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正的騎士
在所有人都在逃跑的時候,人群中有一個人卻巋然不動,他就像洶湧大海中的一根定海神針,任憑那千浪加身、萬波涌動,卻難撼動其分毫。
怒罵聲,
哭嚎聲,
驚慌失措的腳步聲,
以及……德意志龍騎兵刺耳的大笑聲,
聲聲入耳!
一股氣息生於心頭,在肺葉中壯大,最終凝形於咽喉之地。
當其初成,如草原獅王之暴怒,音聲雖震動不了這片天地,卻將這數十步內形形色色的可憐人震得耳間嘶鳴。
「德意志的小兒!法蘭西騎士雷克·哥薩,賭上法蘭西貴族的尊嚴向你們發起騎士決鬥,有人敢應戰嗎?」
雷克他終於忍不了了,雖然在他眼中這些被德意志龍騎兵殺的都是一些暴民,但是他們也是法蘭西的子民,即使鎮壓也應該是法蘭西的軍隊鎮壓。德意志的軍隊憑什麼來管法蘭西的事情!路易十六王上怎會如此糊塗!竟然請來了國外勢力介入。愚蠢!簡直是愚蠢透頂!
雜聲擾動的廣場瞬間就靜了下來,那些嘈雜混亂似乎是另一個時空的事物,現在的廣場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到。驚慌的人們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沒有混亂,所有人安靜且秩序的走到雷克身後,崇敬的看著這個無畏的騎士。他們又想起了往昔歲月守護他們的貴族,每當戰爭到來,從小受騎士教育的貴族子弟總會是第一個站出來,即使他曾經作惡,但自從他拿起刀劍槍支,他們就不再是那個作威作福的貴族老爺,而是捍衛著國家的榮耀的戰士。民眾已經遺忘這些戰士很久了,他們無法近距離的去感知戰爭,也習慣了這些奔赴戰場的貴族。
直到此刻,他們才感受到了那種被守護的感覺,當德意志龍騎兵肆意收割著他們脆弱的生命的時候,有一個貴族站了出來,他雖然看上去並不高大,但他的身影已經被在場的每個人記住。時間會沖淡很多,但是雷克並不起眼的背影,卻會被這些人深刻的記在心中,並且傳播到他們行走的每個地方。
「媽媽,他就是英雄嗎?」廣場附近的一個窗戶,可愛的小蘿莉扯了扯媽媽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問道。
媽媽揉了揉小蘿莉的頭,柔聲說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英雄,但他是個真正的騎士。」
……
「停止衝鋒!列隊!」一個威嚴的中年人立刻約束了他手下的龍騎兵。一剎那間,那些肆意屠戮巴黎市民的惡魔就消失了,所有的龍騎兵都沉默的攜帶上了自己的武器,整齊劃一的轉身離開了。他們沒有處理武器上的血跡,任憑鮮血滴在他們身上,滲入他們的衣甲,甲衣上有很多暗紅色的斑點,無一不是由鮮血凝結!龍騎兵嚴肅的列了隊,這支因衝鋒而散亂的騎兵團竟然就這般輕鬆的恢復了衝鋒前的陣型,似乎……他們根本未曾移動!德意志皇家龍騎兵團,果然是歐洲強軍之一!
中年人用德語又重述了一遍雷克的話,騎士眼中的火焰幾可奪眶而出,若非他在這裡,恐怕他們早已爭奪了起來。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沉默中的怒火一旦爆發,那就必定驚天動地!
「你們不遠處那個老邁的法蘭西的騎士要來向你們復仇!你們能取下他的頭顱嗎?」
「能!」
中年人咧嘴笑了笑,挑釁的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那裡的雷克,「誰願去出戰!」
「我!」
他威嚴的掃了一眼背後騎士,這裡共計有三十名騎士,都是他最精銳的親衛,這些人是德意志皇家龍騎兵團真正的核心,只要他們在,德意志皇家龍騎兵團就不會垮!他們就是這支龍騎兵團的戰神!
「那就你來!」中年人指向了離他最近的一名騎士,這是一個年輕的騎士,這名騎士剛加入他的親衛,急需用榮譽來獲取其他親衛的認可。
「我給你機會了,做的漂亮點。」他拍了拍騎士的肩膀,輕鬆的說道,在他眼裡這只是一個磨鍊他的親衛的機會,他並不認為那個老邁的騎士能給他的親衛造成麻煩。
「堵上騎士的榮耀!」年輕的騎士大聲喊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喜悅,他的想法和中年人的想法很一致。但是他依舊錶現的很嚴肅,這是他對不遠處的那個老騎士的尊重,雖然他很敬佩雷克,但是他並沒有打算留手,對騎士最大的尊重就是在決鬥中全力以赴,這是生死決鬥,唯有死亡,方能解脫!
年輕騎士翻身下馬,中年人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攔了一下年輕騎士,將自己的佩劍解了下來,用法語對著雷克喊道:「騎士先生!我們不願意佔你的便宜,這把劍是我的心愛之物,既然你手頭沒有趁手的武器,用它如何?」
由於天色太暗,雷克並沒有看清那把劍的模樣,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那把劍他見過一樣。
「先生!你這是對我的侮辱!你要我一個法蘭西人用德意志的武器和德意志人決鬥嗎?」
「先生,你多慮了,這把劍正是你們法蘭西的劍……」
「勿復多言!你在羞辱我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中年人嘆了口氣,遺憾的搖了搖頭,對於這個固執的老騎士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我請求用龍騎兵的方式決鬥!」
「如你所願!但是你的馬呢?」
「程林!牽馬來!」雷克對著隊伍後方招了招手,程林一臉嚴肅的牽著馬走了過來,人們默默地讓出了一條路,目送雷克的坐騎去會面它的主人。
「騎士先生,你確定要用這匹馬嗎?」年輕騎士看到雷克的馬楞了一下,憑他的經驗,這匹白馬只是普通的旅行馬罷了,根本沒辦法和他軍馬相提並論,下意識用德意志話問道。
雷克點了點頭,也用德意志語回答道:「它不是一匹普通的旅行馬,它是勇者,無論是任何的名馬它都敢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