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特意安排

  宋謙因為受的是輕傷,在醫院呆了三天就出院了,他的工作剛找,不能休傷假太久。顧斌的傷勢也在復原中,基本能從床上獨自坐起來了。 

  這天,簡單依著平常的時間去探望,也是想換換顧彤彤的班,可是到了那裡,病房裡只有顧斌一人。 

  見她來,他顯得很高興,向她解釋說他姐去給買粥喝了,等下就回來。拉了張椅子坐下來,腦中一思量,打算乘這機會好好問問他。 

  「小斌,跟單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已經做了社會寫實的攝影記者?是否有得罪什麼人?」開門見山,不打算迂迴套話。 

  顧斌有些發愣,等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后,直搖頭道:「單姐,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剛入這行,拍的照片都只是表面的,哪能深入到內里?」見被挑明了,也無意再隱瞞,的確他瞞著姐已經偷偷開始工作了。 

  簡單一聽,此話倒也有道理,一個剛剛入行的人哪裡會接觸到深層次的新聞。但總覺得事情不會有那麼巧,難道真有人那麼大膽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任意行兇然後逃之夭夭? 

  看顧斌這個傻小子也不像是說謊騙她,於是緩了臉色勸道:「小斌,不是我故意要說你,而是你姐的情況你應該也有些心裡有數,她過得不輕鬆,你盡量不要讓她再困擾了,懂嗎?」 

  「單子,他要是懂,就不會瞞著我去做那什麼記者了,這麼多工作等著他去做,可是他偏偏不肯聽我的。」顧彤彤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回頭見她臉色不齊,應該是站門口聽了一會兒了。 

  顧斌臉色一白,沒想到還是被姐給聽了去,弱弱地反駁:「老姐,我實在對那些辦公室坐坐的工作不感興趣。」雖然心中有愧,可是卻不想就此妥協。簡單見兩姐弟有爭吵的趨勢,連忙打圓場道:「彤彤,沒事,你讓他自己去闖,他這年齡是這樣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總要跌了才會知道你的話是對的。」 

  顧斌嘴動了動,卻沒有再回嘴。顧彤彤也就沒了說教的心思,這陣子她兩頭忙,實在是忙得心力交瘁。要不是簡單來幫襯著點,可能真得要請個護工看護弟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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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撞車事故,因為解不開疑點,簡單也只好暫且放一邊。 

  卻說容爵的傷復原得差不多了,整個應酬也開始多起來。之前與簡單敲好了時間,晚上要陪他去參加一個朋友的patty。所以到點后,他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容爵的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提前等在那的簡單上前隨手拉開了後座的門,還沒坐進去,就聽他不高興地說:「我又不是司機,坐前面來。」笑著搖頭,這男人現在帶了些孩子氣,變得不像他本人了。只能把這現象定義為間歇性病症。 

  坐進了前面的副駕駛位,安全帶剛綁好,車子就跟箭一樣飛了出去。 

  車子停在酒吧門口,抬眼看,「夜未央」,心中一動,記憶的齒輪開始轉動。她與容爵的魔障之夜,似乎就是在這間酒吧里。 

  這裡,曾經是她的一個噩夢。 

  他拖著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路走進了黑暗裡。昏暗地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但眼睛的視覺衝突,還是令她感覺陷入了暗黑的世界。 

  若不是有一閃一閃的雷光燈在照明,他們還真的寸步難行。 

  耳邊的重金屬音樂幾乎震破耳膜,舞台上是群魔亂舞的人們。她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喜歡酒吧這個地方,是用酒精麻醉自己?還是用這種強悍的音樂來填補內心的空虛? 

  終於上了二樓,到了那個包廂層。依舊是像迷宮一樣藍色空間,上回來得匆忙,這次觀察四周,發現牆壁上嵌在裡面的光柱,都用的藍色。包括頭頂的壁燈,朦朧里營造了絢爛的氣氛,猶如走進水晶宮中。 

  但簡單卻覺得背上有了一股寒意,因為當初的恐懼深埋在心底,以致於越靠近那個房間,越加的心裡惶恐。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個包廂叫「暗夜門」,所以當那個名字再次在眼前出現時,她覺得自己手腳冰涼,甚至有些輕微顫抖。 

  容爵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回頭問:「怎麼了?」她苦笑著搖搖頭,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不至於失憶到忘記這裡吧。這時,容爵的電話響了起來,只聽他沉笑出聲:「來了,催什麼,在哪個包廂?好,馬上到。」 

  拉住簡單的手,從「暗夜門」走了過去,她心裡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那個包廂。又走過幾個包間,停在了叫「夢幻門」的包廂門口,推開金屬門,本是隔絕的音樂立即鑽了出來。這裡隔音設備居然這麼好,門不推開,裡面完全沒有一點聲音傳出來。 

  原本就不亮的燈光瞬間全暗了下來,連音樂也被人關了。 

  忽然一聲巨響在他們身旁響起,簡單嚇了一跳,在看到空中飄落的彩紙時,才驚覺那可能是禮花的響聲。包廂的另一角,點起了蠟燭,唯一光亮的地方。 

  凝目而看,那是一根根豎在蛋糕上的蠟燭,有個人影推著蛋糕車,嘴裡哼唱著生日歌,緩緩向他們走來。 

  愣住,那是.……簡思?! 

  愣神間,蛋糕車已經推到了他們面前,燭光中,簡思莞爾一笑:「老姐,生日快樂!」 

  生日? 

  心中一動,今天是12月12日? 

  影影倬倬的燭光里,走出來一個個人,有生面孔,也有熟悉的人。包括簡易和歐陽浩都在,齊浩、路東也在列,這是容爵給她的驚喜嗎? 

  不過,恐怕驚多過於喜吧。 

  回眸就見容爵帶著寵溺的眼神看她,唇角一點一點咧開,笑浮上臉頰,眼底的情緒盡數被瀲去,換上的是受寵若驚。做戲雖不是她的強項,但這種情形下懂得該以什麼面具上陣。 

  「思思,鬼丫頭。」捏了下眼前女孩的鼻子,這是她與簡思長久以來第一次真正碰面。上回在容爵的生日宴席上,她隱藏在角落,只聽到了她玉歐陽浩的爭執。 

  簡思的生活,一向都是多姿多彩,她就像是午夜的精靈,身後有著一堆人寵她愛她,任她為所欲為。「姐,快許願吹蠟燭呢。」她在一旁催促。 

  容爵唇角含笑,他很滿意這次的安排。當初簡易在電話里跟他提議的時候,他本來還覺得矯情,怪彆扭的,但是看她現在笑得這麼高興,忽然覺得這是不錯的主意。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許永遠都不離開我這個願。」 

  簡單不由失笑,容爵的行為,在從山中歷險歸來后,就變得如許幼稚。許願是在心間,說出來還會靈嗎?而且她從不認為願望會實現。 

  蠟燭吹滅,包廂里一聲歡呼,然後燈也亮了起來。 

  在場有很多都是簡思的同學,那個紅歌也在,對上她的目光時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從簡思的神色來看,應該不知道那件事。否則以她不藏事的性格,斷不會可以這樣坦然地面對自己。 

  甚至還張羅著切蛋糕,指派著一塊塊送到人手邊。對這樣的patty,似乎她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勁。簡易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後,湊過來低語:「怎麼樣?這個生日安排滿意嗎?在你母親忌日的這天慶祝生辰,會不會增添一些懷念呢?」 

  簡單笑了笑,回看那雙幽眸,也學他輕聲說話:「你真是有心了。」聽他這話就知這個生日宴可能是他跟容爵提議的,想以此來刺激她?呵,這個人比容爵還幼稚! 

  簡易從她神色里找不到一絲痛楚,臉沉了下來,昏暗的燈光下他陰寒的目光猶如暗夜裡的狼一般,恨不得上來撕咬她一口。可簡單卻含笑回視,一點都不畏懼,心中道:簡易,你與我斗還嫩了點,而你所以為的把柄,對我來說都沒用。因為.…… 

  思思拿著一塊正中心的蛋糕,跑到了這邊,嬌俏地笑著說:「諾,這塊給壽星。」又扭頭對簡易道:「哥,你在跟老姐說什麼呢?容哥和歐陽在那邊三缺一,你還不去?」口吻像趕蒼蠅似得,她與姐好久沒見,有很多話想聊。 

  簡易在看到她來之前,就一掃臉上的沉色,換上了一套虛偽的面具,淺笑著溫良好說話的樣子,甚至聽到思思那麼趕他,眼中還流露了寵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就聳聳肩徑自走開了。 

  這個包廂是分了內外兩層,中間用一面玻璃牆的屏風遮擋。 

  跟著簡思進到裡面,全是她的那幫同學在座,有的在喝酒,有的在選歌唱k,她們坐進了沙發里。 

  「姐,快跟我說說,你跟容哥是怎麼在一起的?我問歐陽和哥,他們一個個都不肯說。」她在問的時候,眼中有著好奇與打探八卦的神色。 

  簡單笑著說:「他是總裁,我升職做了他的秘書,就自然在一起了,辦公室這樣的事不是常有的么。」理所當然的借口,隨口拿來就用了。至於那些荒謬的事,實在是不用拿出來再細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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