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要個孩子吧
「要個孩子吧,單單。」
這句話成了簡單的噩夢。自從那天容爵說過這話后,他就化身為狼,夜夜纏著她到天亮,發了狠的要讓她懷個孩子,再也沒法逃離。而為了徹底掌控她的行蹤,每天上班都把她給捎上,不管是開會還是辦公,她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平白給張凡等人看了不少笑話。
人越被逼迫,反骨就越強烈,不是她故意要跟他唱反調,而是他那孩子的提議實在令她覺得驚悚。一想到有個娃娃要在她肚子里慢慢長大,然後她挺著個球……這個情景,想都不敢想,她連容爵這個大魔頭還搞不定的,再生個小魔頭出來,還不要翻天了?
原本熄滅的逃跑之心,再度死灰復燃,而當她真正要做件事的時候,容爵就算再看得嚴守,也總能給她找到見縫插針的機會。比如說——尿循。
是張凡陪著簡單一起進洗手間的,等出來時,簡單卻已經改頭換面穿了張凡的工作套裝,壓低了頭直接走入了電梯。當容爵在辦公室內久候不見人歸時,皺眉讓人進洗手間去查探,沒過一會張凡被扶著走了出來。
氣得容爵一腳就踢翻了桌子,這女人為了逃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居然在洗手間內對張凡使用迷心術,與她換了裝,又跑得不知所蹤了。
不用說,她肯定不可能自動跑回家,又要開始追逐了。
去哪這個問題,簡單很是煩惱,從容氏大樓混出來后,她任意坐了輛的士。司機問她目的地,考慮了幾秒,選擇了車站。既然不想容爵真的因為找不到自己而恐慌,那麼不妨走舊路,沿著原來的足跡吧,憑他的能力與智慧,應是可不遺餘力尋來。
靜顏剛從學校里接了真真出來,正打算往停車地點走時,忽聽真真朝身後驚喜大喊:「姐姐!」回頭去看,簡單站在街對面的樹下,正朝著這邊笑意岩岩。
雖然意外,但還是微笑著迎了上去,「簡單,你怎會過來?」距離上回那事之後,她們已經有將近一年多時間沒見了,記得那時還為了唐旭把她在川市的消息透露給容爵這事,還小吵了一架呢。
簡單還沒來得及回答,真真已經一頭撲進了她腿彎里,抱著她說:「姐姐,我好想你。」小丫頭就是嘴甜,這話把她給說得笑彎了嘴,撫了下真真的頭后,才抬眼對靜顏道:「又來找你避難了,你是收留不收留?」
靜顏一下就笑出聲來,她和容爵那報刊上頻頻鬧出的新聞,別說柔城就是她這邊川市也都耳聞了,這對活寶還真是精力足,都結婚了還玩這你追我逐的遊戲。忍了笑,煞有介事地說:「如果你把結婚喜糖補給我,或許還可以考慮。」
簡單忍禁不俊,當時她那求婚來得神秘又突然,除了家人和親密的朋友,其他賓朋都沒宴請。後來容爵說要補辦,但都被她嫌麻煩給推託掉了,她可不想一整天都假笑著笑到臉部肌肉都僵硬,最後渾身虛脫的躺在床上。
那一天,就已經是最好最浪漫的婚禮了。
因為上回唐旭的出賣,這次她是毫不客氣就直接入住到靜顏家裡。當傍晚時分唐旭一進門就看到簡單肆無忌憚躺靠在他家客廳的沙發上時,不由失聲而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懶洋洋的也沒起身,只似笑非笑地問:「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靜顏從樓上下來,就見兩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忙上前拉過自己丈夫,蹙著眉道:「簡單是我的客人,我留她在咱們家住幾天。這回你可別再跟容大少通風報信了啊。」事先警告了他再說,她是不曉得男人的友情是怎麼回事,平時也沒看他與那容爵有多熱絡,可到了關鍵時刻卻都會為對方出手。
唐旭嘴角抽了抽,盯了眼那邊自得其樂的簡單,只能嘆氣:容爵,這回你就自求其福吧,我幫不了你了。他可不想再被靜顏趕出卧室睡客房。
於是,簡單就在靜顏家裡住了下來。正逢周末,靜顏的三個寶貝都在家中,可是讓簡單切身體會了一把當媽媽的手忙腳亂的情景。她這三個寶貝還各有特色,老大辰辰是酷酷的,真真是可愛加嘴甜,而恆恆卻是古靈精怪,如果每一個分開來的話,可能不會有太多麻煩,以靜顏溫柔的性情也能把度給控好。
可是當三個孩子聚在了一起,狀況同時發生,然後唐旭恰巧沒在家,孩子們的外公外婆又被安排了出國旅遊,這種情況下,屋子裡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連帶著簡單這個住客都被靜顏使喚上了,一會是幫恆恆沖奶,一會是幫真真解決功課,一會又是幫辰辰送吃的。好不容易得了個閑暇坐下來,她長長舒了一大口氣,心想自己決定是對的,與孩子真的是緣分未到,這樣的情況她定是應付不來。
可奇怪的是,儘管忙得一團糟,但靜顏臉上卻總是洋溢著愉快的笑容。哪怕上一秒剛被恆恆的調皮搗蛋煩得抓狂,下一秒她又恢復了原狀,迎接新一波的挑戰。
這難道就叫痛並快樂著嗎?
抓住一個空,簡單問靜顏:「這一整天都忙著孩子們的事,你不會覺得累嗎?」而且並非就是像她這種偶爾一次,作為孩子的媽媽,靜顏可能是每天都如此忙碌著,生活里被孩子們的瑣事給填滿,可能一天下來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卻見靜顏溫婉一笑后道:「簡單,你沒有經歷過是感受不來的,你一定無法想象當一個寶貝從那麼小一個肉眼都看不見的細胞,慢慢成長為一條小生命時的那種滿足感,你也一定體會不到孕期里那種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你更加不知道當經過十月懷胎后耳邊聽到寶貝呱呱落地的哭聲時的那種自豪感。」這些,都只有在做過母親后,才能切身體會。
簡單聽得懵懂,靜顏說的這許多可能她確實想象不出來,「真的有那麼……」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辭彙來形容,可確實就見這身旁的女人滿臉洋溢著幸福。
「簡單,生個孩子吧。你和他組建一個家庭,除去愛情與婚姻外,孩子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是你們兩人愛情的結晶,當你真正擁有一個自己最珍愛的寶貝時,你會發現,孩子不一定是你生命的全部,卻會是你生活的重心。而且,」靜顏莞爾起來,「你不覺得生個孩子出來,能夠分掉點容爵的注意力嗎?那樣他也不會把你盯得如此緊了。」
這兩天,她有聽到簡單對容爵的抱怨,事實換了任何一個人被容爵式的愛包圍著,都會透不過氣來,不是說這種愛不好,而是太濃烈,濃烈到沒有一點自由呼吸的空間。這也可能就是簡單之所以反彈的原因,她本身就不是壓得住性子的人,之所以甘願臣服是因為她深愛著容爵,可不代表就此把一切都磨平了。
所以,對他們這對夫妻關係啼笑皆非后,靜顏善意地作出了有效的提議。
同樣一句「生個孩子吧」,從容爵嘴裡說出來,和從靜顏嘴裡說出來,聽在簡單耳里就有兩種不同的感覺。容爵把孩子當成對她的束縛,而靜顏卻是讓她感受到孩子的愛與重要性,或許,她真的可以好好考慮下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只是這次不同,本以為容爵會緊追腳步而來,簡單預估的最長時間是三天,因為她相信容爵的能力。當初她費勁千辛萬苦,藏了行蹤到川市投奔海叔,仍然被容爵給輕而易舉抓了出來。那這回,她就是明晃晃地走進車站,又大搖大擺地離開的,他只要稍稍一查就知道了她的目的地。但為何至今都還沒有半點風聲呢?
在風平氣合中過了一天又一天,簡單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越來越糾結了。人就是這樣,當一個人每天都送你一樣東西,然後你已經習慣成了自然,突然有一天他不送了,你也會產生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容爵就是如此,每一次她奔跑,他在身後追逐,可是當他忽然停止下來,任由她在外頭逍遙時,她開始覺得渾身不對勁。
簡單的不對勁,自然是落在了靜顏的眼裡,這天晚上躺在床上時,她就問唐旭了:「阿旭,這回你就真沒放一點風聲給容爵?」唐旭愣了愣后道:「不是你不許我通知他的嗎?」
靜顏柳眉豎起佯怒:「我說什麼你就聽啊,什麼時候我說話這般有威信了?」
唐旭苦笑,心道:你說話一向都很有威信好不。這女人心思當真難捉摸,本就是她不讓說的,回過頭容爵不來簡單情緒不對了,又來怪他。
第二日下班一回到家,靜顏就拉了唐旭進廚房間,悄悄問:「怎麼樣?電話打了嗎?」
「打了。」「那怎麼說?」「哦。」
靜顏急了,「什麼哦?你倒是把情形說給我聽啊。」唐旭雙手一攤,「容爵就回了個哦啊。這是他原話,然後那頭電話就掛了。」靜顏愣住了,這.……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容爵是這種不溫不火的態度,他不是應該立刻飛車趕來川市找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