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生日
天色未亮，房間里睡的正酣的張尚，隱隱約約聽到後院有皮球拍動撞擊的聲音。撩開窗帘一看，原來是易洋在簡易球場內，進行著控球投籃的練習。
揉了揉惺忪睡眼，張尚打了個哈欠，抬頭看了一眼電子鐘。
我了個去，剛剛凌晨五點多些！你小子可真夠精力旺盛的了，剛從紐約比賽回來，就開始折騰。得！自己也別睡了，出去看看吧。
其實四點半，易洋已經起床了。伴著柔和的路燈出去跑了五公里。這個習慣從進入體校開始就養成了，沒搬來之前，公牛的球館里經常能看見易洋晨練的身影。
「怎麼？搬到我家，水土不服啊？這麼一大早就勤奮用功起來，要知道我們昨天才下飛機。」
只穿了件球衣的易洋，裸露的皮膚冒著依稀可見的白氣，紅潤的臉上也布滿了細小的汗珠。聽見身後有人說話，方才停止帶球跑動。
「不好意思，張哥，影響你休息了。下次我注意，習慣了，到點睡不著，就出來練練。」
到點睡不著？感情這種事情，易洋是天天再做！難怪人家的球技如此精湛，過人的天賦加上勤奮努力，實在讓人心生敬佩。
張尚不是一個懶惰的人，可是與易洋相比，的確顯得有些努力不足。
「哪裡的話，我只是以為例常訓練就夠用了。這樣，以後你起床時也喊上我，咱哥倆一起練。相互還能對抗演練，效果估計更好，就這麼說定了。」
兩大盤分量十足的義大利面，兩份三明治，兩大杯牛奶，兩碗麥片粥，還有煎腸和幾盤中式小菜，外加一條牛角麵包和一盤水果，這是二人今天的早餐。
看著易洋又鼓搗著煮了6個熟雞蛋，張尚的眼睛都快冒出來了。
「我靠！我覺得自己就夠能吃了，沒想到你小子比我還飯桶。這都沒吃飽？還得6個雞蛋溜下縫？老哥佩服！」
「哈哈哈！張哥說笑了，專業運動員吃這點東西，不簡直跟玩兒一樣。不過，這六個雞蛋也不全是蓋帽用的，今天是我的生日。」
11月11日，是易洋和哥哥易明的生日，自己歲數這麼年輕，他也沒打算高調慶祝，而是按照家鄉的風俗，煮了六個雞蛋。兩個給哥哥，兩個給張尚，剩下的就是自己的。
「兄弟，外道了吧。你今天過生日怎麼不早說？晚上老哥給你漏兩手廚藝，慶祝一下。快吃吧，吃完採購食材去。」
聽道這個消息，張尚頓時有些不滿，無論大小，生日總是要過的。
「毛孩子一個，過什麼生日。簡單慶祝一下就行了，沒想大操大辦。行，那咱哥兩晚上都下廚。」
說罷，易洋兩手各握一個雞蛋，慢慢從自己的頭部向下滑動，心裡暗暗的祝福著，直到繞過身體一周，才放到桌上，然後又如法炮製，重做了一遍。
「這個習俗我們老家也有，叫做滾紅運。可是，我們那邊沒有滾兩遍的規矩。估計東北那嘎達不太一樣吧。」
眼前的儀式，讓張尚有些好奇，原來滾紅運是可以做兩遍的。易洋咧嘴一笑，卻帶著淡淡的憂傷。
「我們那邊也是一次，今天也是我哥易明的生日，俺倆是雙胞胎。所以也替病床上的哥哥做了一次。」
「別擔心，易明會好起來的。你有個哥哥我知道，兩人還是雙胞胎我還第一次聽你說。好傢夥！兩個這麼帥氣英俊長相一樣的小伙站在一起，那得亮瞎多少少女的眼睛！」
張尚故意的打趣，並沒有讓易洋的心情好過一點，但還是感激的彎起了嘴唇。
從今天起，自己就十九歲了，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少年。哥哥，十九歲生日快樂！早點好起來，我還要吃你做的飯呢。
扒著手中的雞蛋，易洋低垂的眼睛已經濕潤了。每年這個時候，易明都會高興的做兩個菜給自己。還記得十二歲那年，生日蛋糕是一個別出心裁的東北開花大饅頭。
「弟弟，你先吃。這蛋糕啊，雖然寒磣了些，將就一下吧。等以後哥哥賺了錢，一定給你買個真正的生日蛋糕。」
「哥，你也吃。這個蛋糕已經很好了。等我長大了，也一定給你買個大大的奶油蛋糕，而且必須是帶巧克力的那種，上面還鋪滿了好多好多水果。」
兩個稚嫩的聲音在易洋的耳邊響起，臉上的笑容愈發顯得憂鬱哀傷。
那些艱苦的歲月，依稀昨日，易明的音容笑貌點點滴滴在他的腦海中，一幀幀浮起，放大，變得更加清晰。
兒的生日，母親的難日。兄弟兩人的到來，對可憐的媽媽來說，的確是一場喜憂參半的苦難。
自己沒有雙親，所幸有一個如父如母的兄長，如果有一天，這個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是真的不在了，真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該死！這是特么的什麼想法？易明絕對會沒事的，哪怕一無所有，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我也不會讓哥哥……
餐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尖叫起來，打破了易洋的沉思，看了一樣號碼，傷感的心不覺有些狂喜。
「易洋，你從紐約回來沒有？我……我想請你吃飯……」
「好啊，我有時間。不過，不用你請，下午我去接你。嗯，好的，再見！」沒等電話那頭害羞的佳子說完老套的台詞，易洋就爽快欣喜的答應了。
「又是那個日本小妞？不錯，這回有人給你過生日了。哈哈，小子！我看讓你的小心臟砰砰亂跳的，該不會是她吧？有眼力，也算給中國人爭光！兄弟，嘿嘿，你懂得……」
我懂個毛線啊！張哥你這個表情簡直太猥瑣了！簡直玷污了我純潔的初戀！這特么絕對是個老司機。
放下了電話，易洋一掃剛才的鬱悶，心情好似雨後放晴的天空，格外的晴朗明艷，一切都突然變得那麼美好和幸福。莫非……我，真的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