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一個空房,中途遇到了其他「病號」,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攔。
同寢室的四個人,像鬢狗一樣,不近不遠的跟在後面,企圖分一點殘羹。
門開的瞬間,露出一條縫,看上去似乎是健身室,牆角有些地方,還殘留著赤褐色,不知是鐵鏽還是什麼。
門關上了,隔絕了外界的實現。
沒一會兒,陣陣哀嚎聲傳出,開始還能嚎幾嗓子,到了後邊就不成人語:「嗚嗚嗚嗚嗚……」
劉濤側耳聽了一會,擔憂的看向周騰:「室長,高剎下手沒重沒輕的,萬一搞出人命了怎麼辦?」
周騰哼了一聲:「高剎傻歸傻,但還沒蠢到那個地步。劉所長說了,不能出人命,這是底線,誰觸碰了底線,就加一個療程。」
所謂加一個療程,就是到213號室,接受「愛的治療」。
這裡的病號,大部分都是青少年,在劉祖教眼裡,這幫小屁孩的叛逆,正是缺少愛的表現,
幾分鐘后,裡面的聲音沒了,走廊徹底安靜了下來。
守在門外的一伙人詫異,這就結束啦?高剎平日里可沒這麼善良。
在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周騰便顯現出見多識廣的一面來,他若有所思的道:「看來高剎這回變聰明了。」
劉濤問道:「室長為什麼這麼說?」
周騰伸出手來:「想知道,拿橘子糖來。」
人格糾正中心,有諸多繁瑣的規定,不準抽煙喝酒還好說,連正常的飲料零食都不能碰。
而且不準看電視、玩手機、玩電腦,不準大聲喧嘩,不準跑跑鬧鬧,幾乎杜絕了一切形式的休閑娛樂。
病號吃的是特製的營養餐:白飯、饅頭、白水湯,外加一大堆難以入口的精神藥物,餓倒不會餓著,就是嘴巴里要麼沒味,要麼就泛著藥物的苦味。
更別說時不時被拉到213號室,加一個療程了。
整天嚼著蠟,時不時被治一下,酸不溜秋的橘子糖,幾乎是這裡唯一的生活調劑品。
早知道就不問了,禍從口出啊!劉濤捨不得橘子糖,他對問題的答案,沒那麼好奇,但又怕得罪了周騰,只好將自己那點存貨交出來。
「想聽的都要給!」周騰橫了所有人一眼,剩下兩人懼於室長的威勢,只好交出橘子糖。
周騰心滿意足的捧了一把橘子糖,丟了一顆,到嘴裡含著,品嘗了一會兒那酸酸甜甜的美味兒,又咂了砸嘴,才神秘的說道:「我聽上頭的人說,那個新來的,是一個編譯師,只是被限制手環鎖住了能力。」
編譯師,在普通人眼中,那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眾人既為新人的身份震驚,也為周騰的消息靈通而震驚,室長不愧是室長。
周騰享受了一會眾人的膜拜,繼續說道:「編譯師再怎麼落魄,也是編譯師,全天下最為高貴的職業!高剎真要是把他得罪死了,等人家出去,一個指頭就能摁死高剎。」
「不過呢,你們也別太當回事,這裡是人格糾正所,咱們該怎樣就怎樣,只要被太過分就行。」
劉濤似乎回過味來:「這是劉所長說的?」
周騰點頭:「對,劉所長把我叫到辦公室,親自吩咐的。」
眾人狂拍馬屁,彷彿周騰得了聖眷了一樣,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其實,在內心,他們對摺磨他們的劉祖教,恨到了骨子裡,但他們出院時間,完全由劉祖教一手掌控。
劉祖教認為他們病好了,他們就可以出院了,劉祖教認為他們還有病,那就得繼續接受治療。
為了早點離開這人間地獄,每個病號都擠出恭謙的笑容,並對劉祖教奉上無限的敬意。
越聽話,就越早出院,這便是人格糾正中心的生存規則。
嘎吱,門開了,王小靈神清氣爽的走出來。
眾人本來準備衝進去,享受殘羹,誰知道獵物自己跑了出來。
只不過,眼前情況有些詭異,所以沒一個人動。
周騰咧著大嘴,差點被橘子糖噎住了:「你、你怎麼沒事?高剎呢?」
王小靈輕描淡寫的往後一指:「裡面躺著在。」
由摩雲鐵鑄成的限制手環,能限制住高級編譯師一身澎湃的規則之力,卻限制不住純粹的肉身力量。
王小靈的蠻力尚在,就算失去了編譯師的能力,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辱的。
「咦?還送我糖吃,太客氣了。」王小靈看到周騰手中的橘子糖,幾把全部抓過來,端詳了一陣子:「哪個奸商生產的?怎麼這麼小一粒?」
然後,王小靈脖子一仰,將橘子糖全部倒進口中,腮幫鼓囊囊的,說道:「嗯,這樣嚼才夠勁。」
王小靈自行往寢室的方向走,拐過走廊便消失了。
劉濤哀嚎:「那是我積攢了一個月的橘子糖啊,被他一口全吃了!」
王小靈回到了寢室。
寢室不大,裡面擺了六張分上下鋪的鐵架床,這樣一來,剩餘的空間,還不夠兩個人并行。
不過王小靈並不在意這些,他爬上自己的床鋪,洗的發白的被子,又散發出淡淡的霉味。
王小靈被激的打了個噴嚏,無奈的道:「這真是……叫人不在意都不行啊。」
其他人床上的被子,比王小靈這床好不到哪去,他只好打消換床被子的念頭。
過了一會兒,其他幾個人也回來了,為首的周騰,狠狠的盯了王小靈一眼,又看了眼高剎的空床位,沒敢說什麼,各自上床睡覺。
沒人去關燈,但燈自動熄了,王小靈下意識的去摸懷錶,懷錶卻不在。
糾正所里,是不允許有個人物品的,甚至連一塊錢的硬幣都不許有。
之前的高剎,勒索的也不是財物,而是勞動力。
他本來要掃一個星期的廁所,不過王小靈這個新人來了,高剎就把自己的任務,往王小靈身上推。
遭遇新人的抵抗,是必然的,所以高剎打算先把王小靈打服。
可惜,高剎剛要活動活動筋骨,就被王小靈砸倒。
痛扁之餘,王小靈還問出了一些信息。
這些信息,為王小靈揭示了許多謎團,至少他現在知道,思品組、安全組都是些什麼性質的組織了,也知道周騰一個小小室長,為何有底氣飛揚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