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發

  時光流轉，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五天里，白巧煙和夏露洛特並沒有什麼收穫，因為對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校醫一般，每天的活動範圍就是學校，更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這樣的結果讓兩人鬆了口氣，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


  而五天過去了，梁儀的父母暫時還沒有回來，看來還需要幾天。


  時間也到了十一月的月初，也就是秋季旅行的當天。


  坐在前往機場的巴士上，聽著同學們興奮的嘰嘰喳喳聲，梁儀的心情卻好不到哪去。


  自從那天晚上從貝拉口中聽到關於愛露奈特的事情后，他就一直是這個狀態。


  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梁儀的思緒也飛回了那天晚上。


  ……


  好不容易和貝拉簽訂了一人一天收拾家務的條約，喝著飯後茶的梁儀開口對著忙碌著的惡魔小姐問道。


  「貝拉，你知不知道一個叫愛露奈特的人？」


  「……！」


  手上的動作稍作停頓，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哎呀哎呀~小主人怎麼突然問這個名字呢。」


  用著一副聊家常的口氣，貝拉表現的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最初遇到她的時候，是之前在倫敦那裡，那時候她是作為我們的敵人出現的。」


  「只是現在她突然換了個身份，跑到了我們學校當起了校醫。」


  大致解釋了下前因後果，梁儀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


  「而且，我還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和你類似的氣息。」


  這最後一句的答案，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難道說，這個時代，還存在著【魔女】嗎？


  「唔……這還真是像她會做的事情呢。」


  似乎沒有感到意外，結束了家務的貝拉擦拭著手靠在沙發上笑道。


  而梁儀從她的口氣中也聽了出來，她果然是知道這個人的。


  「小主人您猜的沒錯，愛露奈特她和我一樣，是屬於自神代時期存續至今的魔女之使魔。」


  「她的主人。」


  「是【命運魔女】。」


  「！！！」


  『命運魔女……？那不是……』


  想起某個在命運魔女居所發現的武器，梁儀將愛帕魯從契約空間中拉了出來，小傢伙看來還沒有睡醒，怪不得剛剛吃飯的時候沒有出現。


  打著哈欠，朝著米蟲進化的武器精靈搖頭道。


  「愛露奈特？余不認識啊。」


  「余的中樞系統好像缺失了一部分，之前余就說過了，余現在對神代的事情了解的並不比主人多多少。」


  「！！」


  「缺失了一部分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之前都沒聽她提起過。


  「主人啊，汝覺得余身為武器精靈，為什麼一直在補充能量和修養呢。」


  抱著雙手坐在梁儀頭上，愛帕魯像是在解釋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不是你的本性如此嗎？』


  心裡雖然這麼想，不過多少還是給小精靈留了點面子。


  「難道這裡面還有原因不成？」


  「當然啦，因為余的中樞缺失了一部分，所以無法完全通過主人來補充能量，因此余平時在不必要的時候才會通過進食和休眠，以此來保證汝使用余的時候不會出現能量不足的情況。」


  「余可是很認真的在為主人著想的！」


  扒拉著梁儀的頭髮，小傢伙似乎在宣洩著自己的不滿。


  原來是自己錯怪她了嗎？但是為什麼總覺得是她再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正當化呢……


  將小傢伙從頭上放到肩膀上，梁儀接著問道。


  「那你知道你缺失的是哪一部分嗎？」


  作為小傢伙的主人，梁儀覺得有必要好好了解下她了。


  「額，這個嘛余也不清楚，余只記得，余最初是擁有十個狀態的，現在系統中記錄的，只剩下了七型，而且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雙手抱胸，小傢伙的眉頭也越皺越深，她自己也說不大清楚。


  難怪和愛帕魯簽約至今，她雖然自稱【神禁】，卻沒有展現出多少需要被神禁止的能力。


  原來是因為她現在是不完整的！

  但是這個問題，一時半會也是沒辦法解決的。


  所以梁儀只好將這件事記在心裡后，將話題重新轉回到了某位吸血鬼小姐的身上。


  「那麼貝拉，你覺得愛露奈特的目的會是什麼。」


  「哎呀哎呀~她的目的的話，還真是不好說呢。」


  「想必小主人和她接觸過後，也大致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性格了吧？」


  「對她來說，事情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有趣就可以了。」


  「我想她很有可能，在上次的事件中察覺到了什麼吧。」


  貝拉的話和梁儀的猜想不謀而合，他也覺得是上次戰鬥的時候讓這位吸血鬼小姐發現了什麼。


  同樣是作為【魔女】使魔而存在的，對【魔女】的氣息肯定不會陌生。


  「那你覺得，這個時代還有其他【魔女】存在嗎？她到底是敵是友？」


  「哎呀哎呀~」


  「這個時代還有沒有【魔女】的存在貝拉我沒辦法斷言。」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


  「【她們】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


  坐在巴士上，梁儀重複著那天貝拉最後說出的話語。


  「奪回屬於【魔女】的一切嗎……」


  苦惱的貼著窗口，梁儀再次嘆了口氣。


  這個『一切』的定義和範圍可太廣了，偏偏貝拉那傢伙對神代的事情老是只說一半。


  雖然也可以強行和她攤牌，但是梁儀的直覺告訴他，這樣做的結果一定不會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真是的，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多愁善感起來了……』


  眼神複雜的看了眼自己背包上的吊飾，這一次，惡魔小姐沒有待在家裡，而是選擇跟著一起來了。


  這些日子下來，梁儀也已經習慣了惡魔小姐的存在。


  雖然一直說她又坑又腹黑，但是內心裡已經認可了她作為【家人】生活在一起。


  但是梁儀並不清楚，這位惡魔小姐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是怎麼看他的。


  他不知道，貝拉有沒有『認可』他。


  他只知道，惡魔小姐的笑容中沒有笑意。


  「我說阿梁，你幹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啊。」


  坐在梁儀邊上上躥下跳的謝北斗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看著梁儀的樣子表示十分不解。


  要他來說這可是旅遊啊！這麼開心的日子怎麼會愁眉苦臉的。


  所以說無憂無慮的傢伙真是幸福呢……


  「唉……」


  「為什麼要對著我嘆氣啊！！！我覺得我受到了冷暴力啊！！」


  嘖，這傢伙在某些時候倒是意外的敏感嗎。


  不過看到這傢伙搞怪的樣子，梁儀總覺得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不少。


  而這邊梁儀的心情是好了起來，但是坐在右後方的兩人心情可不是一般的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孽緣，白巧煙和夏露洛特被安排坐在了一起。


  對某個大小姐來說，交通工具可是一生之敵。


  「為什麼我要和你坐在一起啊。」


  滿頭黑線的看著一臉蒼白，彷彿快不行了的夏露洛特，白巧煙的心情也跟著變差了。


  本來累了幾天了想要好好休息下的，偏偏攤上了這個暈交通工具的傢伙。


  一想到待會還要坐飛機，白巧煙的臉就更黑了。


  「你上次不是可以坐【奧羅拉】嗎？怎麼還沒克服這個毛病？」


  想起上次夏露洛特是坐著魔導飛艇離開的，照理來說不是應該克服這個問題了嗎？

  「那……不一樣……本小姐的座機……是特別的……額……唔……」


  好像是終於到了極限，大小姐兩眼一翻，半昏了過去，頭也慣性似的落到了白巧煙的肩膀上。


  「真是沒用的傢伙……」


  嘴裡嘟囔著，白巧煙終究是沒有推開夏露洛特。


  將頭偏向窗外，銀髮少女總覺得這劇本好像哪裡不對啊……


  而一些奇怪的女生看到這一幕後，嘴裡也在悄悄說著什麼『姐姐大人真是溫柔！』，『真是羨慕夏露洛特同學啊！』之類的奇怪話語……


  ……


  另一輛車上，作為新校醫的吸血鬼小姐這次自然理所當然的也跟上了隊伍，悠閑的坐在位置上，看起來應該是在閉目養神的樣子。


  微微揚起的嘴角，似乎還是在做著什麼好夢？

  當然這些只是外人看上去的表象而已。


  然而事實是，愛露奈特正在通過特殊的『頻道』和某人聊著天。


  【「貝魯塞特，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看你的樣子，對你現在的主人應該還是挺滿意的吧？」】


  【「為什麼突然著急起來了呢。」】


  【「……」】


  【「……他對我的確很好，連性格上都和『她』很像，都是無可救藥的『笨蛋』呢。」】


  【「既然如此，你又為何……」】


  【「他終究，不是我的『母親』……」】


  【「說到底，只是你自己沒有放下吧？」】


  【「那你放下了嗎？」】


  【「……」】


  【「結果，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嗎。」】


  【「是啊……」】


  閉著眼睛的愛露奈特突然嘆了口氣，感慨萬千。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也沒有理由來阻止你吧？」】


  【「反正對我來說，這樣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只是希望，你不會後悔放下這份羈絆。」】


  【「……」】


  【「不會後悔的……」】


  【「因為沒有後悔的理由啊……」】


  【「是嗎？那就隨你了。」】


  聳了聳肩，愛露奈特睜開了眼睛，像是結束了這次聊天。


  只是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說著別人是笨蛋的人，自己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