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好人壞人與坦白
看著那個把自己氣個半死的少年蹦蹦跳跳地衝進辦公室，秦琴忍不住好奇，站在辦公室門口一米開外的地方，側耳偷聽裡面的對話。
「陳叔陳叔，我們回家吃飯吧，都快六點了，外面天都黑了。莫莫、小寧、冬子他們肯定都餓了。」
「我這值班要到七點才能離開，我蠟燭都點上了，你先回去吧。哎哎，等一下，我拿些東西你帶回去，注意別讓人看見了。」
「嗨，又沒什麼人了，陳叔你幹嘛這麼較真，提前走一會有什麼關係。」
「廢話，老子是拿了工資的，提前走像什麼話？」
「切，就那點工資夠幹嘛。陳叔啊，我正想和你商量來著，你讓我去基地的物資搜集隊吧。」
「嘿，你個臭小子毛都沒長齊呢還想往外跑？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基地里，哪也別想去！」
「陳叔，我都十五啦，怎麼不能出去啊？」
「你一個初中的小屁孩還想去哪？這事沒得商量。」
「那實在不行，去基地守衛隊也成啊，守衛隊不用出小區吧。」
「那也不行，太危險了，你老老實實地給我當接待去。這可是陳團長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讓你來的，你好好乾，別給我掉鏈子啊。」
「陳叔，我都快急死了，這破接待給的工資也就夠我一個人吃的。你一個人怎麼養得了莫莫他們三個啊。」
「我說呢，你原來是擔心這個啊。你別管了，反正我有辦法，你個小毛孩子操的心還不少。」
「陳叔你忽悠我呢？你腿腳不好，只能來這坐辦公室，咱倆的工資可是一樣多的。你肯定又是自己餓著不吃，把東西留給莫莫他們，你以為我早上沒看到啊。」
「一邊去，我哪那麼偉大啊。別瞎操心，老老實實幹你的活。你們的父親那都是我過命的兄弟，既然他們臨終前把你們託付給我，那我以後就是你們的親爹，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餓著的。」
「陳叔！我知道你疼我們四個，可是你能去哪弄吃的啊？以前不管怎麼說，雖然你轉業后的工資也不多，但至少勉強夠用。天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居然有那麼多人一起變成喪屍。要不是陳團長派人來接，說不定咱們早都喂喪屍了。基地里雖然安全，可文職的工資就這麼點，哪裡夠養活三個孩子啊。你就讓我去吧。」
「不行，你別打歪主意，我不同意。唉，算了算了，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你來看這些。」
「我去，陳叔你這怎麼有這麼多吃的啊？泡麵、餅乾、火腿腸、酸奶，天啊，你從哪弄到的？」
「都跟你說了不用擔心嘛，你陳叔我什麼時候騙過人？」
「陳叔，你不會是偷偷漲價了吧？陳團長早上可當眾宣布過紀律，你被人告發了會被趕出基地的！」
「你陳叔有這麼傻么？房租是房租，我可一分錢都沒漲。不過呢，那些出得起錢租一套房的人是不會在乎多花一點選個低樓層的，你懂了吧？」
「哦哦哦，原來如此。嘻嘻，陳叔真是老謀深算、老奸巨猾、老驥伏櫪啊。」
「呸，不會用成語就別瞎用，瞧你說的什麼話。」
「嘿嘿，開個玩笑嘛。不過這事要是讓陳團長知道了，他不會怪你么？」
「嗨，你以為陳團長傻啊？他就是看在我要養你們四個的份上，才把這個油水最大的位置給了我。不過我可告訴你，你不許學我啊。這樣畢竟不好，而且太得罪人了，你早晚要出去的，這些事情可絕對不能做。」
「哦。那……」
聽到這裡，秦琴輕輕呼出口氣，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轉身離開。其他幾人剛才也都聽到了這番對話，出了物業中心走在幾乎漆黑一片的小區里，一直沒有人說話。
楊蘭從背包中取出手電筒，為眾人照亮腳下的路。秦琴沉默地走了一會，忽然開口：「北辰，那位大叔其實是個好人，對吧？」
周北辰看著秦琴稚嫩而迷茫的側臉，溫柔地摟住她的肩膀，為她抵擋一些入夜後的寒氣。「世界上沒有誰是單純的好人或者壞人，每個人都有兩面性。對我們來說，那位大叔態度不好，還訛了我們不少東西，所以我們有理由認為他就是個壞人。可是在他收養的那幾個孩子看來，他們的陳叔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僅僅因為已故戰友們的託付，這位陳叔便願意傾盡所有來養這幾個孩子，他寧肯自己餓著，也不讓孩子們受苦。你們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秦琴沒有回答，就連剛才表現的最氣憤的呂樂天也沒有回答，一行人只是安安靜靜地走到了未來一周要住的地方。但是周北辰相信，這些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所以顯得有些天真的隊員們，至少會記住今天的故事，記住這個不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的陳叔。
「好啦，我們到了，來看看咱們要住的房子吧。喲，才剛裝修好哎，乾乾淨淨的，傢具的包裝都沒撕掉呢。」楊蘭經歷過的事情還是要比秦琴他們多了不少，情緒很快就恢復如常，她開口打破了沉默。
「恩，蘭姐說的沒錯，這房子看起來真不錯。」秦琴回答。
「咱們先分配一下房間，然後一起吃點東西吧。」周北辰提出建議。
在參觀完兩個卧室后，男生們一致發揮風度，將稍大些的那間讓給了女生們。在看房間的時候，周北辰拉住秦琴說了幾句悄悄話。「一會兒，我想把你的能力透漏一部分給他們知道，你不用說話，點頭配合就好。」
「他們可靠么？現在就說會不會太早了？」秦琴問。
「沒法瞞了。除了蘭姐包里放的，咱們就剩下六瓶水了，明天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找到新的呢，早說晚說區別不大。我想他們只要不傻，應該不會說出去的。不過你要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再提背包了，對他們也只能說是空間異能。」周北辰解釋道。
「好吧，那你看怎麼說合適吧，我會配合的。」
一行人走回客廳坐到沙發上，楊蘭將從宿舍裡帶來的蠟燭點亮，關閉了手電筒。在昏黃的搖曳燭光中，周北辰站了出來。「打擾大家幾分鐘，吃飯前我想先說件事。」
所有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我呢，首先要跟樂天道個歉。」
呂樂天迷茫地看著周北辰，開口詢問：「啥事啊周哥，好好地你道什麼歉呢。」
「樂天，你怪不怪我花了那麼多物資來租這個房子？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直接做了決定，而這些物資是你堅持要帶過來的。」
「嗨，周哥你這是什麼話啊。你們都救了我兩次了，這些東西沒有你們我可拿不到，我不介意這個的。」
「恩，謝謝。我之所以肯拿出這些物資，一方面是想給咱們小隊找個安靜而不受打擾的家，另一方面是因為我隱瞞了你們一些事情。你們的隊長，秦琴，其實在昨天晚上覺醒了水系和空間系異能。」
「啥？你他喵的在逗我？真有異能這種東西？」「我去，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異能是什麼鬼？」周北辰的話音剛落，呂樂天和竇樂兩人就觸電似的跳了起來，一旁的趙琪也挑了挑眉毛，有些驚異於周北辰的說法。秦琴和楊蘭對視一眼，秦琴微不可察地點點頭，示意楊蘭要配合。
「不用奇怪，我之前沒說是因為有張昊他們小隊人在，我不想把消息泄露出去。異能並不是天方夜譚，也不只是秦琴身上才有。竇樂，我早就懷疑你今天突然能跑這麼快，身手反應也很靈活，很大可能就是因為你本身的敏捷得到了強化，當然你也完全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能使你跑得更快動作更靈活的異能啊。」
「對啊，還有他的烏鴉嘴，這異能更神奇。」呂樂天頂著竇樂幽怨的眼神連連點頭稱是。
「好了，不開玩笑了，現在讓秦琴給你們演示一下吧，你們看起來都不太相信。樂天，你先拿瓶水出來把它喝掉。」周北辰說。
秦琴接過呂樂天遞過來的空水瓶，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北辰。周北辰馬上開口：「秦琴的水系異能還很初級，不太穩定，沒辦法在很多人看著的時候施展。這樣吧，秦琴你去房間里把水瓶灌滿再出來。你們看好了，秦琴身上可沒有藏著任何東西。」
在眾人的目送下，秦琴走回房間關好門，她將背包中存放的水注入水瓶中。兩分鐘后，秦琴走出來，舉著滿水的瓶子展示給大家看，驚呼聲響成一片。
「嘿，真神了。秦隊長，秦姐姐，你有這手，要我以身相許都行啊。」呂樂天眨巴著雙眼，撿到錢似的盯著秦琴傻笑。
「呸，我有北辰就夠了，才不要胖子呢。」秦琴假意啐了一口，然後在心裡默念背包，取出早上裝進背包中的三條絨毯，再次震驚了三位新人。「吶，你們男生今晚就蓋這些絨毯吧，反正卧室里有床有床墊，你們湊合一下。琪姐，你就跟我一起睡啊，我和蘭姐的被褥都帶來了。」
看著三雙瞪得圓溜溜的眼睛，秦琴的心裡非常得意，幻想中的小尾巴搖得飛快。哈哈，自己的系統再次大發神威，把這幫凡人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們要是知道其實系統還能憑空變出吃喝來，還不知道要震驚到什麼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