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聖母惜才入門牆

  此前遭逢殺身之難的各路仙人，左道，忠誠義士，乃至奸佞小人，但凡有緣，在其身死道消之後，一道真靈不入輪迴，而是被這封神榜收去，直等到大劫之後，姜子牙分封眾神。


  劉衽火燒大印的同時，榜中一道真靈被驚醒，旁邊另外一道真靈開口問道：

  「羅兄，怎麼了？」


  「劉環兄弟，不瞞你說，我隱約感應到我那一方照天印，似乎有人動了手腳。」


  「羅兄，你那照天印不是在身死之時被那龍吉公主奪走，莫不是被她？」


  「應當不會，龍吉公主與我水火不容，照天印在她手中無用。我那照天印自我得道之時就伴隨左右，待我封神之時自能取回。只是我一點感悟曾經隨手存在其中，若是被他人取得，不免尷尬。」


  這二人正是日後天庭火部之神，羅宣、劉環，二人雙雙上榜不得自主，只能等封神之後再取回法寶。


  佳夢關中。


  昏迷的劉衽被天沒亮的一聲雞鳴叫醒。回想昨晚所得，不免一陣苦笑。


  那一道精光正是羅宣所言的一點感悟。與其說感悟，不如說是日記。


  羅宣是後天火精得道，那照天印是他最早的一件寶貝，所以才會被當成「日記本」。其中的內容不外是化形時起，至後面拜入截教門下，再後來精研御火之道。道法神通甚少提及，倒是瑣事不少。這也正是羅宣說的，不甚要緊，但卻尷尬。誰願意被人知曉這些心理的小九九？


  龍吉公主畢竟是天庭的公主，見識不比常人，知道羅宣日後也是天庭的臣子，所幸順手收起照天印，與一般物品隨軍攜帶，並不放在身上，闡教之人也看不上羅宣的法寶，就由著公主處置，倒是便宜了劉衽。


  對劉衽而言，他只是會一點神通的凡夫俗子，無法參考羅宣這後天火精的修鍊之道，法寶神通也專屬於羅宣，如果劉衽要想使用，除非練就大法力，否則根本使不出來。所幸瑣事之中也夾雜著羅宣金鰲島聽道的內容，雖然不甚高深，總歸是一點修真法門。


  劉衽怕被人發現擅離軍營，軍中有令擅離當斬，如果不是昨天一場大勝，人馬都疲憊不堪，否則早就發現劉衽不見了。劉衽也不敢多待，把照天印並兩粒仙丹收好，反身就回了大營。


  自打西周兵敗之後，洪錦夫婦回去找姜子牙稟明情況，姜子牙重整兵馬，思慮再三決定親率大軍征討。西周軍中修鍊之人雖多，但一般士兵畢竟只是肉體凡胎，無法飛天遁地，故而大軍行進極慢。佳夢關中也趁此機會休養生息，操練兵馬。


  劉衽思來想去，羅宣以火入道，劉衽承繼他的道法，也只有以火入道最為可行。更何況他手中還有火靈聖母的三昧火，以此為引修鍊起來更是事半功倍。劉衽一直在琢磨，手中的三昧火與那鼎鼎大名的三昧真火是否就是一樣東西。這三昧火雖然厲害，但也只是對凡人而言，威力怎麼看都和那讓齊天大聖都能吃虧的三昧真火相差甚遠。只是劉衽沒有老師教導，照天印中隻言片語也沒有說的很清楚。封神之戰太過兇險，能短期之內提高保命的手段這才是重中之重。至於這三昧火到底和三昧真火有何關聯，大劫之後再說吧。


  這之間的日子裡，劉衽白天參與日常操練，晚上偷偷揣摩修鍊，速度不見得多快，倒是身體強健了許多，御使三昧火的手法也熟練許多。照天印中的感悟雖然不甚高明，當正好適合劉衽這等凡人入門。又蘊含些許截教道義，聖人之道畢竟不凡。


  凡人如想修真，第一步就是煉精化氣。引天地靈氣提煉自身，感悟道法，孕育法力，修鍊神通。這一境界的人未脫凡胎，但能以法力施展神通。若能脫去凡胎入得仙道，更為不凡。眼下劉衽便是如此，還好有三昧火在身。劉衽引動三昧火修鍊法力，吞吐靈氣，錘鍊自身。


  如此三月有餘，火靈聖母白天操練火龍兵，夜裡在精舍之中修鍊。這一天晚上火靈聖母正在打坐，忽然察覺到佳夢關中有一陣法力波動，以為是西岐的細作潛入，提起一口寶劍循跡追蹤到火龍兵兵營上空。只見得兵營不遠有一處山洞火光隱現，洞中有一人身穿火龍兵甲胄閉目入定，雖然道行低微但隱隱有截教道法的痕迹，心下不由得奇怪：

  「莫非是哪位同門的門下？怎地會被編入尋常兵卒之中輕賤自己？觀其形狀，正是築基的關鍵時刻，我且助他一臂之力，之後再問清楚師承。」


  思量罷了，火靈聖母使出上清道法，為其調理法力。


  這人正是劉衽。


  劉衽心知西岐大軍不日就要到來，到時候火靈聖母上了封神榜，佳夢關歸了姜子牙，但這三千火龍兵卻不知道之後結局如何。時不我待，劉衽一狠心，一口吞下兩粒仙丹。


  但凡是要緊的寶物，龍吉公主都會隨身攜帶。這丹藥與照天印之所以被放在營帳中，要麼是無用，要麼就是尋常。但對她來講尋常的丹藥，對劉衽來說卻是受用不起的靈藥。一時之間劉衽體內靈氣肆虐，翻江倒海，只得運起功法苦苦壓制。劉衽肉體凡胎，未曾經過多少歲月去認真打磨，此刻藥力澎湃之下，周身泛起紅光，渾身上下往外滲血，為了壓抑疼痛而變得面目猙獰，看著彷彿是從血海中出來的阿修羅一般。


  火靈聖母早已是仙道中人，法力境界高過劉衽不知多少。劉衽修鍊的又是上清一脈的道法，火靈聖母更是熟悉之極。方一出手，便穩定住了劉衽體內的混亂。接著又導引著劉衽體內真氣，行過數個周天，幫助劉衽穩定了境界。


  劉衽猛地睜開雙眼，長出一口氣。知道是火靈聖母伸出援手，當下不敢怠慢，顧不得一身血污，拜倒在地。


  「多謝仙姑相救，仙姑的恩情，劉衽銘感五內！」


  火靈聖母性格豪爽，根本不在意，出聲問道：「你是哪位師兄門下的弟子，怎會在佳夢關前作一個兵卒，如此緊要的修鍊關頭，為何不找自家師父，怎得如此亂來？我非要問問你家師傅不可。」


  劉衽對這性如烈火，又急公好義的火靈聖母頗有好感，何況剛剛又受了她的幫助，就把那藏起來的照天印拿了出來，除了自己是後世之人這一段，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向火靈聖母據實相告。


  火靈聖母聽聞起因後果，非但沒有怪罪他「偷師」的行徑，反倒覺得劉衽是有福之人，否則如何能夠獲此機緣？況且他能憑這一星半點的感悟，竟能悟出修鍊之法，由此可見劉衽與截教上清一脈有緣；雖然身在低賤，如果不是求道之心堅定，如何能夠修得法力？仙緣，智慧，毅力，此子兼備，火靈聖母不由得心中一動。


  「劉衽，你既學得我上清法門，可願拜我為師，做我記名弟子？」


  跪拜在地的劉衽聞聽此言，身體為之一顫，沉聲道：「弟子劉衽，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