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哭什麼?
從警局出來,就看到宋鈺站在了路邊,見到他們立即走上來感激地說:「謝謝你們找到小圓。」簡單飄了一眼身旁容爵的黑臉,面無表情地回道:「沒什麼,正好遇上而已,小圓在醫院有蘇醒過來嗎?」
宋鈺點點頭:「已經醒了,她只是被長期關在那下面,進食太少,才會導致昏迷的。」
簡單還想說什麼,就被容爵出聲打斷:「走了。」說完拉了人就快步離去,把宋鈺給撇在了後頭。不聞身邊女人說話,轉過頭來看她,見她一臉的深思,氣不打一處來:「還在想那個小白臉?單單,你信不信我立即就派人把那小子給揍上一頓?」
要按他以前脾性,這個宋鈺早吃不完兜著走了,現在脾性,也是想卯准了機會把他給狠狠修理。覺得自己威脅的氣勢不夠,加重了語氣又道:「明天之內,我會讓宋鈺在這個太陽城消失。」
簡單終於被他的話給驚回了心神,皺眉道:「沒有在想他,我是在想陳美珍與張坤這個案子。」容爵一聽,眼睛瞪了起來:「不是已經結了,還想?」大晚上的,他陪著她查案發瘋,真是吃飽了沒事做。
她看向前方的黑暗處意味深長地說:「你有沒有想過,究竟是誰告訴張坤那什麼五行相同的人換血就可以治癒血癌這法子的?張坤沒讀過書,他甚至有可能何為五行都不知道,這法子聽來就覺得詭異,而且明明說同年同月同日生才相符,為何又去而求其次用了同月同日生的蘇小圓來做這件事?」忽然覺得這件事背後其實還有一隻手在操控著,這個人把這種觀念灌輸給張坤,而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還有,蘇小圓究竟是否真的就是與陳美珍同月同日生?「走,我們回去找宋鈺。」
簡單走了兩步,發現容爵沒動,回頭就見他隱在黑暗裡的臉色陰沉,立即醒悟過來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有歧義,連忙想開口解釋:「我是說……」
「夠了!宋鈺,宋鈺!你的眼裡就只有宋鈺嗎?」容爵忽然就暴怒了,比任何一次火焰燃得都要旺,從在警局門口看到宋鈺開始,她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沒有……」並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簡單也覺得惱火起來,「不是這樣。容爵,你清醒點,仔細想想我說的疑點有沒有道理?」盡量耐著性子,不想每次都為了別人吵架。
容爵卻唇角勾起冷冷的諷笑:「疑點?是不是蘇小圓的案子結了,然後你就沒借口再接近他了?所以就想無事生非,再從中找出點什麼疑點來,然後又有機會了?」他與她再遇之後,就沒好好一起過,她整天惺惺念念都是找人,現在人找著了,又腦筋轉到別的上面,不是想與宋鈺破鏡重圓是什麼?
簡單睜圓眼,怒瞪著他:「你簡直不可理喻!」這個人不講理起來,根本就沒理可講。
「我不可理喻?行,現在就不可理喻給你看,我要立刻帶你回柔城!」最後那句話是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的,清楚看到她臉色突然大變,心中莫名覺得諷刺。
簡單堅定且果決地回答:「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柔城那塊土地,讓她失去了一切,媽媽還有記憶,既然簡家的恩怨已了,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但不要在柔城。
容爵又哪裡會知道她心中想法,此時他只覺出離憤怒,二話不說就上前緊抓她的手要拖著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今晚就算用強的也要把她給綁了直接帶走,這個鬼地方他是再也不要再呆了,明天就讓路東過來把那什麼念吧給砸了,他不好過,宋鈺也別想好過!
簡單察覺到他的動機,大驚失色,拚命往後退,可是哪裡敵得過他的手勁。向前揮去一掌,眼看他擋也不擋,就任她手打倒後腦勺了,她又收了回來,改為打他肩膀。這回他動了,一個回身就躲開了她的攻擊,然後出手如電捏住了她活動的另一隻手,直接把她雙手給反剪在後,然後抱起她的腰就往海遠客棧方向走。
她尖叫起來:「容爵,你放開我!今天你對我用強,就算把我帶回柔城了,我也會逃跑,一次跑不了,就跑兩次,除非你天天拿條鏈子拴著我!」手拚命去打他後背,可是他卻不為所動,忽然就覺一股劇痛直襲腦海,眼淚奪眶而出:「我不回去,我不要回柔城!」
容爵僵住了,他停下了腳步,若她一直如野貓一般凶,他絕對不會理會,可是耳邊卻聽到她哽咽的聲音,心中一顫,把人給放了下來。果然見到她臉上滿是淚痕,他陰霾的眼閃過異色:「你就真這麼不想跟我走?」他在這太陽城耗了太多時間了,其實就算不今天連夜走,明天也得回去,容氏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要他回去處理一些事務。
簡單側開臉,看都不看他,眼淚卻如雨霧一般緩緩而落,在臉頰上形成兩條平行線。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情緒失控,就是.……就是在被他可算溫柔對待后,忽然間他又恢復了惡狼的本性,要強取豪奪,以及對那柔城深深的恐懼,情緒就一下子崩塌了。
沉默在彼此間渲染開,容爵盯著她哀戚的臉看了好一會,鬆開了手,冷聲問:「我現在就回柔城,再問你一句,到底跟不跟我走?」發現倔強在她臉上浮現,只頓了一秒她就正視過來,緩緩道:「不。」眼裡雖然還含著晶瑩,卻是非常肯定。
容爵嘲諷地笑了笑,淡淡道:「很好。」擦身而過,走進夜色中。
簡單愣了半餉,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他不帶她走了?那他現在是回海遠還是連夜回柔城?此地到柔城就算開車也起碼要四個多小時,現在走,到柔城都要半夜三點多了。
腳不由自主地往前急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凝望著黑暗中那身影越來越遠,直到被夜色沉沒。眼淚忽然又滾落下來,連忙拿手背去擦,擦不幹凈,甚至用兩隻手去堵住,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說:你哭什麼呢?他走了就沒人逼你回柔城,也沒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啦?
可是,也沒有人會揉亂你的頭髮,沒有人會假意與你過招,沒有人會在你想不透什麼事的時候為你解惑了……原來,無形中,她已經把容爵當成了依靠。
以前她總是跑,而他總是追,現在,她不跑了,他也離開了。突然猶如一股滅頂的痛楚襲來,她渾身開始顫抖,緊緊抱住自己,仍然覺得寒冷,漸漸蹲了下來坐在了地上,把頭埋進膝蓋里,無聲的讓眼淚滑落。
「你……沒事吧?」一個遲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她身體一顫,抬起頭來,晶瑩的淚珠還掛在臉上,看清路燈下那個穿著白襯衫男人的臉,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難過。宋鈺是她與容爵吵架的導火線,卻不止是無形存在,他甚至是有形的,這時候他的出現對她來說,是一種天大的諷刺。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人,可是他卻時常出現在眼前。
此時,宋鈺的心中是震撼的,他剛才在警局門口遇上她與容爵的時候,本想是道謝的,可是看他們離開,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跟在了後面。遠遠看到兩個人似乎又起了爭執,他雖然聽不到,但卻覺得可能又是為了自己,怕兩人再度打起來,他當時是想上來勸架的,可只多邁了一步,就見容爵把她給抱起來快步走,很快又停下來。
最終看那容爵單獨離開了,而她就坐在了地上。等他走近時,才發現她肩膀抽抽的,原來是在哭。他不曉得自己是出於什麼心理,可是每次看到她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她與小玥完全不像,不說外貌,甚至連習性都不同,可他卻總能從她身上找到一點相似之處。尤其此時,她仰頭向他看來,眼中掛著淚晶瑩欲滴的樣子,讓他如渾身被電流竄過,僵在了當下。
像,太像了!她這眼,她這神情,完全就是夢中小玥的翻版。
簡單眸色變了幾變后黯淡下來,重新埋下頭,在底下咕噥了一句:「有事嗎?」剛剛經歷了與容爵的吵架,實在沒心力再來應付他。
宋鈺回過神來,複雜地看著那蜷曲的身影,「沒什麼事,就是問問你,小圓醒了,你想去看看她嗎?」腦里翻找了一遍,終於找著了一個借口,要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一路跟著的理由。
提到蘇小圓,簡單的腦子一下清醒過來了,在與容爵吵架前,她的本意就是想找宋鈺問問有關蘇小圓生日的事。她從地上站起來,直視宋鈺問:「你知道蘇小圓什麼時候生日嗎?」決定等這邊問出后,再回頭去警局走一趟,打聽下陳美珍的生日是幾號。
宋鈺的臉上現出尷尬,簡單一愣:「你不知道?」他不是蘇小圓的男朋友嗎?連這都不知道?這是有多不關心呢?他微微避開了眼,從口袋裡摸了手機出來,「你等等,我幫你問問。」往旁邊走開幾步,就去撥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