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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兄弟這回事

  「咚咚」兩聲敲門,打斷了陸城的思緒,皺起了眉,這時候敢來敲門的只有馬七。耐著性子喚了聲「進來」,馬七那張笑臉出現在門背後。 

  「城哥,洛小姐自己走了,您看要不要派車送?」 

  「隨她去,不用管。」陸城蹙著眉手指敲擊桌面,又吩咐道:「這段時間也不用把報告拿給我看了。」每次的監視記錄都是那兩人的瑣事,看了也覺得心煩。 

  馬七心中一喜,似乎城哥厭煩了那女人。正所謂天下何處無芳草,以城哥的身份和地位還怕沒女人?洛夏那丫頭不過就臉蛋長得俏了些,其他地方根本沒看頭。 

  「阿七,給乾爹掛個電話,就說我有事找他。」陸城正了臉色,是該做點什麼來分離一些對洛夏的心思。馬七立即拿了電話出門去撥,跟著城哥久了,自然知道洪爺不過表面上是城哥的乾爹,實則那些暗地裡的生意,都是城哥在背後操控。 

  所以對這個在道上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馬七在心裡是不屑的。但表面文章還是得做,畢竟城哥喊他一聲乾爹呢。「洪爺,是我阿七啊。城哥剛特意吩咐等您起了后掛個電話給您,說有點事要跟您談,您看什麼時候有空?」 

  另一頭的洪爺掛完電話后,看向坐在一旁的人問:「雲楓,你怎麼看?」 

  早上還沒起身,就聽到女兒大呼小叫著嚷聶雲楓不見了,電話打到診所那邊,說他昨晚根本就沒回去,打到手機,直接就是關機。等樂樂把所有人都吵起來后,糾集了人馬準備去找時,聶雲楓卻默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見到這麼大的陣仗,稍稍露了個意外的眼神。 

  洪樂涵連忙上前追問他去了哪,手機怎麼沒開,他卻只淡淡回了句「沒電了」就再無下文。氣得她指著他的鼻子,卻罵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憤然離開。 

  洪爺把這一幕都盡收眼底,對這女兒只能慨嘆著搖頭,她在聶雲楓跟前就是毫無原則。其實他沒回診所去了哪裡,這還用問嗎?自然是回他自己地方了。樂樂並不傻,但對著聶雲楓就是說不出指責的話來。 

  他是不太明白年輕人之間談個感情怎麼就這麼糾結的,不滿意就說出來,藏著掖著對方也不知道。但看聶雲楓對樂樂的態度,又有些明白具體就是那類落花有意,流水卻無情。 

  「洪爺,我沒意見,你決定吧。」聶雲楓依舊保持冷僻個性,主要他的心思還停留在洛夏身上。早上睜開眼時,一看已經八點都過了,果然隔壁床上不見了伊人身影,微有失落,但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餐和留下的紙條,又覺溫暖。 

  思緒忽然就轉到昨晚那個激烈的吻,喉嚨有些乾澀,心裡卻覺甜蜜,彷彿那動人的味道依舊在唇間,忍不住眼中有了暖意。 

  身旁有人推了他一下,猛地回過神來,發現是是阿列,他已經站起來,挑著眉看他。有些茫然,轉頭見洪爺也看著自己,知道定是剛才走神沒聽到他們說什麼。阿列忍笑輕咳提醒:「走了,洪爺都喊你兩聲了。」 

  連忙起身,微低了眼,「洪爺,抱歉。」心中懊惱自己怎麼會在做事的時候,在那想入非非呢,難道是昨晚的那個吻太.……嗯,太美好了! 

  腳步跟隨而上,唇角的彎度卻依舊保持著。阿列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好心情,放慢了兩步與他並肩,「臭小子,昨晚幹什麼去了?一早上就魂丟了似得。」調侃的語氣,儼然是把他當成了兄弟開玩笑。聶雲楓拿肩膀頂了下他,卻是笑而不語。 

  上車后,心態調整好,已經恢復了一向的冷沉。但漸漸窗外的景緻有些熟悉,當車子划入富人區時,他終於知曉目的地居然是洛家別墅。這個地方他熟得不能再熟了,在正式與洛夏相識之前,曾經多少次他都徘徊在富人區的門外,看著她的背影,聽著裡面的琴聲。 

  所以洛家的位置,他很清楚,果然車子停在了那幢別墅的門前。不由暗嘲,陸城還真是不遺餘力的彰顯他的主權與財富,昨晚是洪爺那邊的別墅,今天又換成是洛宅了?再華麗的外表也掩蓋不了他是掠奪者的事實。 

  進到大廳,有過一面之「緣」的馬七從裡面走出來,笑臉相迎著說城哥在樓上等候已久,卻又帶了深意地看向洪爺身後緊跟的兩人,聲稱城哥想與洪爺單獨談談,其意不言自明。 

  阿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聶雲楓依舊面無表情,餘光里看到洪爺的身影在一扇門背後隱沒。「別那麼緊張,放鬆些。」阿列拋了一根煙過來,點燃后就給他也對燃上,兩個人就靠在一角閑散地抽著煙。 

  聶雲楓吞吐了一口,煙霧繚繞里問:「不知道……城哥找洪爺有什麼事?」 

  「誰知道呢,既然讓咱們等在樓下,聽著就是。少看少問,是我們做事的長久之道。」可能是洛宅的客廳太過空曠,阿列居然破天荒地開始閑聊起來。看到聶雲楓眼中的訝異,他有些尷尬地笑了下,「難得發發牢騷,不會嫌我話多吧。」 

  「怎麼會?」聶雲楓直覺而回,雖然阿列笑起來后臉上那條刀疤會顯得猙獰慎人,但其實處久了就知他這人如果願意開口,就證明他當你是兄弟。 

  兩人相視而笑,男人的友情,往往只在片刻之間奠定,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兄弟的定義。阿列的全名叫趙衡列,但在今後的歲月里,聶雲楓習慣了喊他阿列,不管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的為人都很簡單,也不複雜,做的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 

  馬七很快就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兩人就靠在樓梯旁邊的牆邊吸煙,視線極其不屑的飄過,招呼也不打,直接走進客廳坐進了沙發里,面孔正對他們,時不時目光掃過一眼。 

  他這是在監視他們嗎?聶雲楓與阿列兩人心中同時有此疑問,瞬間氣息均都冷凝了下來,按滅了手中的煙,將煙蒂踩在腳下。有一種人,沉默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態度,更是一種壓迫對方的氣勢。馬七隻堅持了一刻鐘,就受不了這種僵窒的氣氛,又不屑與這兩小子搭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屋門。 

  兩個人同時抬眼,正對上對方的視線,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可能就是從這一天開始,聶雲楓從與阿列成為了兄弟,之後不止一次,互相為對方搏過命,甚至殺過人。 

  有今生,沒來世,這就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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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爺走進書房,聽馬七說陸城約他在洛宅見面時,微微有些驚訝。陸城與洛家的情仇他知道一些,因為陸城的母親曾是妻子生前的好友。 

  妻子在臨終的時候,依舊惦念著好友遺留下的獨生子,託付自己好好照顧他。所以,他收養了陸城,做了他的乾爹,精心栽培,教他如何在黑道中生存。直到他十三歲的時候,忽然有一天陸城說想要離開一段時間,自己出去闖一闖。 

  很是奇怪,雖然十三歲出去闖蕩年輕也不算小了,但明明在他羽翼下生活得很好,何必要一個人去外面受那餐風露宿的苦?但很快就在他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恨意,有些明白他的目的了。這個孩子從被他收養開始,就渾身帶著一股戾氣,應該與他母親的死有關。 

  江湖事,江湖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有仇,就要去報。這是他們黑道的規矩。所以他並沒有阻攔,要吃江湖飯,就一定要狠,十三歲的陸城還沒法掩藏心底情緒,確實應該要去外面磨練磨練。 

  因著亡妻的託付,在陸城走出大門后,他就派了人一路跟隨。卻大大令他意外,陸城居然走進了孤兒院,直到兩年後,他十五歲,洛廷遠來領養他時,終於明白,原來這小子利用兩年的時間來布局,等著洛廷遠走進這個瓮中。 

  不由對這孩子越加欣賞,他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有心機有謀略,骨子裡還有著陰沉與狠戾。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花兩年的時間,贏得孤兒院院長的疼愛,洛廷遠來時,院長願意為他撒謊聲稱他自小就生活在那裡。 

  他也是後來在調查過洛廷遠這個人后,才明白陸城的舉動是何涵義。原來陸城的母親曾是洛廷遠的情人,可洛廷遠卻因為富貴拋棄了她們母子,轉而與富家女結婚。現代版的陳世美的故事,很多見,所以並不為奇。 

  知道陸城心機深沉,洛廷遠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後期也沒再派人暗中盯著。倒是有件事他記得聽亡妻在世的時候提起過,當時也沒放心上就略過了,後來想起時發覺了其中的端倪。如果亡妻的好友沒有跟她姐妹撒謊的話,那麼陸城就不是洛廷遠的兒子! 

  想到這,不由覺得好笑,也無怪洛廷遠要移情別戀,身邊的女人早在五年前就出了軌,這又怪得了誰?又能論誰是誰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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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說的,旋轉木馬是最殘忍的遊戲,彼此追逐卻有永恆的距離。大概就像是逆流的魚,那是天生的命運……不是我不肯低頭,是現實太過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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