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回到紐約
潰敗的尼克斯回到了紐約,去時滿載著希望,歸來時,卻是載了一飛機的垂頭喪氣的失敗者。尼克斯在本來佔據小小優勢的情況下,被奧尼爾一個人生生的比賽來了回來,可以說,第二場比賽的失利,整個尼克斯的內線難辭其咎。
下飛機之後,與尼克斯出發時那種歡天喜地,與世界為敵的盎然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雖然尼克斯還沒有成為過街老鼠一般,但是人們也明顯對他們多了許多的冷漠。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尼克斯眾將到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心裡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范甘迪在球隊的休息室里看著手底下這幫垂頭喪氣的球員們,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本就不是那種擅長鼓舞人心的教練,而且尼克斯隊員們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裡,哪怕是現在被罵的最慘的兩個人,尤因和墨惜,他們兩個在球場上的表現,范甘迪又能跳出什麼毛病呢?難道還要他說,你們扛不住奧尼爾,因為你們的力量不夠好。這可,讓人從何說起。
這時候,往往應該是隊長或是隊內資格最老的球員站出來鼓舞士氣了,但是很顯然,今天無論是休斯頓還是尤因,他們都沒什麼好說的,不是他們不想贏得勝利,而是有些東西,不是靠說的就能夠解決的了,這一切,還要看賽場上的表現,他們現在更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無止境的指責。
范甘迪嘆了口氣,說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們還有五場比賽要打呢。」
范甘迪旁敲側擊的想要起到一些鼓舞士氣的作用,但似乎,效果不大,除了那幾個內心極度渴望勝利的球員以外,很多人,現在都更想回家休息。
很快,尼克斯的休息室都散光了。
墨惜也搖搖晃晃的走著,他放棄了加練,也沒有回家,只是有些無所適從的走在紐約的街頭。這時候的紐約,正是十點多鐘的時候,街上的人,更多的是遊客,而非是紐約人,倒也沒有多少人認出來他這個「千古罪人」,不過依舊是身高原因,倒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墨惜又一次在這個城市感受到了那種深入心扉的孤獨感,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他剛到尼克斯,沒有適應這個聯盟的時候,本以為自己過得充實了些,興許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可是他發現,當他停下來的時候,不再打球,不在訓練,他又能幹些什麼?漫無目的的走著,還不如,坐下來寫寫小說。(啊,你們就當做個人吐槽來看吧)
墨惜走到了紐約公共圖書館,在門口猶豫了一番,還是沒有進去,心裡平靜不下來,做什麼大概都會索然無味吧。墨惜在這個時候才發現,他認識公寓樓下每天送報紙的傑里,送牛奶的安科,還有隔壁開計程車的斯曼,球館的看門老大爺安克里斯,他認識很多人,但是,在這裡,他只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靜靜地坐一會。
有時候,墨惜也挺佩服自己的,他竟然走著走著,來到了布魯克林,這種腳力,也是沒誰了。
墨惜在布魯克林的身份地位很微妙,他是屬於華人幫的派系的,布魯克林也許很亂,但至少,這裡白天只要你是「有身份的」,至少沒人會對你亂來。
墨惜向四周觀摩了一圈,卻是走向了一個街角的小酒吧,這地方墨禮魚有一次帶他來過,卻是這片街區少有的清酒吧。
這家酒吧的主人年紀不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義大利人,墨惜和他倒是沒什麼交集,但是看得出來,他和墨惜有些相像,那就是,他們身上其實都有一些不屬於這片區域的氣質,他更像是一個落寞的貴族,平日里舉手投足之間,總是能顯露出一種優雅的氣息,和人相處,倒是讓人感覺挺舒服的,他的話不多,翻來覆去,墨惜常聽到就是
「先生,您的酒。」
「這一杯是我請您的。」
「試試這一杯如何,算在我的賬上。」
這人,倒也有些「及時雨」的氣魄,但是墨惜因為戒酒,這種地方几乎是不來的,兩人倒也是交流不多。
「您要點什麼?」老闆深邃的目光投到了墨惜身上,深藍色的眼瞳十分好看,加上老闆硬朗的線條,墨惜毫不懷疑,老闆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風靡萬千少女的角色。
墨惜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這裡,有什麼非酒精的飲料嗎?」
老闆挑了一下眉毛,說道:「我相信你一定已經成年了吧。而且,這裡可是布魯克林。」
墨惜笑了笑,說道:「像我這麼大的人,不少孩子都有了。」接著,墨惜又指了指周圍略帶些古典意味的老舊桌椅,繼續說道:「這裡可是布魯克林啊!」
兩個人輕輕笑了笑。
「蘇打水?」
「好的,謝謝。」
不得不說,老闆的品位和墨惜倒真是像極了,從酒館的布局,傢具選擇,甚至連音樂,兩個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那麼一些重疊的地方,墨惜很是好奇,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和布魯克林格格不入啊,他究竟又是怎麼在這裡紮下根的呢?
很多時候,你不問,別人反倒是會樂意為你解答,可你問了,別人興許就不會說了。墨惜盯著老闆看了好半天,老闆時而招呼下別的客人,時而刷刷杯子,感受到了墨惜的注視,倒也不以為意,這樣探究的目光,他天天都能收到好多次,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是來自青春靚麗漂亮的女孩子。
老闆和墨惜對視了許久,終於是忍不住,笑了笑,又摸出一個杯子,給墨惜倒了一杯牛奶送過去,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對自己很理性,想你我這樣的人,總是願意用理性壓過感性,讓自己永遠清醒。」
墨惜接過老闆的牛奶,對他道了聲謝,說道:「不管是痛苦還是歡樂,憤怒還是憂傷,至少,我得醒著,才能感受得到。」
老闆輕輕笑了一下,說道:「看不出來,我以為你是一個理科生,可你看起來卻是一個學哲學的。」
墨惜聳聳肩,說道:「我確實是理科生,喬治城物理系的,你呢?」
老闆說道:「哥倫比亞電氣工程。」
這下墨惜確實很是驚訝,說道:「我以為你可能會是理科生,想不到是個工科男。」
老闆笑著說:「可我們現在都像是玩弄筆頭的文科生。」
兩人又是會心一笑,在布魯克林這個地方,能找到這樣的,和自己趣味相投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主要也是因為,這兩個人,在這裡都算得上是異類中的異類,誰能想得到一個電氣行業的工程師,會在布魯克林經營一家小小的酒吧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就是如此吧。
墨惜躁動的心漸漸平復,可是漸漸地,又是一股火氣上涌,洛杉磯,湖人,奧尼爾,凡此種種,依舊在腦海中不斷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