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寧一和勇望
聞著這股熟悉的氣息,玄氣猛然運轉,強行壓下心中不適,一股純陽之氣爆開,令人作嘔的邪惡之息驅逐出體內。
手掌緊貼在戴星海柔軟的肩背上,厚重的玄氣輸入她體內,總算好了些。
兩人相互深深對望,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恐怖,沒想到,在這冰天雪地中居然有一個普通村莊充滿了邪惡之氣。
「咱們走吧。」
陶靖傑右手衣袖拉動,轉頭望去,一張帶雨梨花的俏臉希冀看著自己,語氣哀求。
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兩人繼續繞行,但戴星海想下山,陶靖傑堅決不允許。
說了幾句,戴星海發了脾氣,雙腳跺地,小嘴微撅,一副大小姐的樣子。
兩人相顧無言,戴星海心中卻充滿了得意,在這種撒嬌戰術下,沒有人能拒絕自己,可這次,她失望了。
陶靖傑冷哼一聲,嘴角充滿了譏諷,徑直往山上走去。
戴星海一下子愣住了,看見他已經距離自己百米外,咬咬牙,急忙揮手喊道:「喂,你幹什麼。」
陶靖傑沒理,踏著厚厚白雪繼續向上走。
戴星海慌了,趕緊低頭跟上去,由於走的太快,沒看清前邊的路,只感覺額頭和下巴巨疼,好像撞在鐵塊上。
大叫一聲,憤怒的抬起頭來,只見陶靖傑一動不動,心中一喜,笑道:「怎麼改變主意了。」
陶靖傑沒說話,沉思片刻,嘆息一聲,往山下走去。
戴星海疑惑,督見陶靖傑轉頭時臉上的平靜,卻讓她有不好的預感,站在剛才陶靖傑的位置,並沒有發覺不妥,嘗試往前走一步,頓時洶湧的邪氣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剝奪身體直覺。
跟村莊中的邪氣相比,簡直是小水窪與江河的差別,龐大的邪氣湧入腦海,眼前一片黑暗,彷彿置身在黑色的汪洋中,更可怕的是腦中連恐懼感都沒有。
戴星海雙目獃滯,眼神空洞,邁出一步,肩膀微塌,往山上走去。
一隻手好似穿越重重黑色汪洋,周身的黑暗快速逃離,啪的一聲,恢復意識時,自己摔在雪地里,嘗試爬起來,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
陶靖傑目光凝重望著山頂,雙指捏著下巴,額頭的汗珠滴落,好似一個雕塑,立在雪地中。
戴星海喘著粗氣,沒敢打擾他,想起剛才一種虛無感,心中后怕,美眸中晶瑩淚珠滾動,小嘴一撅,心裡的倔強感湧起,不想讓他看清自己,眼淚滾了半天,又憋回去了。
回想起路上種種怪異事情,戴星海心中暗道。
「他到底在搞什麼,幹嘛不往山下跑,反而來山頂,雲叔到底怎麼樣了,若寧一沒死,這一晚上為什麼沒有出現,但要他死了,現在我們應該安全了啊。」
種種疑問壓在心底,路上問過陶靖傑,但每次他都緊咬雙唇,壓制巨大憤怒。
白茫茫的雪花飄落在掌心中,戴星海抬眸一看,天上不知何時下起鵝毛大雪,再看陶靖傑,仍是一動不動,那副沉思模樣,白雪在肩上積了十厘米厚,短短半小時,就已經變成了雪人。
戴星海覺得有趣,噗呲一笑,如雪山中綻放的蓮花,不過此等美景只存在一瞬,就沉默下來。
雪人一顫,陶靖傑從中走出,面色淡然,目光中的焦慮不安消失,眼中透露出瞭然。
「進庄。」扶起戴星海,淡淡說出這兩個字。
戴星海美眸一蹬,臉色驚疑,隨後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陶靖傑心中一愣,這假小子怎麼變得這麼老實。
沒有多想,邁步走進了村莊,拳中釋放出純陽之氣,抵擋住邪惡之氣,由於實力有限,戴星海只有整個人緊靠住他的臂膀,才不覺得難受。
只是兩人都沒覺得怪異,一夜逃亡,始終都是背著戴星海,在這種情況下,兩人腦中並沒有歪念頭。
村莊很小,屋頂上鋪著幾層厚厚的動物皮毛,牆壁間絲毫細縫不留,加上四面環山,遮擋住大風,如果屋裡燒著火炕,取暖是足夠了。
大約只有三十幾戶人家,圍成了一個正方形,不到五分鐘,兩人就把這間村莊逛完了,除了人跡全無,並沒有察覺到什麼怪異之處。
「在這荒蕪寒冷的地方,還有人煙,真是奇異。」戴星海驚奇。
陶靖傑想了想,推開旁邊的房門,謹慎左右一看,側開身子,自己先進去,發覺沒有異常,揮揮手,兩人走進屋內。
屋子不大,只有兩間,一塵不染,外間做飯生火,內間有兩張床,一大一小,環顧左右,眉頭一皺,暗自嘟囔道:「奇怪。」
「怎麼了。」戴星海問道。
陶靖傑不答,拉著戴星海走進另一間房屋,看了看,又出門,隨意再次進了一間,一連進了五六間房門,最終站在屋子裡沉思不語。
「你在看什麼。」戴星海心中疑惑越來越深。
「你看,桌上擺著三幅碗筷,鍋里還有半熟的食物,灶間木柴燃盡,灶口卻還有幾根木柴,這說明什麼,說明這裡生活著三個人。」
話語落盡,戴星海低著頭沉思片刻,好奇道:「就這個?」
陶靖傑搖搖頭,無奈道:「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姑且算作一家三口吧。」
聽到一家三口,戴星海臉色一紅,連忙低下頭來,心裡亂顫。
陶靖傑沒注意到,繼續說:「鍋里顯然飯沒做好,或者正做著飯,然後這三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不管的走出房門,你看灶台邊有一攤白色水漬,是因為火沒停,但他們都不在意。」
「你是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比如邪武者入侵,把他們都殺掉了。」一股涼氣從心底升到頭頂,戴星海深吸一口氣。
「不全對。」陶靖傑搖搖頭,「若是入侵,房間卻這麼整潔,房門關好,桌椅不倒,更像是.……自己走出去的。」
「也許是這家人心理素質高呢。」戴星海疑問。
「可你發現沒有,每一家,房間都很乾凈,沒有打鬥的痕迹,只要有一人察覺,那種情況下房間或多或少會留下慌亂的痕迹,若是來者眾多,他們這麼多人圖什麼,但要是來的少的話。」
陶靖傑沒有繼續說,戴星海明白,若是來人很少,在極短的時間內,強行抹除上百人的意識,這說明,那人非常可怕。
聯想到山頂那無邊無際的凶氣,和這裡散發的稀薄邪惡之氣,戴星海心中顫抖,臉色蒼白,緊握住陶靖傑的手裡滿是汗水。
陶靖傑咦了一聲,走到靠近裡屋的一張桌子上,一張半米的白紙躺在那裡,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張沒畫完的畫。
好奇看了看,高聳入天的雪峰前,兩個約莫十五六的男女並肩坐在地上,栩栩如生,勾勒出男女情竇初開的喜悅神情。
這是一個少女為了紀念年少時的愛戀,畫出的一幅圖,只是看著這幅普通的畫,心中有莫名的怪異。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天雪大災已過,希望勇望哥和
和字後面只有半個字,沒有寫完。
陶靖傑剛要隨手丟下,只聽得身邊咦了一聲,戴星海探過頭來,驚訝道:「天雪大災!」
看著陶靖傑疑惑不解的目光,戴星海解釋道:「天雪大災是指落雪三峰頂上大雪突然消融,滔天之水從山峰涌下,整個雪峰上的玄獸和武者死的不計其數,傳聞是兩名強者大戰,引得白雪消融,好像只有這裡沒受到波折。」
陶靖傑不太在意,可隨後戴星海隨口說道:「這件事是十年前的吧,我還是聽我姐說的呢。」
猛然間陶靖傑頭皮一麻,緊緊抓住戴星海瘦弱的肩膀,如狼般的瞳孔瞪得戴星海心中一顫。
「十年前,你沒記錯!」陶靖傑急忙問道。
肩膀巨疼,但沒有喊出聲來,點點頭。
陶靖傑如發了瘋一般,拿起那副畫,血色貫瞳,緊緊盯著畫面上的兩個人,女的有些俏麗,男的長相普通,但兩人相戀時那種單純的感覺躍出紙上。
半晌,陶靖傑失魂落魄的垂下手臂,畫輕飄飄落在地上,雙目無神,臉色蒼白。
戴星海好奇撿起畫像一看,只覺得畫中笑著的少年有些眼熟,然後想起了什麼似得,雙腿一軟,失魂一樣靠在桌子上,兩人對視一眼,嘴唇都有些乾澀。
「寧一。」戴星海聲音苦澀,如血氣堵住胸口,吐出兩個字。
「十年前,這裡的事情發生了十年,該死,可這裡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陶靖傑頭皮發麻,臉色猙獰,那畫上的少年,正是昨天見到的吸血怪物,寧一。
十年前,他叫勇望。
十年後,少年容貌未變,名字改為寧一。
突然,陶靖傑攬過那纖細的腰肢,一步踏出,向前一躺,身後一隻烏黑長槍如蛟龍,透過外面的屋子,狠狠扎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