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友情歲月

  可是聶雲楓這邊卻令陸城覺得猶豫,那個叫林美靜的女人看似成了他的固定女人,但得來的彙報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據說他除了聽她唱歌外,其餘時候都很冷淡。 

  一個男人,除去享受金錢權利外,就是要女人。常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成可見這兩樣都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候女人會是一種調劑。總之,聶雲楓若一直不近女色,他就放不下那個心。 

  洛夏總會在他們的兄弟情里,若有似無的成為一根刺,既然想要拔去這根刺,那麼最好是雙方都遺忘了對方,從此各走各的路,哪怕今後再見面時,也不過是陌生人。當然,他並沒有那個打算會讓他們再見,美國那邊有他的事業在,小夏會將永遠留在紐約。 

  「城哥——小心!」疾呼在耳邊,拉回陸城遊離的心神,立即感覺到耳後風聲赫赫。哪怕反應是立即的,也已經嗅到危險氣息,暗叫一聲不好,一個人影撲了過來,把他從原來站的位置撲進了水裡。 

  頭扎入溫泉池水中時,聽到身後刀刃入肉的聲音,接著阿列的驚呼聲起:「雲楓!」 

  陸城驚怒交加,卻沒法控制身體往水下栽的身勢,直到手觸及到底時才奮力一撐,從水中站了起來,茫茫霧氣里依稀可見岸上有個白色身影,手中抬起的似乎是黑洞的槍管,沉喝:「趴下,他們有槍!」話聲剛落,就有子彈悶聲而起,凜風擦著臉龐而過,只聽那聲音就知是用了消音管。 

  此時也沒時間去想究竟是誰派來的殺手,又是怎麼進到這裡面的,只能憑著本能以及身體的靈活躲避,陸城又撲進了水裡,利用瀰漫的水霧潛伏到別處,眼角餘光里卻見聶雲楓突然從水中飛身向台上撲去,把那個舉槍的白色身影給撲倒在了地上。 

  可是來人不止一個,目測起碼有五六個人。阿列在聶雲楓撲起的同時,也見勢迅速摸上岸,與其餘幾人角斗在一起。陸城募得縫隙,立即從溫泉池子的另一邊浮出水面,眼中一片蕭冷。這群人分明是沖著他來的,刀和子彈全往他身上招呼。 

  居然有人大膽到敢暗殺他,定是知道了他在背後操縱黑市,最大的可能就是陳耀。這些人能夠進到裡頭,而令聶雲楓與阿列沒有防備,估計就是冒著剛才按摩的名。若不是聶雲楓捨命相救,恐怕剛才他那片刻的閃神,就被人算計在這了。 

  足可見,身在外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放鬆警惕,哪怕只有那麼幾秒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眼見那方還在與人絞斗在一起的聶雲楓,整個背部都是血,剛才那刀顯然看得極深。但以他的身手,對付眼前兩個人還不成問題。阿列沒受傷,被兩個人纏住,也還遊刃有餘。 

  另外兩個,卻是已經舉槍朝這邊衝過來,陸城的眸中閃過暗流之光。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在外人眼裡看來以為他是個文人,不懂武力,哪怕是在聶雲楓面前,他也從未出手過。可能除去阿列,沒有人見識過他的身手。 

  霧氣蒸得整個包間都是白茫茫的,等那兩人靠近后,看清了他們的裝束。果然沒有猜錯,這批人是冒充按摩員進來的,身上都還披著白色浴衣。先發制人,陸城凌空一腳掃向來人的面門,那人不察被踢正中,直接掀翻在了水池中。一個旋身,手成勾爪去抓另一人的咽喉,忽聽阿列驚恐至極的聲音在吼:「雲楓!」 

  直覺往那處看去,臉色大變,本以為就這六人,那麼他們三人對付起來綽綽有餘。哪想就在這時門被外面撞開,又湧進來一群人,各個手中拿著西瓜刀。槍在這個時代,若非做軍火生意,不可能普及到每人一把,而且還是公眾場合。 

  但一群人衝進門,各個拿了大砍刀,對他們三人來講是致命的。以一敵眾,毫髮無傷,那是小說里才會有的情節。虧就虧在今晚他們來會所,以為是到自己場子里,也就沒安排手下跟著。但陸城做事向來謹慎,這次會晤可算隱蔽,甚至都錯開了時間入內,居然這樣還被人鑽到空子來暗殺他,不用說心裡亮堂著,是出了內奸。 

  阿列剛才那聲驚吼,正是聶雲楓不備身後又有人衝進來,背上又被人砍了一刀。這可是他們混江湖以來,第一次被人這麼暗算,堵在這個小地方廝殺,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人數上的差距,表明了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局,哪怕三人身手再好,來人卻也不弱,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並非普通的混混。而動用到如此多的殺手,可見對方是下足了本錢。很快阿列與聶雲楓兩人已經渾身浴血,卻仍儘力把敵人都攔在身前,不讓人衝進去對付陸城。 

  「砰」的一聲,一個手舉砍刀站在聶雲楓身後的人,腦袋上開了花。他驚然回頭,只見陸城冷寒著臉站在後方,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搶到了對方的槍,正舉槍瞄準下一個。 

  聶雲楓見狀切手奪過來人手裡的刀,並把人拉到身前做盾牌,抵住他一面向外砍,一面喊:「城哥,阿列,你們先走,我擋住他們!」 

  阿列只遲疑了一秒,一腳踢開來人,立即閃身到陸城跟前,扯住他的手臂道:「城哥,你先走!」陸城也不是婆媽之人,知道兩個兄弟在拿命給他拼一條血路出來,此時多言只是枉費了良好時機,開槍掃射開擋在門前的人,就往門外衝去。 

  此時三人身上,都只不過圍了條白毛巾遮住下身,而白布因為被血浸染成了紅色。這是陸城最狼狽的一次,若能逃出生天,被他查到誰在背後陰他,定要讓那人死無全屍。他在心中暗下著決定,眼睛卻一眨不眨地四處掃略,見門口處有一把槍落在地上,幾步上前腳一挑,就到了手上,回過頭喊了句:「雲楓,接著!」 

  聶雲楓儘管渾身都是傷,但仍靈敏異常,在陸城把槍扔過來的同時,配合默契地抬腳勾到空中,自由落體的瞬間已接在手中。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瞬間的事,若非如此場合,陸城真要叫聲好。而與此同時,敵人中也有人撿起了地上的槍,瞄準的是聶雲楓的腦袋。 

  千鈞一髮之際,聶雲楓微微低頭躲避,子彈擦著他的頭皮而過,卻是正中沒有防備的陸城肩膀。陸城中彈,被子彈的反彈力給衝倒在地滾了一圈,立即有人衝上來想砍他。 

  阿列奮力沖錢攔住了兩人,卻還有一人沖向了陸城。眼見那人的刀即將看向他頭顱,卻聽「砰」的悶聲,持刀人的眉心中彈,一槍斃命!陸城驚魂未定,回過頭,聶雲楓雙手托槍,姿勢標準,單眼眯著瞄準狀態。 

  心中閃過驚訝,一直以為聶雲楓以自由搏擊術見長,從未玩過手槍,每次動手也都是靠的拳腳功夫,卻沒想到他的槍法居然如此精準。但聶雲楓在開槍后,身體顫了顫,腳下有些不穩,顯然傷勢太重了,卻依舊動作敏捷地衝過來一把拉起陸城,嘴裡吼:「阿列,走!」 

  此時不是戀戰和逞強的時候,報仇有的是機會,最重要的是要有那個命在。 

  阿列眼睛發紅,卻也沒有失去理智,連砍幾刀后,轉身朝他們跑來。會所里的工作人員,見到黑道廝殺情景,早就嚇得趴在了地上,驚叫聲、哭喊聲,全都攪合在一起,場面一時混亂。而他們要的也是這亂,趁亂可以殺出重圍。 

  陸城雖然肩膀中了一槍,但比之聶雲楓的傷來講,還算是輕的。側頭看,聶雲楓滿面都是血,**的上身更是被血沾滿,而他的後腦剛才也被刀鋒給刮到,可以說是體無完膚。阿列算是傷得最輕的,就手臂上被劃了幾個刀口子,他上前一手扶住陸城,一手抓住聶雲楓的手臂,一邊跑一邊咒罵:「嗎的,讓我知道是誰出賣我們,我非絞了他不可。」 

  陸城怒斥:「少廢話,逃出這裡再說。」命都要沒了,談什麼報仇? 

  話音未盡,肩上的彈窩又淌出打量鮮血,陸城痛得悶哼,一張臉寒意森森。終於狼狽逃出門外,聶雲楓皺著眉目光搜尋了一圈,看到他們的車子,連忙往那個方向跑。阿列迅速跳進駕駛位,等兩人坐上後座后,就見後面的殺手又追上來了,車子像箭一樣沖了出去,轉彎太過迅猛,車身幾乎翻過去。 

  「你tmd鎮定點!」陸城氣急,一腳踹了過去。他一向以冷靜溫文自稱,此時卻忍不住大罵出口,關鍵時刻,最忌自己先亂。阿列沒吭聲,只覺得哪裡不對勁,再往後視鏡一看,驚吼:「不好,他們也上車了,要阻我們的車子。」 

  後座的兩人立刻往後看,果然,那批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紛紛衝上了好幾輛黑色轎車。 

  聶雲楓皺眉更深,看了看槍里的子彈,然後拍拍阿列的肩膀,沉聲道,「我下去攔,你機靈點!車子開穩了!」 

  阿列此時正滿頭大汗,渾身的撕裂疼痛在叫囂著,一聽他這話心神俱裂,回過頭時見車門已經倏的大開,風迅速灌進來。而聶雲楓正握槍要跳下去,被陸城從身後一把抓住,低叱道,「你幹什麼?這一下去你死定了!」 

  聶雲楓回眼深看著他,眸色暗光晶亮:「城哥,從太子那件事後,我就想過有今天。不管如何,犯不著一起死,不是嗎?」話畢,就打算抽出被抓緊的手,縱身跳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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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路上未同伴到底,何必稱兄道弟,唯知己在刀光劍影里,永說同生共死。 

  亡命的旅程,每天一樣的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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