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舊識重逢
「劉衽!你以大欺小不算英雄!你今天對我這般欺辱,他日妖庭捲土重來,你就是第一個祭旗的三牲祭品!」
蛟魔王雖然打不過劉衽,嘴裡卻不肯認慫,被鎮入鎮神五行塔之前,依舊要大放狠話。
劉衽面不改色,他和妖庭早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又何須多言?更可況,到時候是誰拿誰祭旗還尤未可知!
「妖庭要是敢來人,那再好不過!我見一個殺一個,也好為北海死難的諸多將士報了血仇!到時候我一定讓你套著韁繩親眼看見,我截教是怎麼大顯威風的!」
說完劉衽復一反掌,一道上清仙氣從他掌心發出自塔頂灌入,將困在其中的蛟魔王死死地壓在底下不得動彈。沒過多久這狂妄的妖仙終於承受不住劉衽的壓力現出原形,一條數十丈長的青麟蛟龍躍然現於塔底。
五行塔內五行靈氣大作運轉如輪,化作五條足有嬰兒手臂般粗大的鎖鏈,將他牢牢地綁縛在塔中的柱子上,勒得他半天大嘴猛張,卻半天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這蛟魔王就暫且鎖在其中,不去管他。
地面上的墨家弟子卻早已被劉衽的手段所折服。
他們這一生連個普通仙人都不曾見過,原以為這青蟒就已經是天底下不得了的妖怪了,誰知道又來了一個白甲的年輕人敖烈,一出手就要它的性命,看起來比青蟒厲害的不止一點半點。
到了後面,又來了青蟒的主人蛟魔王和敖烈的師父劉衽,這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通天手段更是他們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出來的畫面。
墨無雙還算鎮定,她曾經被送到金鰲島修行過幾年,見過真正的仙人手段,因此倒不至於太過大驚小怪。
她看那蛟魔王的實力,即便是在金鰲島上也稱得上是有數的高手了,可是這後來的自稱是劉衽的仙人卻毫不費力地就把他拿下,難道這劉衽是有和代掌教無當聖母一般境界的不世高人嗎?
而且這劉衽所使用的道術仙法雖然比自己強過千萬倍,但她依稀還看得出來與她的確是同出一源,都是截教的上清道法不假。
想來這劉衽也是截教的一大高手不會有錯。
墨無雙還沒有登臨仙人之境,長期在人間界行走,因此對仙界的那些故事知道的不多。
金鰲島上的群仙因為定光仙掌權的關係,一直也對劉衽的事情避諱不言,這才導致了墨無雙竟然當面不認得自家人。
不過也怪不得她,以她的身份地位在截教還排不上什麼號,不知道這些封神舊事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墨無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盈盈一拜上前見禮。
「金鰲島墨翟之女,墨無雙拜見劉上仙。多謝前輩出手搭救。」
劉衽看著眼前的舊識,一時之間臉上露出懷舊的表情,因此不發一語。
當年他轉世成孟軻,機緣巧合到南越國平定防風氏作亂的時候,曾經出手救下墨無雙兄妹,誰知道轉眼間他們竟然恩將仇報背後刺了他一劍,差點將還是凡人之軀的孟軻當場刺死。
劉衽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但就算是他再寬宏大量,也不代表著就能將這件事就這麼忘記了。【零↑九△小↓說△網】
只是他心裡隱隱有一點直覺,覺得這兄妹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所以想問個明白。如果他們真是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他絕不會放過。如果是另有原因,那麼冤有頭債有主,他也要找幕後之人了一了當年的舊賬。
總之,這事不算完,但他也要問個明白再追究。
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劉衽以孟軻的身份平輩相見,如今劉衽恢複本身,相貌氣質與孟軻大有不同,更何況如今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墨無雙認不出他來也是正常。
劉衽高高在上,俯視著低頭行禮的墨無雙,這才開口說話:「你是教中哪一位大賢的門下?」
墨無雙聽他此言,知道自己猜的沒錯,這劉衽劉仙人的確也是截教門下,心中一喜。當下也不敢遲疑,將師承報了上來:「回稟前輩,家父是代掌教無當聖母的弟子,小女與家兄是家父親傳的道法,因此也算得上聖母的徒孫一輩。」
原來當日孔宣下界,無當聖母也選中了墨翟傳揚教義,只是本著低調的做法,當時不讓墨翟在凡間隨意使用截教道法,而只是單單傳揚思想教義。
因此,墨翟在人世間活動的幾十年中,一心參悟宣揚賢道,而從未施展仙道手段,更不曾傳授給弟子道法。當然,墨斐和墨無雙是他的子女自然不在此列,所以倒是從小修的仙道。墨翟隱世不出之後,這才才開始將仙道賢道一併傳授,並在神農架中開闢場所,作為墨家的道場。至於他本人,後來也與諸子百家一般,入了火雲洞與上古諸賢一同隱居。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墨家的縮頭烏龜!」
劉衽身後的田喜意外地悍然出列出言不遜,底下的墨家子弟聽他這麼侮辱師門,哪怕是有上仙當面自知不是敵手,一個個也要拔出手中的武器和田喜拚命。
「誰敢口出狂言辱我師門,墨家弟子就算是追殺到天涯海角也絕不善罷甘休!」
墨旦最氣憤,他是墨翟的孫子,田喜這句話對他而言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深仇大恨,憤怒的眾人之中他也是他第一個拔出寶劍要揮向田喜。
劉衽前面還跟天蓬說道田喜如今變得太過拘謹,反而少了原本的豪氣和真性情,沒想到田喜這下忽然就冒了出來。劉衽非但不怪他無禮,倒想知道他為何這時候口出此言。
「當年天下諸子云集在洛邑,為了天下黎民百姓與人屠白起生死決戰,墨家一向號稱俠義,卻至始至終不見一人響應,如此欺世盜名之徒,我罵了又如何!」
難怪田喜忽然情緒失控。當年那場大戰他也是親歷者之一,淳于髡等六賢全部殉難,那一戰實在是太過慘烈,他永遠也忘不了他和韓非一起在高台之上對著六賢的屍身痛哭的情形。他也是那時候下定決心,一定要學會高明的仙法道術,絕對不再讓這樣痛心的犧牲出現在他面前。
也是因此,他對當年唯一缺席的墨家一直耿耿於懷。
墨翟號稱俠義,墨家弟子也行走天下四處止戰救民,田喜原以為他們一定會當仁不讓響應號召一起對抗白起,誰知道等來等去卻不見一人前來響應大義。
當然,田喜對孔子和他門下的七十二賢也沒有好感,他可是親眼所見。當時儒家弟子非但沒有出力與六賢共除白起,反而是出手爭奪九鼎打傷了淳于髡,簡直是太過可惡。
要不是劉衽的轉世之身也在儒家地位崇高,他連儒家一起痛罵。
墨無雙以她平時積累下來的威望暫時攔住了身後衝動的墨家子弟,一雙美眸神色複雜地望著田喜:「莫非你是?齊國田嬰田相的長子,田喜將軍?」
「不錯!墨無雙你還記得某家!枉我一直以為你們兄妹稱得上是俠氣,誰知道結果卻大失所望!」
田喜越說越惱火,這些年讓靜修養性的成果,也沒有讓他在此時能夠冷靜上半分。
墨無雙也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田喜重逢,田喜換了一身道袍又經歷過修仙后的脫胎換骨,墨無雙一時之間倒也沒有認出他來。
當年的六國才俊彼此知名,墨家兄妹所在的宋國和田喜所在的齊國相距不遠,因此彼此之間也有過數面之緣。
「田將軍,墨家確實是有難言之隱。」
墨無雙這些年在墨家也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丫頭,說話做事有條理得多:「家兄當年突然修行出了岔子,家父心亂如麻,因此墨家弟子全數出動,小妹也與家父一路護送他回金鰲島尋求幫助。這一去,就是三五年,因此錯過了淳于先生的號召,等我們回去,大戰已經結束,家父知道錯過了這麼一場大事,一直也十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