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江邊
杜飛雲上前行禮，嚅嚅道：「見過大兄……」
青衣男子朝他們回禮示意，柔聲道：「小弟，以後可莫要在小覷天下英雄了。」
杜飛雲唯唯諾諾，說不出話來，在這男子面前，毫無剛才那方自若風采。
他本是不可多得的年輕俊才，可是和這青衣男子一筆比，就如同鳳凰旁邊的山雞一樣，完全沒了顏色。
青衣男子指了指天空，又用手指著奔騰不息的滄江，對蔣龜山說道：「你看這夜空月色是何等美麗，這奔騰的大江又是何等壯闊，倘若沒有了生命，豈不是永遠也無法欣賞。」
他的眼神清涼，娓娓道來，一字一句都好像充滿了對無限美好的追求和憧憬。
但是蔣龜山全身卻毛骨悚然。
「故弄玄虛！」
他悶哼一聲，瞬間掠過二十米距離身形一閃，近至青衣男子身前，嗆的一聲，長刀劈向青衣男子的肩膀。
這青衣男子給他感覺極其難受，就好像分割開來的兩個畫面，一邊如春風拂面，一邊卻又似酷冷寒冬，讓他極端難受和壓抑，忍不住一刀砍去。
咻！
尖銳短促的刀嘯聲中，長刀化作道道寒光，密布虛空。
青衣男子出手了。
長袖揮卷，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微微探出，凌空一抓，便將漫天刀光消散無形。
蔣龜山只覺得身體一剎那被一股鋒銳氣息擊中，整個身體一瞬間如墜冰窖。
皎潔的月光傾瀉而下，在青衣男子的指尖縈繞凝聚，他以指作劍，凌空一擊！
剎那間，蔣龜山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天上明月彷彿融入到青衣男子的掌中，旋即有冉冉升空，突然震裂成千百道的流光，爆泄而至！
他心神為之震懾，腦子一懵，一片空白，只知道在這一瞬間，自己好像是看見了無數道劍光！
擁簇飛至的劍光出現得如此突然，彷彿天地裂開一般，讓人興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又似是從天外飛來，突然降臨人間。
漫天劍光飛舞，清朗月色消散，天地間只有這清冷，孤傲，卻又似無所不在地寒光閃爍！
轟！
璀璨奪目的光華猛的在一剎那爆發出來，就好像漆黑的夜裡突現一輪赤日烈焰！
這是何等風華絕代的一劍！
蔣龜山頓時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一般，這個天地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只剩下這爆裂開來的流光，本能的，長刀宛如極寒的一抹冷電便猝然映現，慘白銀亮的光華突兀照耀閃爍，同無所不在的劍光相交碰撞！
呯呯呯呯呯呯！
蔣龜山面色潮紅湧現，「哇」的一聲忍耐不住噴出一大口血來，刀光雖然抵擋住了絕大部分的劍光，卻仍被極少幾道擊中了身體，劍氣入體，傷了臟腑。
只輕輕一擊，青衣男子便將蔣龜山擊傷。
「弦月劍指！你是杜少商！你不是在『雪山神宮』學藝嗎？怎麼會出現在此地？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居然踏入了先天境界，我看已經快觸摸到宗師之境了，你果然不愧為絕世天才，你弟弟連跟你提鞋都不配，嘿嘿，看來燕鐵衣遇到對手了！」
蔣龜山「噗嗤」一聲又吐了一口血。滿臉震驚，突然掉頭朝滄江狂奔過去。
「本人正是杜少商。」青衣男子杜少商雙手縮入袖內，臉色變冷，淡淡道：「怎麼，你還想在我面前逃跑？」
看著蔣龜山瞬間以逃竄出去，他一聲低沉長吟，手指凌空一張開，一團凌厲虛影在手中醞釀，在半空發出一陣撕裂聲，然後猛地一抓，化為五道勁風，隔空朝蔣龜山抓去！
「蒼鷹大擒拿……」
強勁激烈的風勁狂飆而過，虛空一剎那好像凝固，周遭的人影也變得虛幻起來。
嗤！
沒有半點意外，蔣龜山整個身體被擊中，被這五道爪勁往後拉扯過去！
緊接著又是嘭的一聲，蔣龜山如同陷入絕境的困獸，突然一聲低吼，整個人好像爆炸開來，鮮血猛然爆濺四射，全身散發出妖異紅光，但見空間一陣扭曲，居然掙脫蒼鷹大擒拿的爪勁，依然趔趄狂奔，掉進滾滾滄江之中，瞬息不見！
「紅蓮解體術！」
杜少商一步踏出，來到江邊，滾滾江水在腳下奔騰不休，他眉頭微撇，若有所思。
「大少爺，想不到你居然已經達到了先天境界，太好了，宗主他老人家一定會非常高興的！」宋長卿激動萬分，原以為要死在這裡，杜少商突然出現，又讓他撿回一條命，劫後餘生，令他狂喜不已，至於什麼寶貝秘籍，哪有自己小命重要。
「大兄果然是天縱奇才，不過這蔣龜山手中有萬靈無極丹和九玄陰陽經，萬一他要是沒死，那怎麼辦？」杜飛雲目光一閃，問道。
「小弟，宋叔，派人布置下去，沿途搜索，尤其是我定陽郡境內，更是一草一木都要查仔細，他中了我的弦月劍指和蒼鷹大擒拿，生機已絕，活不了多長時間，不過九玄陰陽經是假的，你們無須在意，倒是萬靈無極丹一定要找到，這對我日後修行關係重大！」
杜少商聲音柔和，淡淡說道：「我先回去見一見父親，你們沿途搜索，一定不要走漏風聲。」
說話間，他青袍飄飄，幾個呼吸間，便消失在眾人的眼線之中。
「宋叔，傳令下去，所有宗門子弟、分舵首領，全部召集人手，搜索滄江沿途！」杜少商一走，杜飛雲馬上恢復了一切盡在掌握的狀態。
「少宗主請放心，我回去后就傳令下去！」宋長卿應聲領命。
黑夜過後，又到清晨。
晨光下，滄江波光粼粼，發出璀璨的晶光。
周凌漫步江邊，江風清爽，遠處蘆葦叢隨風搖曳，已經有漁夫為了生計，開始江邊泛舟了。
「怎麼回事，多了這麼多人。」
江邊比以往多了許多人人，一個個神色警惕，打量著四周。
嘩啦！嘩啦！
就在這時，前方江邊那一大片的蘆葦叢，隱約傳來了水響聲，就好像一條大魚浮出水面，又沉了下去。
「什麼情況？」
周凌目光一凝，剛才的水響聲他已經聽見，並且隱約有東西浮出水面，不像是一條魚。他走進一看，就看見蘆葦叢中漩渦水流處，居然漂浮著一個人。
他望了望四周，見已經有人朝他走來，心中一動，跳下水去，撲騰撲騰的居然抓起一條大魚，笑道：「好大的一條青魚，今天可是有口福了。」
來人見狀，又打量了他幾眼，才轉身到另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