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險命搏殺
周凌冷笑一聲，轉身「撲通」跳進了河裡。
剛才和陳管家那幾招兇險無比，從暗中偷襲到中途換拳，再到後退跳入河底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稍有不慎都是被轟殺的下場。
這其實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如此與人搏殺，此前只是拿一些猛獸練手，從未有過類似經歷，但是奇怪的是，一旦他自己準備進行伏擊，就好像自然而然進入到了一種玄妙不可言的狀態，彷彿這些技能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一般，熟練至極，毫無一般人初戰時的那種生疏阻澀之感。
這讓他即驚且喜，他也沒有去多想，反正這樣的狀態對他只有好處。
這陳管家武功極高，自己正面交鋒勝算極小，況且甲板上空間太小，也不適合游斗，跳進河裡，對於他來說，反而是個很好的選擇。
「想逃？簡直是做夢！」陳管家見他跳進水裡，心中更是惱怒，想也不想，一個猛子扎進河裡，也不管傷口如何，朝周凌追去。
夜色如墨，河水湍流，浪潮暗涌。
周凌前世是在鄂省的長江邊長大，今世所住的地方水運又發達，是以練就了極好的水性。
並且他的內力已經極具火候，精純無比，可以抵禦河道中的暗涌潛流，否則這麼冒失下水，怎麼死都不知道。
「全真大道歌」精妙無比，哪怕是在水中也能自生一股真氣，帶動血液循環，一呼一吸之間連綿悠長，減少對空氣的需求，對於此時的周凌來說，簡直是再適合不過了。
周凌拚命的往前游去，就好像一條魚一樣，在河底溜滑無比。
陳管家水性也不錯，拚命追趕，速度絲毫不慢，他功力較周凌要深，氣息也悠長，一時間緊追不放，也漸漸拉近了距離。
周凌整個人突然全身翻滾起來，就好像一隻捕食的鱷魚，不斷的撕咬絞殺獵物，把河水突然攪的暗流洶湧，水波濺起，讓人眼神渾濁。
陳管家暗罵一聲小賊，又朝前游去，今天勢必得抓住這小子，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忽的一道黑影閃過，他只覺眼前一暗，卻見一塊碎木順著暗涌直射過來，眼看就要刺中自己，陳管家連忙一掌劈過去，把這木頭劈開，但是等他再去尋找周凌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蹤影了。
「好狡猾的小子。」陳管家恨恨罵了一句，他還有要事得做，不可能跟周凌一直這樣糾纏下去。
浮出水面，四周望去，只見猛虎幫的那艘貨船已經移出好遠，旁邊還有一艘小船，兩艘船隨著河水漂流，漸漸在快靠近岸邊的地方停了下來。
「晦氣！」奮力朝貨船游去。
周凌就在他不遠處，只不過潛得極深，所以陳管家才沒有察覺，他見陳管家游得遠了，也悄悄跟上。
陳管家上船之後，把儲怡扔進那艘小船內，然後不斷的在船上灑著火油，接著點燃一個火把扔了過去，「蓬」的一聲爆響，貨船頓時火光衝天。
「也不知道儲怡和潘健怎麼樣了？」他略有擔憂，只能緊隨其後，十幾個呼吸之後，已經接近貨船了。
他也是疑惑不已，這陳管家是之前衛悲風後來的那個老者，他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尾隨而來是為什麼，現在才明白是為了儲怡，不過他既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對方到底是為什麼這樣。
大江大河之上，只需大光一燒便可毀屍滅跡，任你是「四大名鋪」還是六扇門緝捕好手，都難尋找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貨船的四周都火光四起，火勢撲騰騰越燒越旺，頃刻之間將整艘船吞沒，陳管家拍了拍手掌，站在甲板上，喃喃自語：「可惜沒將那臭小子擊殺，真是可恨。」
想起自己的腰部和背部傷口依然疼痛不已，陳管家就一陣惱火，對方滑溜的像只泥鰍，自己在水底居然追他不到，但願他被河底暗流捲走才好。
他看貨船四周的火勢已經將整艘船都燒起來，冷笑數聲，正準備飛身上小船，卻見那艘小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漂移到幾十米開外了。
這想必是河上風浪所致，不過他也不以為意，「咔嚓」一腳踩碎甲板，將甲板斷成兩塊，拿在手裡，「嗖」的一下用內勁朝小船扔過去，每一塊木頭都間隔二三十米。
周凌見狀，連忙朝木塊遊了過去，他已經猜到陳管家準備利用這甲板直接借力掠向小船。
陳管家又環顧了下四周，然後一聲清嘯，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衝天躍起，眨眼間便掠過八丈左右的距離，再輕輕一踏，借著甲板的浮力，朝另一塊甲板躍去。
「好俊的輕功！」原本周凌想上船后利用陳管家受傷流血過多的狀況下，準備進行游斗周旋，幸好沒有如此冒失，光看這輕功，就知道到時候鹿死誰手都尚未可知。
他踏上第二塊甲板躍起時只有四丈左右，離小船還有一二十米的距離，這陳管家也真是了得，他身形凌空倒縱，手掌在河面一按，整個人輕飄飄朝小船掠去，顯示出精湛的輕功。
就在這一剎那，周凌突然出手！
水面突然破裂開來，一道黑影竄起，只見寒光一閃，一柄短刀好似毒蛇吐信般劃出，「嗤」的一聲便斬到了陳管家的一條腿。
「啊！」
陳管家一聲慘叫跌落水裡，不斷湧出的鮮血頓時將河面染紅。
「又是你這小子！」陳管家目眥盡裂，想也不想，在水中一拳轟了過去。
可惜陳管家反應雖快，卻失了先機，這次含怒出手，周凌卻早有準備，「唰」的一下游到另一邊，正好躲過拳勁。
「嘩！」
水底暗流席捲，迸發出大片水花，陳管家見一擊不中，連忙定住身形，卻感到一陣劇痛從腳下傳來。
他看到周凌后怒不可遏，沒想那麼多，現在停下了，才覺得疼得不得了，稍微一運氣，發現腳筋部位空蕩蕩的，一點勁都使不上，頓時明白腳筋已被那把刀斬斷，不由得驚怒交加，：「好個狠毒的小賊！」
他內功比周凌要高，在衛家雖名為管家僕人，其實地位不低，修鍊的也是一些精妙武功，這三番五次的都栽在一個小賊手裡，他如何忍受？
況且大意之下腳筋被斬斷，以後瘸著一條腿，武道再也沒有更上一層樓的希望了，這叫他如何不怒？
他對周凌簡直是恨之入骨，虎吼一聲，又是一拳打出，這一拳比剛才那一拳力道更猛，雖然是在水下，卻好像一團炸藥一樣爆炸開來，周圍水域的空氣彷彿被擠壓成一處，瘋狂朝周凌那邊席捲而去。
他受傷頗多，已決定要速戰速決了，否者這小子滑溜的很，時間久了還真不好說。
周凌連忙躲閃，這老頭子都傷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如此功力，他也不正面碰撞，身形一縱，又準備滑走，卻見一條長衫捲成一條，「唰」一下子捲住他的腳踝處，猛地一扯，讓他居然游不出去。
陳管家面露獰笑，眼裡儘是殺意，又是一掌打來，周凌也是一陣發狠，已經避無可避，也揮拳打出，兩股拳力相撞，把河底炸的是水浪飛濺，勁力震蕩出的層層漣漪，把周圍的魚蝦都震死不知多少。
「轟！」
周凌只覺他的拳頭就像要裂開一樣，雖然水域可以阻滯力道，但是餘波也是不可小覷。「嘩」的一下，兩人都露出水面，陳管家臉色發白，顯然現在也是強弩之末，他腳筋受傷，終究不好全身發力，久而久之，也露出疲憊之色。
「小賊，我看你往哪裡逃！」陳管家又是一陣獰笑，長布一卷，「唰」的一下要把周凌卷過來，眼神中儼然把周凌判了死刑。
周凌一聲冷笑，也不掙扎，居然腳下一蹬，全身用力朝陳管家沖了過去。
「找死！」陳管家浮在河面，爆喝一聲，一拳打出，雖然沒有先前的那種力道，但是拳風呼嘯，如果中上一記，顯然也絕不會好受。
周凌眼中露出瘋狂之色，一瞬間突然加速，接著寒光一閃，陳管家大驚，就要收力避開，只聽見「嗤」的一聲，他低頭看去，卻見一把短刀直末入胸口，鮮血抑制不住的狂涌而出！
他面露驚恐之色，用手指著周凌，露出無法置信的眼神。
「砰」的一聲，拳力也隨後打到，即便是在水裡，周凌也被這一拳轟開好幾米，「撲」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臉色有些蒼白，但是臉色卻掛著笑意，從懷裡掏出一隻碩大老龜，龜殼已經被打得粉碎，整隻烏龜被拳力轟成一團肉泥。
「幸好早有準備，不然就真是死翹翹了。」周凌一陣后怕，隨即又對著死去的烏龜笑著說道：「龜兄啊龜兄，今日可真要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
陳管家手指著周凌：「公子……會……為我……」，卻終究沒有說完，臉上露出一絲不甘心之色，沒有了氣息。
河水洶湧，將陳管家的屍體捲走，卻有一塊灰色的布塊飄出，周凌伸手一抓，將灰色布塊抓在手上，將那布塊攤開，見裡面有許多文字圖案，上方還有幾個小字——
九煞拳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