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顏若其實沒什麼胃口,但霍靳深堅持要喂她,所以一口一口接一口到最後,那葯膳竟真的全進了沐顏若的肚子。
飯後,霍靳深把吃過的小碗交給慧姨收了下去,這才又緊緊地捏著她的手,慢慢摩挲著。
大手包著小手,慢慢地按揉輕捏,良久,他突然道:「小若若,在你徹底恢復之前,我會一直這樣照顧你,好嗎?」
聞聲,沐顏若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連連擺手:「其實,不用那麼麻煩的,我又不是不會自己吃……」
他搖頭,很堅持:「可我想要照顧你。」
看也他的歉疚,沐顏若想了想,覺得他現在的心情她大約是懂的,他是太自責了,如果不給他點機會做別的,他可能心裡更難受。
所以,雖然她真的不覺得自己已經到了需要人喂飯的地步,但最後還是猶豫著點了頭:「那就……隨便你好了!不過……」
「不過什麼?」
「我哥哥……」
一直掂記著哥哥,特別是哥哥的腿。
但剛才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所以,雖想幫哥哥說話,但又不敢隨便提,這時見他情緒不錯,氣氛也還不錯,所以她才敢幫哥哥說一句好話:「他只是關心我,你別怪他好嗎?」
「我不會怪他!但是……」
男人無奈地一笑,又輕輕摩挲著她的小手,最後才苦笑道:「他可能會怪我。」
一聽這話,沐顏若趕緊道:「我哥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你去跟他好好解釋一下行嗎?像上次一樣?」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會去……」
提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沒想到,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她知道,他會這樣都是因為自己,所以心裡的甜意更深,就連原本蒼白的笑意也多了些顏色:「謝謝!」
他不說話,只微握著她的小手朝懷裡一帶,將人緊緊擁在懷裡的那一刻,他吸著她的發香,沉聲:「小若若,快快好起來!然後……我們生一大堆的孩子……」
提到孩子,懷裡的小女人明顯僵了一下身子,但最後還是微笑著問:「要那麼多幹嘛?」
抱著他的男人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道:「錢太多,養多點孩子,幫著花……」
「噗哧……」
人窩在他懷裡,沐顏若總算笑了,這個男人啊,還真是……讓人想討厭也討厭不起來啊!
————
沐顏若擔心哥哥,希望霍靳深抽空跟哥哥好好談談。
其實她不說,他也有這個意思,只是,一如他自己所擔心的那樣,他覺得,現在的沐亦寒大約是不想跟他談。
但,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逃避也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所以,安頓好沐顏若后,霍靳深主動找到了沐亦寒的所在,只是這一次的沐亦寒,是站立著面對自己的。
「你的腿……」
原本想問他的腿怎麼樣了,但話才剛一出口,霍靳深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於是他直接說了出來:「徹底好了是嗎?」
沐亦寒沒有說話,只沉默著冷冷地看著他。
這份沉默不出霍靳深所料,他倒也沒期待對方會回答自己什麼,直接說:「我覺得,就算你的腿現在好了,也應該先去找醫生看看……」
「不用……」
大舅子終於開了口,雖然口氣還是很差,但霍靳深多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只說:「是小若若的意思。」
「那也不用,我的腿,原本就沒有問題……」
霍靳深:「……」
這一點,他其實也猜到了。
只是,沐家兄妹的『本事』一個比一個讓他開眼,沐顏若能看到傷口形成的畫面已經很玄幻了,而沐亦寒的能力,更是驚得他如同看著一部科幻片。
之前在病房裡,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沐亦寒的力量,雖然當時的他似乎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但,那樣可怕的力量,一旦被他徹底掌握,這個世界上,能與他對敵的人幾乎沒有。
想到這裡,霍靳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他的雙腿上。
沐亦寒似乎也察覺了他的目光,可他卻只是淡然地說:「我不會解釋,也沒辦法告訴你為什麼我的腿就這麼好了,但,你這一次的表現讓我再也無法相信你,也無法相信你能照顧好我的妹妹。」
「我知道這一次是我不好,但……日後我會加倍的努力,一定讓她幸福。」
「唯一能讓她幸福的只有一個辦法,你們……」
終究還是聊到了這個話題,沐亦寒似乎還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親口說出那三個字:「離婚吧!」
霍靳深:「……」
離婚?
他在開玩笑?
他霍靳深對待感情從不含糊,所以自娶她的那天開始他就沒有想要過離婚,更何況這離婚兩個字還不是從沐顏若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她哥哥。
憑什麼?
「你是她的哥哥,所以,我也一直當你是大舅子一樣在尊重,但……」
原本尊重的語氣已化為了冰冷,霍靳深對他再無客氣之意:「做哥哥的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來,你還覺得自己配么?」
「這世上誰都有資格這樣說我,唯有你沒有……」
厲聲而語,沐亦寒似乎也有惱羞成怒之意:「要我再提袖扣的事么?」
抿著嘴,霍靳深的眼底亦是寒芒寸寸,若不是這件事他於心有愧,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受制他么?
但,也正因為那件事,讓他所有的理由都變得無力……
他沉默著,陰陰冷冷地看著這個他現在越來越沒什麼好感的大舅子,方要開口,對方卻又搶先道:「記住了,我瞞著她那件事,不是為了你,而是怕她傷心!」
「那你就一直瞞到最後……」
聞聲,沐亦寒沉默了,良久,他終於坦言道:「其實我也這麼想,我也沒打算告訴她這件事的真相,但,在我看來,你們是真的不合適……」
聽到這裡,霍靳深也惱了:「就因為這一次的意外,你就說我們不合適?」
霍靳深的人生活了28個春秋,是頭一回有這麼強烈地想要揍一個人的衝動。
如果對方不是老婆的哥哥的話,他想,他一定會控制不住把他往死里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