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遺憾多有惜無奈
在交談完之後，秀光便不再與秀康提及這些嚴肅的事情。
兩人在親信武士的幫助下，避開了其他家臣以及下人的視線，離開了交談的房間，向著豪姬一眾人等待的房間走去。
在行至與那個房間相連的走廊時，秀光與秀康都很清楚地從走廊這端看到了位於走廊那端的房間門口的景象。
「義姐，那位是？」
秀光忍不住將頭轉向身旁的秀康，詢問道。
因為他看見房間的門口，有一個與他年紀相近的少年湊在拉門的縫隙前，似乎是在偷看位於房間裡面的豪姬一行人。
嘛，雖然說是少年，但其實年紀也並不大的感覺。
在房間門口負責守衛的那個一開始領路的武士就坐在少年的旁邊，雖然面有難色想要阻止少年的偷窺行為，但又一副無奈不敢言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拿那個少年完全沒辦法。
「啊……」
秀康在發現那個少年的存在的時候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然後邁步向著少年蹲著的地方快步走去。
秀光雖然不解，但也姑且先跟著走了過去。
「長吉丸。你在幹什麼？偷偷摸摸地可不太好哦。」
秀康小聲踱步到了少年與看守武士的身後，一邊笑著一邊輕聲問道。
她在說到「偷偷摸摸」一詞時，語氣驟然冰冷了起來，連旁邊的秀光都忍不住嚇了一跳。
「母、母親大人……」
在聽見背後傳來的冰冷聲音時，蹲在門邊的少年以及負責看守的武士都嚇得打了個激靈，趕忙轉過身來面向著秀康恭恭敬敬地坐好，一副犯了錯之後的膽小模樣。
「真是抱歉，秀康大人。此事少主沒有任何過錯，是沒能阻止少主的我這個家臣的過錯。」
守衛的武士搶在一旁的少年開口之前朝著秀康低下了頭，主動承擔了責任。
秀康在凝視了兩人好幾秒之後，才慢慢開口：
「偷偷摸摸可不好哦，長吉丸。」
她重複了之前的話語，雖然語氣有所緩和，但仍然讓地上的少年愈發不敢動彈。
不過在這之後她嘆了口氣，然後笑容又回到了臉上：
「嘛，長吉丸，想要做什麼的話要先跟母親我說一聲，記得以後別再這樣了。今天因為有客人來了，就先放過你一馬了。」
隨後她恢復了溫柔的語氣，還摸了摸少年的頭髮。氣氛也就隨之鬆懈了下來，沒有了剛剛的緊張感。
看到這裡，秀光不由得又佩服起了秀康在家臣面前的氣勢。
不過說起來……長吉丸好像是……
「那麼你剛剛已經看夠了吧？是不是該回去學習了呢？」
「是、是！孩兒現在就回去！」
雖然還是很想留下來，但名叫長吉丸的少年迫於母親秀康的威懾，還是囁嚅著答應了。
在臨走前，他還往房間裡面望了一眼，然後有些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唉，算了……秀光大人，我們進去吧。」
在嘆了一口氣之後，秀康扶了扶額頭，拉開了房間的拉門，與秀光一同走了進去。
豪姬與秀宗他們似乎在秀光與秀康談論的時候一直在這個房間裡面交談著其他事情。
在看見秀康與秀光進來之後，豪姬看著嘆氣的秀康，笑著問起了剛剛的事情：
「剛剛在門口一直趴著偷看的孩子，是那個長吉丸吧？」
「啊……原來阿豪你知道那孩子在外面啊。」
一進來就聽見豪姬問起長吉丸的事情，讓秀康感到有些意外，
「抱歉啊，那孩子雖然喜好武藝，但對於禮節這些事情卻不太上心。我為他的失禮向阿豪你道個歉。」
「沒事沒事，這個年紀的孩子好奇心強也是正常的。」
雖然秀康顯得很是抱歉，但豪姬看上去卻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那個……那位到底是？」
被晾在一邊的秀光忍不住再次提出了自己剛剛的疑問。
「啊……抱歉抱歉，秀光大人。」
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秀康臉上的歉意又濃重了一分，
「那個孩子是我的嫡男長吉丸。今年嘛……應該比秀光大人你年長二歲左右。」
「啊，原來如此。」
秀光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秀康在回答完之後，就沒有再提及過長吉丸的事情了。她與豪姬像之前一樣繼續愉快地閑聊了起來。而秀光卻在思考著長吉丸的事情。
那個長吉丸應該就是日後的松平忠直了。那位武藝優秀但是政治以及氣量相比起母親秀康卻有所不足的年輕大名。
既然比我年長兩歲左右……那現在就是十二歲？
不過現在看上去，人倒是不怎麼壞的樣子。而且感覺好像很頑皮。
秀光猜測著長吉丸的年齡以及性格，然後作出了個算是中肯的評價。
不過對一個只對過幾眼的人下定論的話還是太早了。
但是又說起來……那個長吉丸會是那種僅僅是因為好奇就跑過來偷窺母親的客人的孩子嗎？
雖然不清楚詳細的情況，但是長吉丸感覺不像是那種會調皮到這種程度的孩子。
那麼他為什麼會冒著母親發怒的危險特意跑過來偷窺呢？
因為客人是母親的好友豪姬？還是因為豪姬是秀家的正室……？？？
……咳咳。
放開大腦胡思亂想到這裡，秀光忍不住暗地裡咳嗽了幾聲，不敢再聯想下去。
嗚哇，這些人之間的關係感覺真亂啊。
看著正在熱切地聊著天的其他人，秀光嘆了口氣。
這是大概是秀光現在唯一能發出的無奈吐槽了。
……
……
在北之庄城停留了兩天之後，秀光他們又踏上了繼續往北的道路。
「唉，沒能帶阿豪你好好參觀遊玩一次，真是遺憾啊。」
雖然秀康很是遺憾，但是考慮到停留太久可能會出岔子，所以只是在城內休養生息了兩天。
此次一別，可能又是一段長時間的別離啊。
現在對於秀康與豪姬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是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毫無顧忌地見面與玩耍的。
只是無奈矣。
雖然大家都多有遺憾與不舍，但也只能接受這個名為生存的現實。
於是，在告別兒時的摯友秀康之後，豪姬繼續朝著更北的方向走去。
那裡有座名為富山城的城池，也有座名為金澤城的城池。
這兩者都是豪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