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坦白
簡單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噗通噗通」地跳。
在白天參觀學校時,她就有意察看哪處地方可能能夠藏人。深信蘇小圓在她夢境中給出的提示,人定是在學校里,但校園的房屋設備有限,除去教學樓就是辦公大樓,連圖書館都沒有。教學樓每個教室都一目了然,而且都有學生在,基本可以排查掉。
故而她認為可能的藏身之地就是在辦公大樓,當時以她和容爵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每個辦公室都要求去視察,只能是在辦公大樓走上一圈,基本上辦公室若老師去上課的話,就會關上門,所以很難分辨究竟哪扇門背後會有可能藏了一個人。
夜色瀰漫下,她悄悄進學校,發現只有這裡有微弱的燈光。
盯著陳美珍看了一會兒,沉聲問:「蘇小圓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陳美珍聳聳肩,拍去身上看不見的灰塵,一臉無辜的樣子。
在看到這個地方沒有蘇小圓時,她就猜到對方會如此說了,卻也更加讓她肯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抓走蘇小圓的真兇。「張小明不是你遠房親戚吧,他口中的姑姑應該就是你。」
陳美珍聞言臉色一變,「你去找過小明?」
簡單從門邊往內走,視線搜索了一圈,目之所及全是書籍堆放著,甚至都堆成了書牆,她不由懷疑會不會人被藏在了那書牆後面。「張小明不過是個三年級的學生,你就放心他這麼晚一個人獨自回家?」
卻見陳美珍臉上浮現笑容:「小明是個聽話的孩子,他不會亂走的。」忽然凌厲的視線向掃過來,又道:「簡秘書,不用猜了,蘇小圓不在書牆後面,不信的話我證明給你看。」她走到書牆邊,用力一推,「砰」的一聲巨響,一整面的書牆全向簡單倒了過來,幸虧她反應快往旁邊躲閃開,否則就被書牆給壓住了。
眼前一閃,陳美珍往門邊竄去。這才知道她剛才舉動是為何意,原來是想逃跑,簡單飛身往前一撲,正好雙手搭在了她肩上,用力一扭,就把人給壓倒在地上。陳美珍就算身形細長,可又怎會是她對手,只掙扎了兩下,就沒再動,而是躺在地上,任由簡單壓住。
「陳美珍,既然你早知道我懷疑你了,也算準我會來,還不把蘇小圓給交出來?」
「你放開我,我再告訴你。」
料她此時也耍不出什麼花樣,鬆開了對她的鉗制,然後簡單就靠在門板上,堵住出去的路。陳美珍從地上坐了起來,仰起頭看她,「從你們進學校來觀察開始,聽你突然提到蘇小圓,我就知道你們來意不善,定是沖著這件事而來的。到了晚上接到容總的邀約,我知道我躲不了,如果不答應去定是更加令你們懷疑。本來在那清吧我是真沒瞧見你,可是突然你們上演那麼一場鬧劇,更還看到你與容總的精彩武術表演.……」
說到這裡,她嘲諷的笑了起來。簡單卻覺得嘴角抽搐,當時腦袋被驢踢了,被人當成馬戲團的表演看了。聽到對方問:「我不明白,我是哪裡露了馬腳,引起你們的懷疑?」
「你的眼神。」簡單淡淡接話,「或許你在我提起蘇小圓時,表現的都是平常一貫該有的反應,而且甚至把尖酸刻薄表演的也淋漓盡致,讓人覺得你就是這麼一個把情緒外露於表面的人,從而不會懷疑你。但人往往在面對某事物時都有一種直覺的反應,這個反應過後才會通過人腦來控制,你在蘇小圓名字被提起時,第一反應是僵硬,然後才是不屑。這是其一。
在學生踴躍發言時,你目光中的不屑暫離了一會,因為那時你在與張小明用眼神對話,示意他別亂講話。這是其二。後來張小明撞我,你出面為他解釋,貌似是怕孩子做出格的事丟了自己面子,其實你眼中藏著擔憂。這是其三。至於其四,就是之前在清吧里了,在看到容爵突然衝到我這桌時,你的神情里震驚要比驚訝更多。
以上幾處你神色里的微表情,讓我判斷,蘇小圓的失蹤與你有關。現在可以告訴我,她在哪裡了吧。」這個儲藏室里不大可能能藏人了,那麼蘇小圓又會在哪呢?難道短時間內,她已經把人給轉移走了?
陳美珍苦笑:「原來我無意中已經暴露了這麼多疑點啊。蘇小圓自來學校做代課老師后,就深受老師和學生們的喜愛,反而我這個全職的老師都沒她地位高了。班主任劉老師也是有什麼活動都找她商量,甚至校長都有意要讓她轉正。不過就是人長得甜一點,穿得好看點,憑什麼就得這許多人喜歡呢?
前不久,上級領導下達一個教研任務,原本我志在必得的,但是校長卻又中意她來做,我恨她處處都與我爭。知道她要去地王廟裡拜佛,於是我偷偷的先進了廟裡,看她與你一直在一起,沒敢下手,等落單后才上前引她出了廟,後來又見你在多處詢問,於是把她單車也一併帶走。那時,其實我與她還在廟後面,她被我打昏了,看著你四處尋找,然後獨自騎車下山的。」
「那人呢?」簡單緊緊追問。
陳美珍詭異的笑了起來,「我那麼恨她,你以為我會把人給帶回來,然後還藏在這學校里?我又不是傻子,等著人來抓,當然就是在那山後直接把人給埋了。」說這話時,眼睛都不眨一下,殺人就像是家常便飯一般。
簡單冷抽一口氣,眯眼俯視那嘴角諷笑的女人,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撒.……謊!」
陳美珍沒動,嘴角的笑卻消失了,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簡單緩緩蹲下,與她平視,「我說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蘇小圓根本就不是你抓的。沒有人會因為一個老師在學校受老師和學生歡迎就對她動了殺機,更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教研活動就痛下殺手,如果有這樣的人,那這個人一定是這.……」她指了指腦袋,「不正常,這個人一定是瘋了才有可能。而你,陳美珍,思路清晰,情緒穩定,根本就不可能是神經不正常的人。而且,你看似把一切罪責都攬在了身上,甚至把作案過程都講的詳細,但是卻有一個最大的漏洞。」
這個漏洞她沒法講出來,陳美珍說在廟後面就把蘇小圓給殺了,但是她的夢境里蘇小圓明明還活著,而且還告訴她就在學校里。而且她也有直覺,蘇小圓應該還沒有死。
陳美珍嘴巴張了張,眼中有著防備,到底沒有問出來。簡單輕笑下,后道:「你一定想問是什麼漏洞吧,剛才我就說過你的眼神。不是你現在的眼神,而是白天你看到我時的眼神。如果你真的動手抓了蘇小圓,而且是看到我們在一起,后又看著我下山的,那麼你在校門口看到我的第一眼絕對會有所表露,而不是完全陌生狀態。我可以確定,你在白天的時候,根本就不認識我。」
這回陳美珍沉默了,她無言以對。
簡單腦中飛快轉動,就算這個陳美珍在說謊,但也不排除她的嫌疑,因為那作案過程是警方保密的,而她與宋鈺幾人自然不會外講,但是她卻幾乎講對了大概過程,只有蘇小圓行蹤一事做了隱藏,她始終不願坦白。這個女人就算不是主凶,也是幫凶。
「你送我去警局吧,我認罪,不用再查了。」忽然,陳美珍就像是被打倒了一樣,神情嫣敗灰暗,眼裡只剩絕望。
「嘀嘀」兩聲,是簡單口袋裡的手機在響,她摸出來看了一眼,是條信息。直起身來,淡漠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女人,冷冷道:「陳美珍,不是你做的,認罪也沒有用。你想替他背這個罪名,有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呢?」
「你說什麼?」陳美珍猛地抬起頭來,臉上驚得沒了色澤,刷白刷白。
「你今晚做這麼多事,為的就是要讓我認定你是兇手,可是你卻忘了張小明了。在來這裡之前,我見過小明,他向我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除去你這個姑姑,他還有個爸爸。當時我就想,既然你是他姑姑,那麼他的爸爸又會是誰?」
陳美珍臉上的表情終於開始崩潰,雙唇抖顫起來,眼淚開始往下流,語不成聲:「簡……秘書,我求你,求你.……不要查下去了,這件事就是我做的。」
簡單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該出現難過或者同情的情緒,可是看著眼前的女人毫無形象地跪在地上祈求時,心中就有一種悲意,但是,那是一條人命,她沒有辦法承下這個請求。
她說:「陳美珍,既然我在這裡,那麼你知道容爵在哪裡嗎?」
陳美珍經她這一提醒,愣了愣后,忽然醒悟過來,凄厲喊:「不——」人就向箭一樣往門口衝來,簡單一個錯身躲開,伸手拉住了她。
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陳美珍安靜了下來,目光痴傻地凝看著門外站著的兩個男人。
一個是容爵,另外一個則是個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