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煙九重

  “母妃，你在哪？”一個七歲的孩子穿行在冷宮的各個角落，快到臘月的天很冷，他頭上包著一塊破舊的黑沙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子，身上隻穿了一件不和身的青色單衣。 一陣風來，袍子裏唯一的熱氣也被帶走，凍的紅腫的手已經長滿了凍瘡又癢又疼，哆哆嗦嗦的放在嘴邊哈著熱氣。 一雙破鞋裏露出紅腫的腳趾頭，腳已經麻木了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難。 “月嬤嬤，你有看見我母妃嗎？”老奴很老了，佝僂的背一把快要禿的掃帚在慢慢的掃著雪並沒有理會他。 “嬤嬤，你看見我母妃了嗎？”煙九重知道這月嬤嬤耳朵不好又提高了聲音。 似乎聽到了他的話，抬起渾濁的眼睛疑惑的看著煙九重“三皇子啊？” “嬤嬤，你有看見我母妃嗎？”煙九重又提高了聲音問了他一次。 “玉妃啊，我看見她在梅花林裏。” 所謂的梅林其實不過就是冷宮角落裏的一棵老白梅樹而已，每次玉妃瘋得厲害的時候卻很喜歡去那裏。 煙九重來還沒到梅林的時候就聽見一陣悠揚歌聲，心中頓時安定了不少。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母妃在唱歌，聽了這麽多次還是覺得母妃的歌聲還是那麽悅耳動聽。 不由自主的輕聲附和著: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一棵一人環抱的老梅樹毅然矗立宮牆邊，滿樹怒放的白梅開滿了整個院子，無須風來花香便四溢。 一個白衣女子正在坐在樹叉上，發髻淩亂，兩眼無神的坐牆頭看著枝頭盛開的白梅，腳上隻有一隻鞋子，另一隻在在了樹下，口中還在反複唱著傾國傾城。 “母妃，我們回家好不好？”煙九重小心翼翼的喚到。 煙雨仿佛沒有看到般還在看著枝頭上的梅花，過了很久她緩緩低下頭笑的十分溫柔“阿霽我唱得好聽麽？” “好聽，快下來，我們回家好不好？” “阿霽你會接住我嗎？” 煙九重根本無法拒絕母妃，其實樹也不高…… “會，我接住你” 煙雨從樹上跳了下來，煙九重被煙雨撲倒在地，頭上黑色的布掉在一邊，露出滿頭銀絲。 煙九重慌亂的撿起黑布從新把頭發包了起來，煙雨恐懼的推開煙九重“你是誰？你不是我的阿霽” “母妃我是小九” “什麽小九，你是妖怪，阿霽救我，妖怪要吃我” 煙九重剛觸碰到煙雨的袖子就被狠狠倒推在地上，一根樹枝從手掌穿透，把樹枝從手掌拔了下來，鮮血噴湧而出地上綻放朵朵紅梅。 “妖怪，你走開不要過來，阿霽……阿霽……雨兒怕……” 等煙九重把瘋瘋癲癲的煙雨帶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天黑了。 瘋夠了的煙雨已經睡下，煙九重才想起傷口，看著床上躺著的母妃和盆裏微紅的血，煙九重他已經習慣不哭了，隻覺得悲哀。 扯掉黑紗，一頭華發傾瀉而下，在冷風中瘋狂亂舞，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如果自己真的是妖怪就好了，他就可以帶著他的母妃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