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這麽巧?

  時間對上了,看來就該是那一夜了?


  說來奇怪,自從我遇見霍子都以來,我就再沒有做過那晚逃亡的夢了?

  可能是我下意識地不想想起這件事情來吧!畢竟我跟霍子都可是“同床共枕”的關係?


  我沉默了一夥兒,目光瞧著那遠處的山,記憶也好似被拉回那裏了。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一直跟著那群人,在人生啟蒙階段都是跟著他們,是會有奴役思想的。


  我是在人販子團夥裏呆得最久的人,通常情況下,他們拐來了孩子,最慢半年就會“銷售”出去的。


  我是因為“右手”的緣故,見了好幾個買家都沒有人願意要,別的女孩價格都是八千以上,就我,五千都沒有人要。


  那群人曾經還相互抱怨過說:“抱走的時候為什麽不看看清楚呢?”


  他們有考慮過把我送人,但是,誰願意要個殘疾人呢?他們還有考慮過把我送回家,但是他們覺得送我回家路途遙遠,而且,很費勁。


  他們甚至還奇葩地考慮過是不是該把我偷偷地送到警察局,但是,他們這樣人群看看到警察就會條件反射的害怕,怎麽會敢去警察局呢?

  他們也想過把我給扔掉了,但是他們認為我已經五歲了,肯定能夠記事兒了,萬一我被警察帶回去,盤問出來他們的機密怎麽辦呢?


  他們也曾經圍成一圈,商量著要把我殺掉,但是他們最後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們說:“我們是人販子,抓住不會判死刑的,但是要是殺了人就變成殺人犯了,犯不著啊!”


  最後,他們決定帶著我,他們為了掩人耳目,白日在外麵“忙乎”的時候,都是化裝為乞丐的。


  街邊賣唱、殘疾人討飯、跪求捐款救病重的父母兒子等等,總之我就這樣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員。


  總之他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不知道什麽叫做反抗?

  我想著我那時的情景,真的是他們想要扔下我,我都會憑著記憶找回去,因為除了他們,我誰也不認識。


  那些我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似乎比他們更加可怕?

  霍子鬱瞧著我發呆的樣子,抬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待我剛剛回神,他已經捉住了我的手,他指了指那座山,意思就是他會陪我去?


  其實,當我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我是抗拒的。


  那時上了山就相當於要被關進籠子裏了,睡覺還會被鎖上鐵鏈?

  但是,他很用力地拽著我的手,好像在說:“沒事,有我在呢!”


  越是往上走,那些往事,便越來越清晰了。


  “小桂花,死丫頭,又偷懶是不是,想不想吃飯了?”


  “小桂花,過來,給我大爺把鞋脫了。”


  “小桂花,張嘴,來,喝點酒……。”


  “哈哈哈,閑來沒事逗逗這丫頭也不錯呢!”


  “哎,你們發現沒,這丫頭越長越是漂亮啊,手殘了算什麽,那個地方是好的就成,反正都養這麽大了,再養兩年,當個婆娘用也不錯。”


  原本那些已經淡去的記憶,隨著我看到那些熟悉的地方而一點點在我的腦海了回憶起來了?

  我感覺自己走不動了,我每走一步就好像有千斤重。


  “你們這群畜生,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尊嚴?”少年擋在渾身赤裸的我麵前,指著他們那群人喝道。


  有人笑說:“哎喲,小子!人家自己都沒有意見,你在這裏發什麽飆?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也拔幹淨了。”


  少年撿起我衣服幫我穿上說:“把衣服穿上,你是女孩子不能這樣。”


  可是他們指著我說:“你敢穿試試,你敢穿老子就打死你。”


  我忘記自己犯了什麽錯?他們要這麽懲罰我?可能是頂嘴了吧!

  但是,我從來都不敢違背他們的意思?不然他們真的會打死我的?


  那時候的我,肯定真的不怕死,我怕的是痛。


  挨打就會痛,痛的滋味不是好受的。


  “沒事,穿上,他們不敢把你怎樣?”


  “嘿,臭小子,老子是不敢把你怎樣?她是老子養大的,老子想把她怎樣就怎樣?”


  我突然一下子感覺很頭痛,我不曾忘記過在這裏承受的屈辱與不堪,但是越靠近這裏,那種屈辱感就越發嚴重。


  我的雙腿一下子軟了,我說:“不、不了,我不上去了,我好不容易從這裏逃出去,我為什麽還要回來?不、不……”。


  我雙手抱著頭朝山下跑,但是,我沒跑多遠,又停住了,我就蹬在個岔路口哭泣。


  我記得,就是這條岔路,我們就是在這裏分開的。


  那個少年在我的腦海裏越發清晰了,他的臉龐很秀氣,腿很長,穿著白色襯衫,好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我記得我問過:“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的啊?”


  “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啊?”


  “因為我要是說出了我的身份,我們就會有危險了,你就喊我哥哥吧!我妹妹跟你差不多大的。”


  霍子鬱他安慰不了我,隻能靜靜地坐在我身邊,等著我停止了哭泣,他才問我道:“那你想過來看什麽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啦?可能是我這個時候太需要一個人保護了吧?


  我就告訴了他,曾近我跟那個少年的事情,我說:“我很擔心他……因為我感覺我滾下山坡的時候,聽見了槍聲,我很害怕他出事了。”


  他點了點頭,似笑非笑,他的手語做得他快,我沒怎麽看明白,隻看懂“原來如此”這個大意?

  他瞧著我迷糊的雙眼,有點為難,放慢了手語的速度說:“跟我這樣的人聊天很費勁吧?眼睛會很累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多少有一點吧!就是必須盯著他的手看,時間長會有疲勞感的。


  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取出了手機寫道:“早知道那一夜是你在逃亡,我應該過去瞧瞧的,也許,在山下發現你的人會是我。”


  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別著急,雖然我不能幫你找到那個教你反抗、幫你逃跑的人,不過確認他是不是出事兒了,還是很簡單的,我在這裏好歹有幾個朋友,我找人去警察局問問當年的事情就知道了。”


  我搖頭說:“蘇錦堂幫我來問過了,警察局裏的人說不是他們的案子,所以他們不知道!”


  “那就可能是刑警負責的案子,再或者是其他省域追過來的警察,但是,隻要在這裏發生了槍戰,這塊土地的負責人肯定會知道的,他可能沒有找對人,我幫你找。”“真的嗎?”我其實都有點後悔告訴他這件事情,感覺把自己的傷疤又一次揭開了,更加害怕我揭開傷疤之後,他還會往裏麵撒一把鹽。


  “我好好地騙你做什麽?聽了你的經曆,我覺得自己遇到的這點事情都不算是了,我這樣說,你會不會生氣?”


  他朝我笑,他的意思就是說,他找到了比他更加慘的人,所以他感覺人生還是有希望的。


  可能是想到了很多痛苦的事情,所以,我感覺極其的累,晚上回到他的房子裏,我很快就去休息了,我晚上又做了那個噩夢。


  還是如往常一樣,當那個少爺要轉身的時候,當我快要看清楚他的臉時,我就會從夢中驚醒。


  這樣的狀態讓我很是痛苦,直到這樣反反複複的夢弄得我精疲力盡,我才因為身體的衰弱而真正的睡過去。


  因為這個事兒,我們在G市多呆了三天,但是,很慶幸的是,霍子都這三天


  都沒有給我打電話,我也絲毫沒有想過要給他打電話。相反,我感覺自己逃出了他的視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第四天,霍子鬱給我找來了一堆資料,告訴我說這些都是他警局裏的朋友幫我找到當年那樁案子的資料。


  我打開了文件夾,發現裏麵有幾張通緝令,三男一女,照片是黑白打印的,而且是十幾年前的打印技術,故此有點模糊。


  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女人,就是她,她叫雲姨,是其中一個男人的老婆,她是那個團夥裏唯一的女人,也是與我相處時間最長的人。


  看通緝令上寫的,他們都沒有名字,隻有代稱,而且這個代稱還不是他們在“行業”裏的代稱還是警察給他們取的。


  雲姨的代稱是“麻雀”因為她臉上有比較明星的雀斑。


  另外三個人分別是鐵拐、刀疤、肥仔,這大概是根據身體特征取的代稱,但是這三個人我是完全不認識的。


  看這裏的資料,這三人也是人販子,但是未必就是我遇見的人販子,而雲姨的資料顯示,她是已經死亡了的。


  另外還有一些就十一年那個夏日發生槍戰事件的闡述,來抓人的是別省追蹤過來的警察,當天還解救了十幾名被拐兒童。


  然而也有八名兒童因為人販子在裝船的過程中,不小心跌落海中,不幸身亡。


  被解救的被拐兒童隻有五名找到了親生父母,其餘等因為年紀太小,不記事兒,並且無人認領,後期被送往當地孤兒院,後期被人領養。


  上麵還有一些孩子的照片,我印象深刻的有兩個,一個是個七歲的小男孩,因為關籠子裏的時候,太害怕,哭得太凶,其中有一人太嫌煩,拿著鐵鏈就朝他的方向打了一下。


  結果剛打中了他的鼻子,鼻子都掉了半邊,他們也沒有人理會他,隻是止了血,等著傷口好了之後,他的鼻子是不對稱的,看上去的是歪著的。


  另外一個是五六歲的小女孩,她跟我睡在一起,其他的,我都沒有印象了,而這些資料裏並沒有我跟那個少年的任何資料。


  霍子鬱指著一張通緝令說:“警察說,那場戰爭,的確死了幾個人,但是年紀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應該不會有你說的那個少年,所以,他應該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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