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她的名字.
聽到天地玄黃一番肺腑之言,特伊斯也終於敞開心胸道:「對,我曾經為我是起源之森的高級遊俠而感到驕傲,在起源之森的那段日子,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這傢伙用這樣的方式居然還真的套出來話了……唐飛不禁咋舌。
特伊斯嘆了口氣,繼續道:「直到有一天,我受起源之森的推薦,去星界議會去感悟魔法之理,以便更加精進自己的魔法能力。在那裡,我遇到了尊敬的拉法爾法師,拉法爾老師對我相當耐心,教我如何領悟魔法,並開導我將魔法引入弓術之中。」
特伊斯這裡所說的「將魔法引入弓術之中」應當是指遊俠的一個高階體系。
那來邊境之前,唐飛除做好各種準備外,還去末日庭院的圖書館借了一本《高階讀物導讀》,裡面就對新世體系設定有一個完整的介紹。
首先,新世中的體系基本上分為三大類:定論系、假論系和神學系。
其中,所有的基礎體系都屬於定論系,而假論系以及神學系均屬於高階體系。
定論系就彷彿現實世界中的那些數學知識一般,它們都是由一個個人們很好理解的公理而不斷推導出來的。正因為這些公理是人們在不斷的實踐中都能感受到,且很容易理解,所以所有人都能學習定論系,並且一個戰士也可以在讀完《法師通論》后開啟法力值,去學習法師的技能。
但各職業勢力是明令禁止這種行為的,因為強行學習別職業的書籍,會使自身體系崩潰,換句話說,系統設定中,每學習一本該職業的基礎體系、高階體系書,就會大幅減少其他基礎體系、高階體系的學識,而學識會影響技能的效果以及對應書籍的學習難度。
與建立在人們普遍能感知到的公理之上的定論系不同,假論系是由一個玄而又玄,且人們無法感知的公理而建立起來的,就彷彿曾經的以太一般,大多數假論系的公理都是由哲學觀念衍生而出的。人們無法完全證明或是理解它的正確性,但卻能感受到它的實用性,目前新世中存在的大多數假論系都是有一定的實踐成果的。
神學系其實按本質來說就屬於假論系,其公理就是有這樣一個神存在,但由於其數量太過龐大,所以新世的官設中將其獨立開來。神學系的研究就是以探討神接受何種方式的朝拜,要如何做才能獲得神的恩寵為主。
而高階體系之所以會如此地相互排斥,出現「將其他體系的知識視為荒誕」的情況,正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公理不一,加之人們要想應用高階體系,這個公理也必須在他們心裡留下深刻烙印。
對於高階體系的研究,各職業其實有些許共通之處,或者說,有些職業的高階體系是依附於其他職業高階體系的公理展開的。就如騎士的高階體系不少是從牧師那學來的,遊俠的高階體系也有不少是親法系的,他們和法師互有來往。
「在星界議會的學習時間很快便結束,在我將從星界議會離開,到起源之森被授予知序遊俠稱號時,拉法爾老師按照規定,帶我參觀了星界議會五大柱之一的記憶之柱,讓我在那裡記錄下在星界議會的回憶。」
「但是,我以前了解過,記憶之柱,還有另外一個作用,那便是喚起使用者心中被遺忘、被封印亦或是潛意識中的記憶。」說到這,特伊斯頓了一下,卻是轉向了另外一件事,「在起源之森,我自幼便被告知自己的父母在生下自己不久后便因一場意外而離去,是起源之森的人發現了我,並把我培養成了一名出色的遊俠。那天,我抱著能否看到我父母離世的真正原因,動用了記憶之柱,然後在回憶的鏡子里,我……」特伊斯在說到這裡時忽然停住了,這是一個他永遠無法接受的事實。
「然後你發現你原來是一名狼人,看到類似滿月的東西,便會失去理智而發狂。」天地玄黃直接說道。
「……」特伊斯神色黯淡,他倒是沒有對天地玄黃知道這件事而感到驚訝,又倒了一杯酒,這次是一飲而盡,「也對……」
「但這一點都不重要好嗎!」天地玄黃忽然緊緊握住酒杯,似乎是生氣地道,「是你自己放棄了自己,而不是狼人身份迫害了你。在以前,你是狼人,能成為起源之森的高級遊俠,而現在,區別只是在於你知道了你是狼人,為什麼就不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知序遊俠了呢?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這……」特伊斯神色不定。
「你需要找回的,是曾經自信的自己,」天地玄黃凜然道,「這樣,我知曉一個厲害的遊俠,你或許可以向她討教一番,她會教你如何重新成為一名自信的遊俠。「
「她等級比你低,但你可不要小看她的實力,同樣的,也不要看她是一介女流就留手,我知曉,她真正的實力,是遠遠超乎你想象的。你看她似乎在戰鬥中落了下風,其實是她作為強者的憐憫。對付她,你必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這樣才能讓她不保留實力來對付你,而你和這樣的強者戰鬥,相信你也會逐漸領悟到那曾經被你遺忘的遊俠之道。」
「而她的名字就是……」
「呼」,帳篷的門帘被猛地掀起,一個低沉的女聲緊接著傳來,「不好意思,接個任務。」
「接你的,」天地玄黃朝後一擺手,緊接著說道,「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位遊俠高手的名字就是……」
「喔,這裡有酒喝?我也能喝一杯嗎?」見進來的人光是接個任務似乎還不消停,天地玄黃不耐煩地道,「抱歉,82年的拉菲,你喝不起……」
「咚」地一聲,一個寫著五十金的錢袋竟直接落在了天地玄黃身前。
天地玄黃被這一舉嚇了一跳,心想智障吧,這麼明顯地趕你走的話都聽不出來?
於是他即刻拐頭看看是哪個智障。
然後就看見游四海一臉鄙夷地望著自己。
天地玄黃身形一顫,立刻起身讓座:「哇,大哥,你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外面等我的捷報嗎。」
游四海坐到一邊,根本不理這邊天地玄黃的滿腔熱情,徑直拉開了任務列表,在上面翻閱起來。
看見天地玄黃和特伊斯都望著自己,游四海掃了一眼兩人,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聊你們的,我先看看。」
唐飛在一旁簡直哭笑不得,沒想到天地玄黃之前鋪墊那麼久就是為了引出這樣一個話題,他還以為他是準備真情流露,打動特伊斯呢,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
而如今游四海親自坐鎮,這天地玄黃怕是不敢去作死了,唐飛於是在隊伍頻道裡面連續發了幾個問題,讓天地玄黃挨個去問這特伊斯。
但是這邊的特伊斯似乎被天地玄黃方才的那番胡話給勾起了興趣,還沒等天地玄黃挨著發問,這特伊斯就已經問道:「所以說,你說的那個遊俠高手的名字是?」
「嗯,她叫……」天地玄黃雙手抱在胸前,一邊假裝沉思,一邊用手指指著一旁正在看任務列表的某人。
特伊斯完全不明所以。
看到特伊斯捉急的智商,天地玄黃不禁又加了個提示,從背包中又取出一個酒杯,滿上后,望向一旁的游四海道:「嗯,那誰,你不是也想喝一杯嗎?」
「喔,不錯嘛,終於懂事了?」游四海接過天地玄黃遞來的酒杯,一飲而盡:「好酒!」
竟然不上道,天地玄黃驚疑,平時自己稱呼她為那啥的時候,她不都是要強調自己全名的嗎?
「好酒量,」天地玄黃稱讚道,隨之便把游四海撂在一邊,轉向特伊斯說道,「唉,她的名字,我估計告訴你也沒什麼用了。」
「為什麼?」特伊斯疑惑。
「我剛才把你的情況和她說了,但她似乎不打算來幫忙。嘛,一個沒什麼仁慈心的女人,不談也罷。」
「啪」,還未等那邊游四海有動作,這邊天地玄黃已經先聲奪人,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正經地說道,「接下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有什麼問題儘管問。」
「嗯……」天地玄黃一邊回應,一邊打開了隊伍頻道,找到了此前唐飛發來的幾個問題,於是問向特伊斯,「在你知道自己的狼人身份后,又發生了什麼?」
「在我發現記憶中的自己竟然是狼人身時,拉法爾老師也透過記憶之柱的影像發現了這一點,便試圖阻止我,讓我不要繼續使用記憶之柱,但是,我那時是多麼想知道那個答案,就繼續看了下去……」
痛苦的回憶頓時湧上心頭,想著自己曾經多麼地渴望像正常家庭那樣有父母關愛,但到那時,他才發現,自己,其實是最沒資格擁有父母的。
「多麼的諷刺。」特伊斯抬頭望向掛在帳篷頂的一晃一晃的魔法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