日子來的艱難絕望,便忍不住的泣不成聲起來。
“我們將案子訴到京城,可是卻被文太師的人壓下,官府的人處處威脅,不許我們聲張。”李福娘悲聲說道。
“那今日的襲擊也是你們策劃的?”趙凜冷聲問道。
“嗯,”李福娘深吸一口氣,“村裏受了洪澇,沒了收成,我們三十七家的男人也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年邁的父母親,還有尚待哺育的孩童,沒有辦法,我們隻好在村口搭了戲台子,唱些戲來討錢營生,而那薛顯義喪盡了天良,害死了我們的男人,竟還壓迫我們將那唱戲討來的錢分一大半給他,還說是什麽保護費,嗬,”李福娘說著,冷笑道,她眼中滿是絕望無奈。
“後來,有人告訴我們說,那文寅彧要路過此處,我們無計可施,這世道不給我們活路了,便幹脆計劃著殺掉那文寅彧,撫慰那六十五條亡魂。”李福娘眼神空洞道。
“哎?不是,事情是因那薛顯義而起的,你們幹嘛不去殺那薛顯義,而要殺那文寅彧啊?”這時,趙祺又不解道,而趙凜趙翊也都習慣了他的習性,淡然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