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十七年前的事3
機場裏人來人往,多少人無意識地回頭看著這一前一後朝外走去的兩個年輕男子。
即便,他們已經很低調了,但是,依舊如此地惹人矚目。
周民有點迷糊地問道:“難道不是?”
“不僅僅……”隻有這三個字。
==
海浪翻滾之間是嬉水人群的笑聲與叫聲。
周民有點心急地問道:“大少爺,我們是來找三少爺的,您怎麽像來旅遊觀光似的啊?等下老太爺肯定會打電話過來問進展的。”
子鬱優雅地切著牛排,往嘴裏放了一小塊,細嚼慢咽,沒得半點聲音。
旁邊幾桌客人看見他這樣優雅從容、雍容溫潤的樣子,都忍不住地規範了自己的用餐禮儀。
“A市沒海,既然有機會來到海邊,為什麽不先欣賞一下自然風光呢?”
周民是霍家已經過世的管家的兒子,從小就在霍家長大,與子鬱之間關係十分好。
但是,也不敢說完全地了解他。
他嘀咕著說:“老太爺向來嚴厲,幾位少爺之間,您的年紀最大,又是繼承人,這回三夫人突然病逝,三少爺離家出走,又遭遇了綁匪。
不好的事情,一樁連著一樁,若是沒有辦好,怕是要惹他老人家生氣,免不得又要將這麽大的責任壓在您的肩膀上。”
子鬱不想聽“噓”了一聲,窗外海風吹來,帶來一絲絲地芬芳。
“茉莉……”子鬱突然說了這兩個字。
“什麽?”周民驚訝。
“茉莉花香裏還帶著淡淡沉香味兒,窗外二十米左右,有對男女在調情。
女人的唇膏是清揚集團新上市的產品‘梵迷’,男人口袋裏有一盒香煙,是法國品牌‘礫石牌”。
男人大概三十歲,女人可能是二十出頭,男人身價不淺,女人卻好像比他更高,搞不好,是我們認識的人。”
周民從窗口探頭出去看,再回來說:“是明大的明總,瞞著老婆帶著小情人濱海程家的大小姐來這裏度假。”
子鬱淺笑著,周民滿是欽佩地問道:“大少爺,我不信您是通過香味猜到這兩人的身份的?”
“普通的香味自然識別不出來,誰讓他們身上的這些香味都是特殊的?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明大的繼承人行為如此放蕩,看來也不是什麽值得費力的對手……走,去打聲招呼。”
周民一驚,打招呼?現在?
什麽時候,大少爺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這要是給胡家小姨知道了,豈不是又要鬧好大的一場脾氣了。
胡家小姨剛剛失去親姐姐,大侄子離家出走,又有了變故,著急上火的,要是知道,怕是饒不了他。
大少爺在老太爺與大夫人麵前,都能夠見招拆招,但是,到了她的麵前,可就是束手無措了。
正想著,他又是一驚道:“程大小姐的外公林老是不是就在G市,好像還有點小權利。”
子鬱不說話,隻是朝外走去。
難怪,他突發奇想非要來看海,明明,他的房子推開窗戶就是大海。
想象得到,帶著情人外出旅行的時候遇見認識的人,是一種怎樣的尷尬?
==
石凹盆地裏經常會出現為了爭奪食物而大打出手的場麵。
霍子都怎麽可能會輸?
但是,贏了,也免不得一頓毒打。
他經常用手臂去擋,故此手臂全部都是鞭子抽過的紅痕。
月光之下,小丫頭總是細心地給他擦拭傷口。
他念叨著他的名字道:“小桂花,小桂花?這個名字不好聽,你記不得自己從前的名字?”
“我隻記得我姓唐。”
“那我給你重新取一個名字吧!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你就叫唐一淺吧。”
“唐一淺?什麽意思?”
他見了一根枯枝寫下了這三個字說:“一,是第一,最好、最優秀的意思,淺,可以說是淺淡,薄弱。
意思是說,即便你什麽都沒有,卻也是最好的,能記住嗎?”
他瞧著她迷糊的眼神問道:“你認字嗎?”
她搖頭。
“那這三個字,一定要記住,每個人最開始學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因為這是要跟著你一輩子的東西,不,是跟著你到永遠的東西。”
他耐心地教著她這三個字,怎麽寫,怎麽念?
他盯著她的右手瞧問道:“你的右手怎麽啦?”
==
孩子們不會在山上待很久,拍照,尋找買家,有合適的,就直接帶走了。
那天,雲姨給她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囑咐她要乖巧,要聽話,要懂禮貌,要微笑。
她說:“好好表現,這家人不介意你的右手是個殘疾,賣出去,有了父母,總比跟著我們這群人強是不是?這是在救你,明白嗎?”
可是,因為,她不說話,買家覺得她不僅僅殘疾還可能腦子有問題,依舊被退出來了。
那群人說:“這個死丫頭,不是想著跟著我們一輩子吧!真是砸在手裏了。”
他們想方設法地想要打開她的右手,但是,什麽辦法都用過了。
有個人氣不過,一壺開水就落在她的手上。
可是,即便他疼得呱呱叫,她的右手依舊還是緊緊地拽著。
直到,那天,他幫她塗藥。
她的右手如同花朵一樣的打開了,那麽神奇,舒卷開的手掌,皮膚是那麽白嫩細滑,與常年勞碌的左手相差甚遠。
霍子都拿著那顆菩提子仔細地觀察著,問道:“從家裏帶出來的東西?”
她點了點頭。
“幸好,還有個信物,你放心,等我回到家,就幫你找家。”
“你怎麽能夠回到家?沒有人能夠從這裏逃出去的。”
五年來,她見識過太多逃走又被抓回來的人了,得到隻不過是一頓毒打,或者扔到哪裏再也沒有回來?
逃跑的代價就是會被活活打斷雙腿,每次,他們都會給孩子們,如此洗腦。
“放心,我會帶著逃出去的。”
他自信滿滿。
此時此刻,天上飛過一架飛機,抬頭看去,很小,很小……
==
坐落在香濱大道的五星級度假酒店裏,有人恭敬地開了門,大堂經理急忙迎接過去,對走進來的老人家格外尊重與殷勤。
“林老先生,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酒店蓬蓽生輝啊。”
卻見林老先生很是恭讓地與一個年輕男子並肩走進,大堂經理不由開始揣測這位如玉精美的男子是何身份?
林老先生朗爽的聲音說:“客氣,客氣,你們霍家真是太客氣了,這點小忙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好了,還需要霍大少爺親自來拜訪我。”
酒店裏麵還迎出幾個人來,恭敬地喊道:“林老。”
“讓你們久等了……”
那幾人說:“不不不,是我們來早了。”
大堂經理領著各位貴賓去了高級包間,吩咐著可以上菜了。
林老一一給子鬱介紹說:“這位是警察局的張局長,這幾位都是他們局裏的精英。”
張局長如同獻寶般地說:“這是我們無人飛機拍到的照片,整理上我們已經控製住情況。
目前而言,三少爺是非常安全的,那群人並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
我們的人也特意潛伏在山上近距離地探測過情況,現在是他們防守最薄弱的時刻,好些大佬都不在,隻剩下十來個小兵,守著這群孩子們。
隻是,他們有人質在手,我們也不能冒然進攻,免得他們狗急跳牆,傷害到了孩子們。
我們就想著越過他們北邊的防線,偷偷地派兩個人進去,悄無聲息地把三少爺帶出來。
三少爺已經是十五歲半大的孩子了,想必不會跟那群小孩子一樣驚慌失措,驚動那群人。
等著保證了三少爺的安全,我們再想辦法把這群人一網打擊。”
子鬱聽著,並不動聲色。
周民瞧著照片說:“從照片上看,他們這群人在這座山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好些時日,才能夠建立成這樣進可攻,退可守的基地。
看他們管教孩子們的方法,恐怕是慣犯,難道一直都沒有辦法把他們一網打盡嗎?讓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存在,讓市民怎麽能夠安心度日啊?”
張局長感覺到了涼氣,硬著頭皮解釋說:“這群人,很是狡猾的,他們不僅僅在山上活動,這山上,下山的路也是無數條。
他們熟悉地形,還有船,並且根據地也不止這一處,神出鬼沒,也很是讓我們警方頭疼啊。”
子鬱這才開口說:“那若是能夠抓住這些人,張局長豈不是大功勞一件?”
張局長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卻依舊應承著說:“那自然是,可是這個大功不是那麽好立,我們也要考慮我們的成本問題。
警員的命也是命,他們可不僅僅是普通的人販子,背後是個多大團夥,真是沒法估量,已經建立了很是完整的供應鏈。
若不是霍三少爺被他們給抓走了,可能還輪不到我們地方警局管,反黑組的肯定也在背後做事的。”
“我們霍家家大業大,但是,我爺爺卻是白手起家,懂得人間疾苦,從不會以財勢欺人。
不過這些人,抓誰不好,偏生要抓我弟弟,那就不能怪我了。”
周民給張局長到了一杯酒補充說:“若是傳出去,說我們家的三少爺被這群人拐走過,我們霍家的威嚴何在?
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少爺要特意通過林老找到張局長的原因所在。”
林老說:“竟然是一群犯罪分子,在逮捕過程中,擊斃死亡,那是合情合理的。”
張局長終於明白了,喝了周民倒的酒說:“那是,打死他們,總比讓他們跑的了好。”
子鬱目光裏沒得什麽東西,隻是想到母親接電話時,臉上那一絲細微的笑容。
那種嫵媚,不該是一個寡婦的笑。
而且,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麽就聯係上了這幫人?
母親終究是個女人,做事的眼界,終究不夠高瞻遠矚。
更不知道,他兒子對“完美”二字的追求。
他要的是所有與他相關的一切都是完美無瑕的。
如果是汙點,他會很用力地擦掉。
周民察覺著他的神色,補充說:“要等他們的大佬全部回來,然後,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