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情景重現

  從台上下來的簡單,回頭又去看那二樓欄杆處,卻發現已經沒了某人身影。想了想后,從吧台內調了一杯藍色的酒液,端過盤子往二樓走去。腦中想著等下見面時的第一句開場白該怎麼說。可是等她在二樓走過一圈后,不由氣餒了,容爵不在。 

  蹙眉看了眼底樓人頭攢動的地方,燈光太暗看不清臉面,他會在那嗎?轉念一想,既然他出現在這裡,就定是來找她的,以靜制動方為上。於是坦然下樓,走回吧台,繼續為顧客調各種酒液。 

  時間慢慢流逝,賓客開始陸續離開,夜場的歡騰逐漸平息下來。簡單換回自己衣服,走出愛未央時,一眼就看到了街對面靠在車門上的男人。他雙腳交叉相疊,指尖點燃的煙在徐徐環繞,手撐在前車蓋上,並沒有放到唇邊去抽。 

  慵懶、魅惑、性感,是這男人散發出來的感覺,惹得行人扭頭行注目禮。 

  簡單沒動,只唇角掛著笑,眸色淺光流動。 

  許沫經過她身旁時,拍了拍肩膀,湊到耳邊低語:「jenny,這個男人不錯哦!」語調里是極致的曖昧,隨後就笑著朝另一邊走了。 

  不由失笑,那是許沫沒見識過這男人的劣根性,若是看過他絕情冷酷的一面,絕對會拉著她趕緊遠離。而她此時做的一件事,叫做——玩火。 

  眼見那人越走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她笑道:「容總,真巧!」這是她跟傻子般端著酒去二樓尋人時想的開場白,用在這裡也不為過。卻見容爵魅惑著靠近她,俯下的頭氣息噴在她臉上,雙眸四對,「一點都不巧,我在等你。」手勾住了她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讓她的身體貼住了他,不留縫隙。 

  簡單給愣住了,她沒想到容爵會單刀直入直接就進入主題,低頭看了看那腰間緊固的雙手,考慮是狠捏他腕骨讓他鬆開呢,還是就此半推半就?不過,這久違的懷抱,確實令她懷念不已,只遲疑了半刻,就造成對方誤解了。 

  容爵問:「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今晚最美麗的女人吃宵夜呢?」 

  不由譏諷道:「容總,是不是程序反了?」不是應該先邀約,然後再.……此時摟摟抱抱似乎也太快了些。她的話愉悅了某人,低低的笑聲從唇內溢出,就連眸中也沾染了笑意,手上卻環得更緊了,一面帶著她往車走去,一面低柔而魅聲說:「有沒有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即使夜深人靜,總還能找到通宵營業的店家。簡單瞪著桌上那盤子蝦,她似乎沒有點這道菜!大手伸過來拿了一隻開始剝,很快光裸的蝦子就扔到她碗里了。咬著牙從齒縫裡憋出話來:「我吃蝦過敏!」 

  容爵挑了眉,故作驚訝:「是嗎?那正好藉此機會培養一下,多吃就會好的。」 

  簡單怒瞪著他,心裡頭卻開始泛酸,同樣的場景在發生著,甚至連理由都是相同的,可是他的眸色里卻沒有任何一點熟悉的情染。垂下眼,不讓那涌動的情緒浮現,盯著碗里那剝好的蝦子,看了好一會,最終還是舉了筷子架起來,放到嘴裡咀嚼。 

  有時候,明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卻依然義無反顧的做著,主要是看值不值得。 

  容爵,既然你把有關我的記憶都忘了,那麼我們從頭來一遍,把所有經歷過的一切,都一件件展現在你眼前,那樣,你是否會記起我? 

  不用說,這場宵夜最終的結局就是簡單身上開始癢,紅疹漸漸浮現,從手臂到脖子,這種熟悉的痛苦折磨,對她來說不算無法忍受。看著男人眼中戲謔又興奮的光,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當容爵還沒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當真是挺慘的,即便是愛上了,也得應付他那間歇性發作的佔有慾以及霸道。 

  「需不需要去看醫生?」某人煞有介事地問。 

  簡單翻了翻眼,悶悶地說:「不用,我回家自己擦藥就好。」 

  容爵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說:「你家住哪?我送你。」簡單扭頭飄了他一眼,沒有出聲,他笑著道:「有風度的紳士是不會在夜深的時候讓女士單獨回家的。」 

  紳士?真想大聲諷笑,就他容爵還紳士呢,連個邊都沾不上。 

  坐進車內后,暖空調吹得人昏昏欲睡,那紅疹的冒出已經引起了一點低熱,腦袋沉沉的。等到感覺身下車子停下來,而臉上的視線太過灼熱睜開眼時,不出意料看進了深邃的幽眸之中,此時他的眸色變成了暗褐色。 

  她不知道,此時眯開一條眼線的雙眸是有多迷離,勾得容爵只覺身體陣陣發熱。當目光觸到那紅艷的唇瓣時,腦中一頓,毫不遲疑俯下身含住。柔軟的不可思議,這是他想了整晚要做的一件事。從確定了要征服她的那刻起,他就想試試這唇的味道,比想象中還要美好。 

  深吻過後,並沒有多費唇舌就環著她腰往樓上居處走。對她這種無所謂的模樣,容爵反而微微有些不悅,是因為習慣邀請男人回家了嗎?張謙睿?想到這,不由心中起了怒意。 

  等她打開屋門,亮起燈盞后,他第一反應就是環視四周,察看有沒有別的男人余留的痕迹。門前,一雙女用拖鞋,屋內收拾齊整,整個格局簡潔明了,沒有太過婉約柔和,但也沒太剛硬。可等到簡單俯身從鞋櫃里又取出一雙拖鞋時,容爵的眼神立即變得陰鶩。 

  簡單飄了眼他忽然低氣壓的臉,淡淡解釋:「你穿這雙吧,可能有點小,是許沫來借住時穿的。」容爵一怔:「許沫?」不止張謙睿一個,還有個許沫?她這私生活到底是有多爛? 

  「是酒吧里唱歌的女孩,剛在愛未央門口與我說話的,你沒注意的嗎?」 

  等在門口時,他的全副注意都在她身上,哪裡有去關注別人,不過既然說是女孩,怒意也平息了下來,確實那雙拖鞋對他來說小了點,不像是男用的。 

  簡單把拖鞋遞給他后,就轉身進廚房裡頭燒水,打開冰箱門,遲疑了下,還是拿出兩包袋裝的速溶咖啡。等到咖啡端上茶几時,沒有意外的得到某人嫌棄的眼神。他對咖啡品質的堅持,還真是一如既往。 

  紅疹的蔓延,已經讓她開始變得昏昏欲睡,感覺到身體一輕,睜開眼看清眼前那張精緻的臉,頭一歪埋進了他的胸口。一切都如計劃中那般,他們滾進床內,身上衣服漸漸散落床下,他湊在她耳邊輕問:「你喜歡我喊你jenny呢,還是喊你……簡單,或者.……單單?」 

  心頭一跳,她怔怔地看他,猶如自語:「jenny吧。」在沒有記起我前,簡單這個名字塵封在心底最深處吧。唇舌糾纏至深,彼此在對方嘴裡勾畫著曼妙的炫舞,而身上點點處處是他大手拂過的火,過敏藥膏成了某種情趣,即使鼻間是濃濃的葯香,男人的呼吸卻越加沉重,而她低低的呻吟,更加沸騰血液。 

  當兩人再無屏障,他緊緊覆住她身體,魅惑著命令:「喚我名字,寶貝!」 

  簡單勾起一抹神秘而絢爛的笑:「阿爵.……」唇語輕動。 

  淺笑著看著身上的男人眼神從滿是**變得迷離,然後身上一重,他的頭壓在了她脖頸間,清淺的呼吸噴在那裡,但他卻再沒有動作。她笑著雙手環過他的腰,輕輕把他翻落在旁邊,這一刻,終於可以不用再迴避任何感情,可以真真切切地看他。 

  當蠱王與她融合,白家蠱湮滅之後,當初白家因為蠱對原家心術起到的抵抗作用自然也就消失了。何況她現在心術的能力早不是當初那般淺薄,再度對他使用迷心術,同樣的戲碼,同樣是為迷他心,以前是為利用,現在是為愛。 

  睿叔說:既然愛,為什麼不努力呢?天上沒有自動掉下來的餡餅,失去的愛就靠自己去贏回來。白青山說:本以為原家是為白家蠱而生的,卻原來白家蠱才是為原家而生的。她連蠱王都能戰勝,不過是用蠱術洗刷的記憶,難道就無法戰勝? 

  當初是她看不破,以為遺忘就什麼都沒了,所以自動隨波逐流,沉淪在黑夜的暗河裡,求得自生自滅。可是,她遇見了張謙睿,這個影響她一生的男人,告訴她愛情不會結束,只要願意去爭取。 

  手指撫上容爵的臉,慢慢勾畫他的五官,從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到嘴唇,停住。她笑了起來,湊過去,輕輕啄住他的唇瓣,舌舔了舔。這是她暫時收取的福利,被他吃了一晚上的豆腐,總要有點回報吧。 

  看了眼身上的紅痘子,又得過上幾天才能消去了,這真的是種折磨。 

  暗暗決定,等哪天他恢復了記憶,她要連本帶利把這些都給算回來。容爵,你等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