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硝煙紛飛
交易因為金額太過巨大,故而現金支付變得不現實,所以上轉賬變成了主要渠道,既快又方便。絡還有個好處,可以立即把資金轉移,瑞士銀行也好,美國任何一個機構也好,轉賬完畢,警方那邊就很難跨國界來交涉。
陸城多有錢,聶雲楓不太清楚,但卻知道身後有洛氏企業在撐著,且在準備上市,如果一家企業要想上市,保底資金就得達到五億。所以就眼前再多的貨,陸城也吃得下。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幾下,已經把款打了過去。
「先付一半,等貨進了我的倉,另一半再如數奉上。」
金彥君很滿意,這是之前兩人在木屋裡談好的付款方式,到這裡,交易就已經算是完成了一半,只要等陸城搬好貨,那就會把尾數轉到他的戶頭。不由笑著稱讚:「爽快!」
之後就是大批量的驗貨和搬貨的過程,陸城和金彥君都站到一旁,笑看著手下人動作。因為有槍械在這裡,不能有明火,所以禁止在內點煙。
聶雲楓看了眼手錶,已經是下午三點整了,這一折騰已經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了。陸城看著兄弟們把東西一箱箱地往外搬,心裡壓抑不住的興奮,卻又油生出一種忐忑。這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一次交易,即使大場面見慣了,可當走進這裡時眼皮跳了幾下,令他有些心神不寧。
一次交易的金額,幾乎把大半個洛氏給搭進去,可以說是全盤傾注,若有一點差池,那他就完了。但是若成功了,就不止是一個洛氏,而是十個洛氏都在他手中掌控。那個上市計劃更不在話下,尤其是已經摸到了金彥君後頭的線,若是攀上「將軍」這個真正的軍火販子,那麼以後幹上幾筆大買賣,他也不用愁了。
摸了摸懷裡的雪茄,想抽,發現不方便點火,惱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想跟女人說說話,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
可是,電話卻是盲音。
他懷疑自己因為情緒不穩撥錯了號碼,於是又重撥了一次。
還是盲音。
看了看這個密室,會是場地的原因嗎?
越發焦躁起來,他雖然不愛梁晚這個女人,但是卻一直覺得梁晚是他的福星,關鍵時刻可以撫平慌亂的心。所以無論什麼樣的險境,他不會將她放棄,他們連炸彈都共同面對過,不也能安然無恙?
聶雲楓本就站在陸城邊上,察覺他臉色不好,壓低了聲音問:「城哥,怎麼了?」
「阿晚電話不通。」陸城皺著眉,將手機塞到口袋裡,想想覺得不妥,於是抬頭四顧一看,「金先生,咱們出去再說,反正也就最後一點貨要搬了。」
金彥君想了想,心中猶疑,朝西山示意了個眼神,讓北風留下看著。西山居然毫不避忌,當著眾人的面喀嚓一聲給槍上膛,陸城冷冷一笑,幾個人順著原來的路走出去。
阿列原本想看著後頭的貨物的,可是不放心城哥,跟手邊的人囑咐了幾句,隨後跟了出來。他死死盯著那個西山,準備若有任何動靜一定先將那狗崽子拿下。
到了磚屋外頭,站在了空野的地方,陸城又撥梁晚的電話,從裡頭走到外面這段路,他有些慌張了,等了些許時候,電話里依舊是盲音。眼睛眯起,向身邊兩個兄弟看過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聶雲楓和阿列都讀懂了他暗示的唇語:出事了。
不祥的預感,從陸城心底直泛而起,他出來走這趟大生意,梁晚是知道的。尤其是之前還特意打電話過來囑咐他小心,所以這種時候,她是絕不會關機,或者有一絲可能聯絡不上的可能,她一定是守在電話旁邊等他報喜。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出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麼事,他人在這裡,鞭長莫及,甚至連去撥通旁人的號碼問一問都不能,因為他怕心亂。交易到了如此關鍵時機,他不能亂,一亂就可能是萬劫不復。
只差一步了,等兄弟們把貨物都搬上車,然後運到他暗布的貨艙打來電話,他就會把尾款打給金彥君,然後這筆交易算正式完成。在完成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差錯!
可是,梁晚要怎麼辦?
金彥君從內走出來后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陸城,他自然看到了對方的色變,也讀出了那句唇語,眼一瞪,正想問什麼,卻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周圍嗚啦烏拉響起了警笛聲。
他們本就站在空曠的墳地中間,隨著聲音去眺望,很快就看到了四周密密麻麻的白色警車往這邊蜂擁而來。所有人都臉色大變,金彥君怒吼:「陸城,你居然報警?你想幹什麼?」一邊質問,一邊朝陰鶩站在一旁的西山打暗號。
聶雲楓暗叫一聲不好,就見西山毫不猶豫就朝陸城這邊開槍,阿列離得近,飛身撲在陸城身上,背部中槍。這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之前就有預感此人定是使槍高手,卻沒想他出槍速度又快又准,或者說,他隨時都在準備開這一槍!
聶雲楓再不遲疑,摸出懷中的槍抬手就是射擊,射中了西山握槍的手,本以為可以令他槍落手,哪知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只用另一手拿過槍,回頭就朝磚屋瞄準。聶雲楓神色大變,立即明白他的意圖,驚吼:「不要!」
話音剛落,一股熱流從倉庫里噴出,人的視線因氣流而扭曲,接著,鎮天吼地的爆炸火舌在最裡層的密室那邊噴出,不消片刻就破宅而起,沖向天空。
火光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留在裡面的是雙方的手下以及兄弟,尤其是陸城這邊人數佔多,除去少部分人出來,其餘的都被這爆炸葬身在裡面。雖然知道金彥君此舉為何意,警察即將抵達,為了毀滅證據一定不能把貨流下來,但陸城的錢付出去一半,燒掉的可都是他的資產,還有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陸城氣得青筋暴起,從未有過的暴怒在心頭,加上阿列幫他擋子彈,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來,幾步衝到金彥君跟前,朝他臉上猛砸拳頭,往死里打。
一把火,把他所有的心血都毀了,還搭上自己兄弟的命。
金彥君哪裡可能是陸城的對手,一拳砸下后就被打悶了,直接給毆得吐血,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這時候,聶雲楓與西山也對峙上了,兩邊都僵持著,各自拿槍對準對方,隨時都可能開槍。故而西山沒空去照理金彥君那邊,只能由得他被陸城毆打。
阿列背上中了一槍倒在地上,卻並沒有命中要害,手撐著地疾喊:「城哥,走啊,別打了,條子來了!」聲落時,已經有大批警察從警車內下來,朝這邊包抄過來。
陸城驀然驚醒,若是沒了命或者被抓進去坐牢,那再多的身外之物都是白搭,尤其是現在已經一把火盡毀了,再嘔也挽回不來,打死金彥君又能怎樣?立即拋開手裡的癱軟的人,掏出腰間的槍朝警察掃射。剩餘的一干人等在阿列的指揮下,也朝警方頑強射擊。
金彥君滿臉都是血,但知道此時不是報復的時候,逃得出去才是真的。從地上強撐著爬起來,還是跟陸城撂狠話:「等出去了,再跟你算這筆賬!」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以為他想讓西山開槍?將軍在來時就有令,如果交易不成,貨物就得及時銷毀,否則讓中國警方抓到把柄,那麼就會禍及到緬甸那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若演變成如此,那麼即使他有命逃回去,也過不了將軍那關。
尤其是西山是將軍的人,看似他的保鏢,實則是在監控這場交易。關鍵時候,就算他不暗示,西山也是會受將軍所命毀掉貨物的。所以現在的情勢是必然之局,倒是這幫警察如何得知他們在此交易的,他這邊的人大多數都是將軍安排過來的,不可能會與中國警察勾結,所以問題一定是出在陸城那邊。
想到這些,金彥君就不由憤恨,但眼下也不是糾察這些的時候,先躲過面前這一難再論。原本搬出來的軍火已有不少,所以槍支不是問題,任意打開一個箱子,就朝圍過來的警察掃射,若不是警方都穿有避彈衣,恐怕要被他們一一掃射倒地。就是穿了避彈衣,也因子彈的后挫力而向後震退。
陸城冰冷了眼,「金彥君,有命出去了,再好好跟你算這筆總賬!」
這次的損失,他會全算在金彥君頭上,不讓他把那筆錢給吐出來,他還不信陸了!
即使火力兇猛,但警察依舊在一步步縮小包圍,身前舉著盾牌擋子彈,慢慢向前推進。而倉庫里還有小爆炸在持續著,轟得每個人心頭惶惑,一時間,場面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蘇景作為刑偵隊隊長,是這次的領隊,眼看著身旁的兄弟們一個個被匪徒打倒,眼中已經冒出了滔天怒火。嚴浩一步不離緊跟在她身側,卻也被眼前兇猛的火力弄得火冒三丈,不由恨聲道:「這幫流氓真是無法無天,販賣軍火、毒品、襲警,無論哪條罪都是他們這輩子也別想翻身的。」
蘇景眯了眯眼,心中卻道:他們若是怕,也就不會這樣猶如亡命之徒一般了。
————
看如歌的硝煙在瀰漫,輸贏都豪情萬丈。而別人眼中的亡命之徒,哪裡還有藏身之處,喘息在窮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