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領悟
周凌眼中戰意更濃，擦掉嘴角的血跡，低喝一聲，真氣陡然一變，雙拳打出，好像化作一頭猿猴，齜牙咧嘴的縱身一躍，真氣如同長江大浪，靈猴跳躍，一浪蓋過一浪，一波接著一波，散發出莫名韻味，重重疊疊凝聚一起，又朝紅衣和尚呼嘯涌去！
「心猿戲水！」
這是他前幾日在滄江邊練拳，無意中領會的拳法，現在全身勁氣激蕩，便將它使了出來。
「難道洒家還怕你不成！」
紅衣和尚咽下翻滾的血氣，心中暴怒不已，暗運內力，化血大手印化作滔天血紅色，一連拍出去十掌，又和周凌的掌力撞到一起！
砰砰砰砰砰!
掌力不斷碰撞，周遭木屑橫飛濺射，周凌身形閃動，施展萬里雲煙身法，眨眼間又衝到紅衣和尚面前，拳勁未老，雙手招式一變，使出大摔碑手，如老農推磨，又如大聖劈掛，拳風雄烈剛猛，想要把這紅衣和尚活活打死！
他一手如斧，一手如錘，斧劈錘砸，暴烈無比，把紅衣和尚真的當成一塊石碑，要把他劈開砸碎！
他眼裡露出熊熊戰意，雙目發紅，周身散發出悍勇無比的氣勢，竟讓紅衣和尚心生恐懼。
「這小子怎麼跟個瘋子似的！」
他終究是個老江湖，周凌氣勢雖猛，卻也和他掌力對撞十幾次，他心知肚明，兩人其實也相差無幾，甚至稍弱於自己，無非是一時被對方兇悍氣勢所攝。
「還真當佛爺是軟柿子！」
啪啪啪！
他體內突然傳來極為密集的爆響，如同鞭炮轟鳴，四肢百骸好像精鋼打鐵，硬生生的拔高一大截，身軀一下子變得接近一丈，身如青銅，肌肉虯結將僧衣撐得噗嗤幾聲撕裂開來，如同蠻荒深處降臨人間的巨人魔神，周身散發出恐怖氣勢！
「龍象金剛印！」
紅衣和尚胸腔傳來一陣龍吟，低沉悠揚，傳到周凌耳朵裡面卻震得他氣血翻騰，胸前如同巨石壓胸，沛然之力籠罩全身，將他壓得差點吐出血來！
他大手虛握，捏了一個拳印，整個人變得好像是寺廟裡面供奉的降魔金剛，面目猙獰，朝周凌鋪天蓋地蓋一拳打來！
整片空間彷彿一下子塌陷，變得極安靜，灑落山林的月光也被這道拳勁被吞噬乾淨，僅此一拳，如泰山壓頂一般，周遭一片漆黑寂靜，所有力量光線凝聚成一拳，只要被擊中，就要爆炸開來，將目標擊得粉碎！
周凌無懼無色，反而面露瘋狂，心中只有一股熊熊的戰意，全身真氣催動，雙手如同大斧大鎚，連劈帶砸，眨眼間便轟出數十擊，但聽見砰砰砰巨響，紅衣和尚那道恐怖拳勁居然被他盡數攔下！
「龍象明王印！」
一道誦經聲響起，紅衣和尚突然周身光明大盛，寶相莊嚴，整個人如同佛法告訴的羅漢，低眉垂目，五指箕張，好像撐開天地的巨山石柱，朝周凌抓去！
周凌硬接紅衣和尚的這道巨掌，被震得手骨差點斷裂，忍不住後退幾步。
「好大的力量！真的好像有蛟龍巨象之力，這是什麼武功？」
這紅衣和尚突然之間變成一個恐怖巨人，力量一下子巨大無比，每一拳打出，威力巨大，勝過任何招式，一力降十會，厲害非凡！
周凌一聲低吼，胸腔中居然也如同猛虎狂嘯，一拳轟出，真氣拳風在空中震蕩咆哮，一剎那風嘯虎吼齊鳴，一起湧現，氣勢驚人！
轟！
兩隻拳頭再次相撞，一大一小身軀大震，拳勁相互撞擊，啪啪作響，兩人以快打快，每一拳都發出撕爆空氣的震動，嘣嘣之聲不絕於耳！
砰！砰
拳勁分開，兩人俱都後退一步，竟然平分秋色，隨即兩個身影再次暴起，衝撞到一處！
紅衣和尚只覺對方拳力如同長河翻浪連綿不絕，真氣內力居然越打越壯大，他的這門龍象拳印剛猛無鑄，一拳打出，翻江倒海，開山裂石不在話下，打到最猛烈之處，就算先天境界的高手，都要暫避鋒芒，但是他秘法催動，卻不持久，如果不能短時間解決周凌，到時候氣血衰竭下來，就算不死，也會元氣大傷！
「龍象般若印！」
拳勢又是一變！宛如洪鐘大呂一般的聲音陡然響起，彷彿空間莫名真力被一道無形之線牽引，洶湧如潮，滾盪似洪流的壓迫過來，紅衣和尚掌沿靠在胸口，五指箕張，突然踏出一步，布滿紋理的巨大手掌凌空按下！
一手遮天！這一掌在周凌眼裡，頓時生出重重異象，就像一尊巨大佛陀盤坐虛空，佛印傳心，地涌金蓮。周遭蓮花散開，倏然化作萬千掌印，鋪天蓋地一般涌了過來！
龍象是力量，般若是智慧，這一拳有大力量，也有大智慧，更有大狠厲，一掌凌空按下，實在將掌法中威猛、陽剛、凌厲、兇狠還有靈動的意境都淋漓盡致展露出來！
「來得好！」
周凌怡然不懼，心無雜念，一條大脊椎發出噼里啪啦聲響，嘴裡一聲低沉吼聲，揮拳迎了上去！
紅衣和尚武功極高，到後來使出秘法變身為恐怖巨人，拳力更是巨大無比，一拳勝過一拳，給周凌以強大壓力，好幾次都差點被打得臟腑幾欲裂開。
正是因為如此，萬靈無極丹潛藏在身體內的龐大藥力被徹底催發，源源不斷化作磅礴的真氣，不斷滋養筋脈臟腑和骨骼，使他內力真氣繼續突飛猛漲，到後來殘餘藥力越來越強勁，堆積在他體內，居然將他有一種被撐住的感覺！
周凌越打越快，越打真氣越是舒暢，招式更是千變萬化，隨心所欲，將自己所學的種種武學通通施展出來，威猛霸道如猛虎拳法，剛猛雄渾如大摔碑手，靈活多變如青龍鞭法，還有迅猛凌厲的狂風刀法，狠辣毒辣的孤峰十三劍，連綿洶湧的心猿戲水，甚至包括善水天功註解中的記載理論，統統酣暢淋漓的使出，與紅衣和尚硬碰硬！
「痛快，真痛快！」
他放聲大笑，自他習武以來，所歷經的戰鬥殺伐，先是在黑山外圍磨練武技，後來外出任務，和陳管家交手也是利用偷襲，再到後來青河殺寇，掌斃獨眼龍，都沒有能夠酣暢淋漓大戰一場，想不到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居然在這荒山野嶺遇見紅衣和尚，如今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武功統統全力使出來，心中只覺得無比的喜悅！
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將自己所有武學融會貫通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恰到好處，合乎武道！
此刻他小小年紀，小小身軀，竟然有一種讓人無法小覷的氣勢，宛若一個武學宗師！
後天之上是先天，先天之上才是宗師，每一個宗師，都是經過千錘百鍊的戰鬥，對武道有著自己的獨特感悟，只有那些修鍊到了高深境界的絕代武者，才配稱作宗師！
一萬個武者，都難得出一個宗師，周凌小小年紀，竟隱然已經有了宗師的心境氣度！
「俯拾即是，如逢花開，真與不奪，幽人空山，過雨采蘋，悠悠天鈞。」
腦海突然閃過善水天功中的記載，他豁然開朗，：「花謝春又開，水枯復盈渥，盤石雖不移，日久見虛空。」
他喜悅的差點手舞足蹈，掌力一吐，真氣一變，化為一記陰陽掌力。
一陰一陽，一剛一柔，一快一緩，兩股迥異的勁氣融合歸一，互相纏繞，又互相激發，狂飆漫卷一般擊出！
「剛柔！」
周凌一聲輕吟，神光瑩然，雙目清涼，發出如同星辰一般的璀璨光芒。
轟！
掌力盡數末入紅衣和尚體內，砰砰幾聲，他巨大的身軀頓時癱軟下去，倒在地上，整個人跌落地上，身體也漸漸變小，直至恢復原狀。
一卷書冊，也自褲腳之處飄落。
紅衣和尚臉色大變，顧不得身受重傷，想要伸手去抓這卷書籍，卻全身疼痛欲裂，發不出力來，心急之下，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周凌收斂氣息，眼神一凝，手掌一抓，將書冊吸到掌中，見首頁四個大字《龍象拳印》，眼睛頓時一亮，笑道：「這莫不是打怪打出了寶貝不成。」這卷書冊非紙非絹，乃是不知名獸皮所制，周凌拉扯了一下，韌勁極好，難怪可以在兩人暴力拳勁中毫無損傷。
「這個歸我了，謝謝啦！」他揚了揚手中的書冊，朝紅衣和尚笑道。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紅衣和尚臉色灰敗，眼神卻怨毒無比，恨聲道：「佛爺是龍象宗神象法王座下智輝大和尚，你趕緊將拳經交還給佛爺，佛爺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說不定還會放你一條生路，不然……」
「啪！」
話還未說完，周凌就是一巴掌打去，又打得他口鼻噴血，紅衣和尚智輝又驚又怒，撕聲吼道：「你居然敢如此待我……」
周凌目光好奇的上下打量這智輝和尚，冷冷的道：「我突然覺得很奇怪。」
智輝大和尚撕聲道「奇怪什麼？」
「你命在我手，不跪地求饒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威脅我？」周凌冷冷的道：「你腦袋難道被驢踢傻了？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他一步跨出，對著智輝和尚就是一拳，轟的一聲，將他的胸腔打得全部凹陷下去，斷裂的骨骼瞬間刺穿心臟，臉驚恐之色還凝聚在臉上，整個人不斷抽筋顫抖，到最後七竅流血，雙目爆睜而死。
「最討厭你們這種死到臨頭還囂張嘴硬的腦殘反派，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