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偷心的賊

  “抓住她！她是小偷！”白萬騏追不上我，在我身後高喊，“把門關上，別讓她跑了！” 遊客們的目光紛紛投向我，這裏的警衛認識白萬騏，三五成群地過來抓我，我急忙避開這些穿製服的人，往後門跑去。 後門人少，還沒來得及關，眼看我就要衝出去了，忽然有人扭住我的胳膊，將我像犯人一樣擒拿住了。 我艱難地轉過頭，那人背著大大的登山書包和單反相機，看樣子是個背包客，竟有一張令我似曾相識的臉。 他也愣了一下，急忙鬆開了我，試探道，“你是……那墨？” 這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一身國家地理攝影師的裝扮，年輕時擁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因此現在眼角生出了魚尾紋，看起來總是笑吟吟的。 跟很多畫家的造型不同，他梳著利落的短發，而且經常運動，顯得神采奕奕。 “杜老師……”我有些驚訝，“您怎麽會在這兒？” 他是我在美國的繪畫老師，因為都是華人，又都來自於明珠城，所以他對我格外照顧，曾經幫過我許多忙。杜老師是印象派畫家，受到學院派追捧，近年來名氣越來越大。他的課原本隻麵向亞裔學生，現在身價水漲船高，西方學生也越來越多了。 “我是過來玩的，沒想到……”他露出歉意的表情，“你怎麽會是小偷呢，一定有什麽誤會吧？” 這時，白萬騏已經追了上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卻笑嘻嘻地拉住我的手，“謝謝你幫我捉住她！這個女人啊，偷了我的心。” 我想甩開他，他卻死死抓住我的手。 杜老師看了他一眼，露出詫異的神色。 白萬騏的手臂還在流血，衣襟上印著我的血掌印，伸手將我攬在懷裏，“墨墨，你們認識？” 在杜老師麵前，他跟我毫無關係，竟然敢這麽輕薄我，我氣急了，顧不得任何形象和麵子，抓起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同時後退一步，高跟鞋結結實實地踩在他腳上。 白萬騏吃痛，一下子鬆開了我，後退幾步，疼得跳腳。 “杜老師，別理這個瘋子！”我看也不看白萬騏，徑直走到杜老師麵前，“您在這邊呆幾天？我晚上請您吃飯好嗎？” “這……”他有些猶豫，眼神瞥到我身後，像是在征求對方的意見，露出糾結的神色。 幾乎出於本能，我飛快地轉過頭去。 那女子雖然年紀不小，卻保養得很好，身材高挑，纖細有致，穿一件月白色旗袍，勃頸上帶著一枚如意形的玉鎖。整個人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裝扮雖然獨樹一幟，卻絲毫不讓人覺得怪異。 我望著她，不由愣住了。 早在讀書的時候，我就曾聽傳聞說杜老師年輕時有一個很要好的小師妹，也是學畫的，才貌雙全。他追了她許多年，她最後卻嫁給了別人，杜老師從那時起便剪斷長發，潛心作畫，沒再談過戀愛，至今未娶。 ……沒想到，竟然是她。 四目相對，我苦澀地笑了。其實要說偷心的本事，誰比得上她呢？不但讓那紅雪為自己養了多年的孽種，又迷得白老爺子神魂顛倒，一步登天嫁入豪門。就連才華橫溢的杜老師，竟然也為了她終身未娶。 ——我就是那個孽種。 沈細眉看見我，也愣了一下，可是很快恢複平淡的神情，媚眼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