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背叛

  當然,聶雲楓並非無敵,他也會受傷,但都會小心的避過了臉,因為怕洛夏發現他的異狀,進而知道他打拳這件事。 

  白天要上班,晚上抽了時間陪洛夏,等她睡著后又再悄悄去黑市打拳,即使聶雲楓再年輕,他也會累。常常會在飯店工作時,只要一不忙,他靠在牆角都能打盹。偶爾晚上陪在洛夏身旁時,還沒等到她睡著自己卻先沉睡了過去。 

  醒來有時會看到洛夏已經安睡的臉,有時會看到她擔憂的眼,他知道定是自己的樣子十分糟糕。但洛夏什麼都沒說,變得更加沉默,也更加配合醫生。該吃藥時吃藥,該掛水就掛水,她希望自己能夠快一點好起來。 

  她已經發覺聶雲楓的眼底全是黑眼圈,睡眠明顯的嚴重不足。 

  這天中午,聶雲楓接到拳場管事的電話,讓他晚上早些過去,最近因為他的到場,黑市場里生意爆棚,想挑戰他的拳手越來越多。有時候一個晚上,都能安排三到四場的拳賽給他,這對聶雲楓來說,雖然壓力劇增,但卻也是個機會。 

  一天下來能有一兩千塊錢,足夠付洛夏的醫藥費了,還能買些營養品給她補補,這陣子住院她瘦得跟皮包骨一般。應下管事那邊后,他就抽了午飯時間跑回醫院,帶了飯給洛夏吃,找了借口說今晚可能要很晚才過來,讓她不要等自己。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后,這才放心離開。但聶雲楓不知道的是,他前腳離開,洛夏後腳就去辦理出院手續,她實在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身體,讓他每天都這麼累。其實住院一個來月,她已經恢復了很多,腹部的傷口基本癒合,只要不做什麼劇烈運動,就不會疼。 

  她的想法是,把出院手續都辦妥了,東西收拾好回家,然後到晚飯時間,親自跑一趟聶雲楓工作的飯店,他在那上班了這麼久,還從沒有過一次去探班的。 

  走出醫院大門,洛夏抬頭看了看天,陽光依舊,彷彿發生噩夢的那一天並沒有來過。捏了捏手裡的一打相關醫藥單子和醫生開的葯,最終還是轉了個方向,沒有往家走,而是走向了學校。老師那邊,聶雲楓已經代她請過假了,但是她想回去看看,或者說她想見一個人。 

  校園門前,洛夏並沒有走進去,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再過一個小時學生們就要放學。她想了想,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十一月的天,已經漸漸走入蕭瑟的季節,風吹過來會有了涼意,很快她的手就變得冰冷,甚至身體都有著些微顫抖。 

  下課鈴聲響時,洛夏站了起來,一眨不眨地盯著校門看,似乎想要把那裡看出洞了。她是站在角落裡的,並不正對大門,所以從裡面走出來的人不一定會看到她,看著熟悉的同班級的同學一個個走出,終於那個身影出現,她走了過去。 

  文麗看清面前的人時,眼中閃過驚異以及慌亂,但最終恢復平靜。 

  洛夏說:「我們談談。」 

  文麗的唇角牽了下,點了點頭,跟在洛夏的身後,走進了學校旁邊的一個衚衕口裡面。 

  洛夏轉過身,眼睛直盯進她的瞳眸中問:「為什麼要那麼做?」 

  然而,原本一直大大咧咧,總是面帶笑容,與她關係好到可以同睡一個被窩的女孩,此時卻是滿面都是諷意,「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洛夏凝然的雙眸內染上痛意,是的她早已知道,這個相識了很多年的好友,已經不再是她的文麗。曾經她們一起時彼此享受的生活,親密,溫柔,玩笑,以及秘密,都是共享的,卻被關在了心門外。 

  那些不是明刀明槍,而是潛藏著陰謀的劇毒伸向自己,她無從設防,倒在心口,痛入心扉。這就是她的朋友,那一場噩夢的名字叫做——背叛。 

  那天,與往常都一樣,天空的雲很藍,陽光明媚。洛夏早起上學,傍晚放學,走出校門時,文麗喊住她,眼中帶著憂慮,欲言又止。 

  自從那回她帶文麗回家,遭了聶雲楓的冷遇后,文麗變得很沉默,甚至都有些疏遠她了。那這回主動找她,自然是非常高興,如果對方有什麼困難,她能幫一定會幫。 

  文麗猶豫再三后,拉了洛夏的手說跟她去個地方她沒有任何懷疑就跟去了。 

  她們相識的年數都快記不清了,從小學開始,兩個人就是同桌,一路升級到初中,再到高中。文麗常常有著爽朗的笑容,笑起來會有兩個小酒窩,雖然看起來性格像男孩,但卻有一顆善良又溫柔的心。 

  其實在洛夏回到學校報道時,她被陸城趕出洛家的事幾乎全校師生都知道了,很多以前與她交好的同學都疏遠,甚至會排擠她,只有文麗這個時候始終如一的站在她身旁,給予支持和安慰。洛夏不止一次想,她跟文麗的友誼是天長地久一生一世的那種。 

  但就在那天,現實打破了她的異想天開和對人性的領悟。 

  走進那條巷子,裡面等待她的不是文麗難言的困難,而是五條瘋狗。 

  幾乎沒有給她任何時間反應,只覺眼前黃色閃過,然後身體就倒地,她被幾個人壓在了地上,而晃過眼前的金黃色終於看清,是某人的頭髮顏色。那個人她認識,正是當初在校門口阻攔她和聶雲楓的黃毛,而其餘幾人是他身旁的流氓。 

  黃毛一邊撕扯她的衣服一邊破口大罵:「臭丫頭,後台很硬嘛!不過就傷了點你皮毛,馬爺居然就要我的命!後來我一打聽,原來馬爺上面的那位是你大哥陸城,哼,看看老子的手!」隨著他的話去注意那隻手,吃驚地發現,居然只剩了三根手指頭。 

  黃毛拍了拍她的臉,咬牙怒道:「看到了吧,老子被斷了兩根手指!若不是我跑得快,命都沒了。現在你被陸城趕出家了,聶雲楓又不在學校護著你,老子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保得了你?今天老子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貨色!」 

  話聲一落,其他幾個流氓開始鬨笑出聲,他們的臉上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而眼中帶了淫糜的**。到此時,她就算再天真也明白這些混混什麼意思,沒有想到的是脫離了陸城的勢力範圍,竟然會有所謂的仇家找上門。 

  而更令她震驚的是,陷她入這種絕境的人,居然是她深以為會將成為一生一世好友的文麗。她就站在那裡,站在流氓們的身後,冷漠地看著這一幕。 

  「為什麼,文麗?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她把她引來這裡,明顯與黃毛他們說好的。 

  文麗的臉很白,神色中卻有著狠厲,「洛夏,你總以聖母形象自居,卻從不知道我要什麼。你知道我仰望了聶雲楓多久了嗎?從走進學校那刻起,我就深深迷戀上了他。可是他的眼裡卻只有你,為什麼他永遠看不到我的存在?現在好了,你沒了清白,沒了一切,我看聶雲楓還會不會把你當寶!」講到最後,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吼出來的。 

  瞪大了雙眼,一道驚雷震破耳膜,文麗喜歡聶雲楓!? 

  黃毛已經不耐起來,回頭就朝文麗怒罵:「少廢話,人帶到了就滾,否則連你一起上!」女孩面色一白,毫不猶豫地轉身,發瘋狂奔而出巷子。 

  她躺在地上,看著那越來越遠的背影,清楚認知到:這一天,她沒有朋友了…… 

  壓住她手腳的男人已經開始扒她身上的衣服,每一張猙獰的臉上寫滿了醜陋,不知誰脫得不耐煩了,從腰間摸了把匕首出來,打算直接割開她的衣服,享受這種凌虐的快感與過程。就在那時,她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居然劈手奪下那把匕首,亂舞過去划傷了其中一人的手臂,他們為了躲避都身體退了開來,她就勢坐在地上。 

  黃毛驚愣了下,隨即笑得陰森:「你以為憑把刀能把我們兄弟五人都撂倒在這裡?當自己是聶雲楓啊?」熟悉的名字從他們嘴裡念出,撥動了她的心弦,對,她還有他,並不是一無所有。 

  然後此時黃毛等人又再度肆無忌憚的想上來,她情急之下,把匕首抵在咽喉處。直接引來黃毛的鬨笑:「性子倒是烈,我喜歡,玩起來也夠味。只是,你敢割嗎?」其餘幾人紛紛起鬨:「割啊,有本事就割呀。」 

  手機鈴聲就在此時忽然而至,她條件反射的伸向口袋去摸手機按下接聽鍵,卻被黃毛上來一腳踢中手,手機應聲落地,而她也驚呼出聲。 

  眼見男人湊近,她想都沒想高舉起刀刺進了自己腹部,刀身一刺到底,只剩刀柄露在外面。血是在感覺疼痛襲來時,才漸漸湧出來的,顏色鮮艷。 

  曾經從書上看過,割脖子自殺是最快的一種,血管盡斷;刺進心口,也能加速死亡。而她不想死,才找了人最脆弱的腹部,但相對要安全一些的地方刺了進去。 

  老師曾說過,動脈里的血液是鮮紅色,靜脈里的血是深紅色的。 

  她用事實證明,是真的。 

  黃毛五人震驚得張大了嘴,怎麼都沒想到一個看起來脆弱的像天使的女孩,盡然會對自己那麼狠。那麼多的血,是要出人命了!再沒了別的心思,立即轉身跑了個精光,因為他們不想坐牢。 

  如果沒有聶雲楓的聲聲呼喚,可能那時候她就支持不住了吧,也沒有今天的她站在這裡,沉沉看著這個已經從裡到外都變了本質的女孩。 

  ———— 

  曾經的深信不疑,如今的物是人非.…… 

  歡聲笑語中並存,友情擦肩而過,驀然轉身,留下空洞回憶,我獨守。 

  你曾今說過,你我是一體;但如今,在彩虹的映稱下,友情猶如凋謝的花,悄然逝世。 

  作者有話說:人這一生,會經歷很多次背叛,友誼的背叛,愛情的背叛,每一次都是那麼的痛,和那麼的刻骨銘心。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