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安德烈的為難
無上黃金瞳 - 第650章 安德烈的為難
從這幾句話就看得出來,這位外交部長是個典型的書生,一切都想當然,就算有點能力也有限,如果事情這麼容易就能解決,獅子山的內戰又豈會打了八年,桑科到現在還活得那麼滋潤?
獅子山以前是英國的殖民地,現在也是英聯邦成員,跟英國保持著非常密切的關係,這一點是不假,但作為一個主權獨立國家,內部的事情去找別國處理,國內的民眾會怎麼看待政府?國際社會又會有什麼看法?如果真這麼做了,恐怕「無能」的帽子就會扣死在他們頭上,這一屆政府在國際國內的聲望就算是徹底廢了,他們離下台也就不遠了。
而且,英美兩國雖然對獅子山有野心,想要控制這個國家,但現在跟幾十年前不一樣了,國際社會不允許,他們自己也不可能讓獅子山重新成為他們的殖民地,更不想背上幾百萬赤貧人口的負擔,他們要的只是一個資源產地而已。至於這個資源產地是在誰的控制之下,這裡的人民生活在什麼樣的水深火熱之中,跟他們有半毛錢的關係嗎?他們才不會去管呢!
不客氣地說,如果獅子山政府被聯陣推翻,桑科成了新的總統,只要滿足英美對利益的要求,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原政府,向聯陣伸出橄欖枝,承認他們的統治地位。不需要懷疑,這些西方國家的政客就是這麼無恥,利益至上是他們毫不掩飾的本性。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英美的政府首腦良心發現,大發慈悲,打算保住卡巴政府,但要把這個想法付諸實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美國在冷戰結束后雖然一超獨大,但這個世界也不是他們一家說了算的,國際影響還是要考慮的。而且以兩國的政治體制,他們在國內達成統一意見就得費上好一番功夫,幾年前美**方在索馬利亞的失敗可還歷歷在目呢,反對者絕對不會少。
所以,這位外交部長的提議根本就是一廂情願地自說自話,除了表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之外毛用都沒有,卡巴總統第一個就不會贊同。開玩笑,他可不是那種自以為是的白痴,雖然因為歷史的原因跟英美兩國的關係還不錯,但那是在他能為兩國帶去利益而不是麻煩的前提下,他絕不認為自己的影響力和面子能夠大到影響兩國國策的地步!外交部長的提議簡直就是要讓他把臉丟到全世界去!開什麼玩笑?這種白痴的事情卡巴才不會做,他還想在總統的寶座上多坐幾年呢!
所以,外交部長洋洋自得的笑容還沒有保持幾秒鐘就被卡巴總統的話給弄得僵在了臉上:「聯合國特派團駐紮在弗里敦,就已經表明了英美兩國的態度,再尋求他們的幫助並不現實,他們也不可能再單獨出兵。所以,這個提議就先放下吧,誰還有其他好的建議?」
好的建議?還能有什麼好的建議?本國的軍隊被打得一塌糊塗,潰不成軍,靠聯合國特派團的威懾才能勉強穩住陣腳,現在尋求盟國援助的可能性也被否決了,哪裡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卡巴也未免太看得起這些人了!所以,在他的話音落下後足有五分鐘,整個會議室都是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偶爾響起的咳嗽聲都被極力壓低,生怕引起卡巴的注意,像那位外交部長先生一樣出醜丟臉。
這種情況讓卡巴明白想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好的思路是不可能了,皺著眉頭在這些高官身上掃了一圈,暗罵一聲飯桶,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左手邊第一位,整個會議室內唯一的一名白人身上,換上一副笑臉,和顏悅色地徵詢著他的意見:「安德烈先生,你的意見呢?」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室內所有人原本低垂的腦袋都瞬間抬了起來,目光齊刷刷地轉向,盯在了那位「安德烈先生」身上。作為獅子山的政府高層,這些人都很清楚,安德烈雖然沒有在政府中擔任任何職務,但他卻是卡巴總統最信任的人,倚為左膀右臂,對他言聽計從,有著極大的影響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把他當成獅子山政府的第二號人物來看待也一點錯誤都沒有!甚至據說卡巴總統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最大的助力就是安德烈先生,在關鍵時刻他可是立下了汗馬功勞的。
「剛才總統和各位先生的討論非常深入具體,我本人也非常贊同,不過既然總統先生垂詢,那我就說說自己的一點個人想法吧,以供各位參考。」安德烈的身體略微正了正,腰桿挺得筆直,雖然沒穿軍裝,但卻比那位大腹便便的國防部長先生更像一個軍人。說話時,他的臉上酷酷的,沒有任何錶情,目光也一直盯著前方,毫不斜視。
在說話的同時,安德烈心中也暗暗嘆息: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這種當年養成習慣的充滿官僚主義的空話套話還是沒有忘記,不過幸好,自己的做事風格沒有像那些官僚一樣拖沓低效,不然恐怕自己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吧。
安德烈出身於前蘇聯情報系統克格勃,是其中某個部門的負責人。他很有能力,業務熟練、頭腦靈活,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最佳方式,以前在情報第一線工作的時候就曾無數次將上級交待下來的任務圓滿完成,是克格勃內部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可惜,他生不逢時,趕上了蘇聯境況急劇滑坡的特殊時期,那個時候的蘇聯**成風,並不是有能力就行的,如果沒有強大的靠山,別說陞官加爵,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都是個問題。而安德烈就吃虧在這一點上。
當初,他們部門有一個更高層的位置空缺,安德烈是最有力的競爭者,但最終上位的卻不是他,而是一個平素被他看不起,在他看來除了溜須拍馬、阿諛奉承外什麼正事都不會幹的小丑。這讓安德烈心裡非常不平衡,尤其是當那個小丑耀武揚威地來到他面前,對他冷嘲熱諷、百般羞辱的時候,安德烈覺得自己如果不做點什麼就不是個男人!
而他也確實做了,利用自己的職權,沒過多久,一份詳細記錄了那個小丑以權謀私、貪污受賄的資料和罪證就被安德烈送到了他們部門的最高領導——一位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委員的辦公桌上。但結果卻跟他想象的大相徑庭:那個小丑一點事都沒有,而他卻被扣上了「危害國家安全」的罪名,被關進了克格勃內部的一座秘密監獄!
還好,安德烈命不該絕,他的一位以前曾在情報第一線並肩戰鬥,後來跟他幾乎同時調回國內,任職於某特工學校的老朋友得到了他的消息,費盡心機地將他從監獄里撈了出來,並輾轉送出蘇聯,來到了克格勃勢力相對比較薄弱的非洲。後來,在一次意外中,心灰意懶,不知何去何從的安德烈遇到了當時還在聯合國工作的卡巴,被他所救,從此成為了卡巴的幕僚。
原本,安德烈以為生活終於穩定下來,再不會有什麼變故了,蘇聯已經解體,克格勃也不復存在,更沒有人會來追究他,過去的一切就像一場夢般一去不復返了,早已沒有當年雄心壯志的他將會在獅子山這個西非小國度過自己的餘生。但沒想到,一年前,當初幫他從克格勃監獄中逃出來的老朋友契爾年科又聯繫上了他,為他的生活帶來了新的變數。
據契爾年科所說,蘇聯解體后他的狀況也很不好,窮困潦倒,差點因為饑寒交迫而死在街頭。但幸好,後來他遇到了自己的老闆,才擺脫了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狀態。
時隔這麼多年後的第一次聯繫,契爾年科寫來的信中只有經年老友間的熱情問候和對自己近況的隱晦描述,沒有提到其他東西。而在欣喜之下,安德烈也沒想那麼多,開心地回信,將自己離開蘇聯后發生的事情詳細地敘述了一遍,並再次表達了對契爾年科的感激之情。
就這樣,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裡,安德烈和契爾年科的通信就沒有斷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明顯不是郵差的人將一封信親手交給安德烈。對於這一點,安德烈並未覺得奇怪,雖然兩人談論的不是什麼機密內容,但保密的意識已經深深地滲入他們的骨髓,成為他們的本能,謹慎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而且在契爾年科的來信中隱約提到,他現在似乎掌管著一個情報組織,能做到這一點就更不值得奇怪了。唯一讓安德烈有些好奇的是,契爾年科手下的組織到底有多大的規模,居然能把觸角伸到獅子山來,他現在可是身在萬里之外的東亞啊,這種能量就有些驚人了。
直到前幾天,也就是聯陣突然發難的當天晚上,又一封信被交到了安德烈手上,當時心情很不好的安德烈正要從這封信中尋求友情的慰藉,卻在看完信之後被驚呆了,契爾年科向他提出了一個讓他非常為難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