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怎麼藏住

  靜寂。 

  全場一片靜寂。 

  若說之前爭奪黑天鵝,是安旻鋒與簡單的挑釁,那也在容爵出面時,他選擇了退讓。不是他拿不出八百萬,而是與容爵為敵,是不明智的。 

  可陳晨這個舉動,卻是真正在對容爵挑釁,尤其在剛剛上演了一幕恩愛戲碼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住台上,想要看容爵會有何反應。 

  卻見他笑的意味不明看著身旁的女人,眼裡露出寵溺:「單單,還不多謝陳總的厚禮。」 

  簡單此時也知應該撇清關係,可卻不太明白容爵的意思,這是要她接受這條手鏈?下一刻,她的手被執起,握住手腕的卻是容爵,他挑著眉對面前的男人說:「請吧。」那口吻像是恩賜一般,而這樣的方式對對方也極其不禮貌。 

  陳晨卻只是笑了笑,打開了黑色手鏈環繞她的手腕,然後勾住,從頭至尾沒有觸及她的肌膚。等戴完后才柔聲道:「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套首飾與你很相配。」 

  拍賣會就此落幕,而簡單是一戰成名。原本她那些不光彩的名聲,立即被推翻,全被歸結為是容少愛她如痴,為她一擲千金,執意把世間寵溺全給她。 

  第二天的新聞頭條,標題很有噱頭——兩男爭一女,究竟花落誰家? 

  身為女主角,她的心情可謂是忐忑之極,一點都摸不準容爵在想什麼,那天回到別墅后他也沒有發怒,連生氣的跡象都沒有,像個沒事人是的。等到晚上進卧室時,在看到她把項鏈和手鏈都取下來時,才問她:「怎麼?不喜歡嗎?」 

  老實地搖搖頭,華麗是華麗,卻中看不中用,而且她帶著心驚,萬一要是丟了的話,那把她賣了也賠不起。容爵覺得困惑,「當時明明看到你眼中發光,後來又與旻鋒爭,還以為你很喜歡呢。」 

  想了想后,組織了語言回他:「我那是純欣賞,有時候喜歡並不一定要佔有的。」講出后才覺其中的深意用在他們身上也可,就是不知道他能聽懂不。 

  容爵的反應是直接把那兩件首飾給扔進了抽屜里,「既然不喜歡就扔那吧,反正也是打發打發時間而已。」從此那兩件價值連城的珍品,被塵封在他別墅的抽屜里,再沒被動過。 

  而令她忐忑了一晚的事,他提都沒提。只在快要入睡前,才迷迷糊糊地好像聽到有人在耳邊說:「單,我要怎麼才能把你給藏住呢?」 

  差不多又休整了半個月,容爵的傷基本已無礙,他立即帶著她回了公寓,開始了正式上班,回到生活軌道中。 

  顧彤彤的電話來的不算突然,算算時間除去拍賣會那次偶遇,前後都有將近一個來月沒聯繫了。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遲疑了幾秒還是接了起來,畢竟心底把她當成朋友,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安家人就此斷了覺得有些可惜。 

  電話一接通,溫婉的聲音就在對面毫不客氣地嚷起來:「好你個單子,我不給你打電話,也不打過來的。消失了這麼久,說吧,在哪,出來聚聚。」語聲輕快,沒了之前的沉重,看來是心情不錯,是安旻鋒離開了? 

  唇角忍不住勾起笑容,可以想象對面那女人此時的表情。顧彤彤在旁人眼中是淑女,溫柔美麗,到了她這裡,自然形態就釋放出來了。這也是她們兩人可以成為好朋友的原因,因為帶了面具過日子太久,會想舒一口氣。 

  時間指向中午十一點,通常她都會提前下樓去買餐,自然是兩人份的。摸熟了容爵的口味,現在買飯他已經不大會挑食,想了想決定還是跟他報備一下。沒有意外的他同意了,最近他們的關係相對和諧了許多,或者說容爵在適當的給她自由空間,當然是在他允許範圍內。這也算是兩人之間的一個突破吧。 

  很快到了約定的地點,還是那家咖啡廳,因為離容氏比較近。上回匆忙,並沒有注意店名,這次她特意看了下門口的招牌:tell。 

  告訴?還是訴說?很特別的名字。 

  她發覺顧彤彤喜歡去的地方,都很有情調,且特別,包涵了藝術氣息。像上回吃飯的非,以及她自己開的醉心亭。坐下點了兩杯咖啡,問了服務員此處的簡餐配備情況,覺得還不錯,點了兩份,準備一會帶回去給容爵嘗嘗。 

  顧彤彤出現在門口時,店裡好多顧客回頭而望。吧台後的老闆也走出來與她打招呼,笑容令她平添了嫵媚,眼睛掃到這邊時一亮,快步走了過來。包隨意丟在了椅子里,優雅坐下來,輕抿了一口咖啡,才開始溫軟而問:「你在看什麼?」 

  因為此時的簡單一直保持這雙手拖下巴的姿勢,目帶痴迷地注視,聽到問話才煞有介事地說:「我在看是哪裡跑出來的仙子突然下凡落到了這裡,連那英俊的老闆也給迷了眼。」 

  顧彤彤假意用手指捋了捋長發,才挑眉問:「羨慕?」見她連連搖頭,才收了玩鬧心說話:「不跟你平了,老實交代,這陣子不找我是不是跟容少整日廝磨呢?」 

  簡單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整日廝磨」這形容太不適合她和容爵了吧,要說這種廝磨法可是差一點要了她的命。覺得山中游的事也不算無法啟口的,就省去買兇殺人這段,簡略的講了一遍,把罪魁禍首引到了福哥這類人身上。 

  顧彤彤聽完唏噓不已,感慨道:「容少對你還真是不錯。」聽得簡單怒然,這整個故事就只做了這樣一個結論?她可是差一點就回不來了,而且至少在那種情況下,她也沒有放棄容爵,雖然是心中衡量過後的不得已。 

  決定就此揭過,調轉槍頭審問她:「你呢?看你行色匆匆,似乎也挺忙的。不過這又是喜上眉梢的,是不是某個姓安的人走了?」關心是真,試探也是真,安旻鋒這個人,她不知道彤彤對他了解有多深。 

  那天拍賣會上,也看不出端倪,但既然能把彤彤帶到公眾場合,顯然安旻鋒也不僅僅是把她當成地下情婦,甚至曾有意願想拍下那項鏈,應該也是要送給彤彤的。這些舉動,加上那日他對她威脅恐嚇背後的目的,簡單覺得,或許姓安的其實是在乎彤彤的。 

  可彤彤這邊的態度卻又不然,幾次觀察都是對那人的懼怕。 

  「容少跟你提過他了?」顧彤彤挑了眉問,神色中提及他時多了一些淡然,原本眼底的笑意也瀲去。看她這樣,心中更是詫異究竟安旻鋒於顧彤彤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為什麼會讓她能恐懼成那樣,而即便走了也不願多提。 

  基於上次的會晤無法告知她,於是點了點頭默認是從容爵那裡知道安旻鋒這個名字。 

  「嗯,是走了,不談他。最近兩個臭小子可把我給煩死了,他們要在柔城找工作,眼界頗高,又不要我託人介紹,說什麼不稀罕走後門。可自個找了工作后,回頭又找我抱怨,真是初出茅廬不怕虎,純粹給我沒事找事呢。」 

  簡單笑了起來,知道顧彤彤嘴裡的兩小子就是指顧斌和宋謙兩個人。兩人剛大學畢業,想來這裡大展宏圖一番,卻不盡人意,自然會有反彈,這是正常現象。 

  於是勸道:「年輕人嘛,總會有些好高騖遠,你讓他們磨礪一番,自然就會擺正心態了。」 

  顧彤彤斜著眼睛睨她:「呵,看起來很有經驗,年輕人!你有多老呢?」 

  看著是不老,可經歷的事太多,心卻已滄桑。身不由己四個字,她徹頭徹尾嘗過其中的滋味,卻不能為外道。 

  正好有電話進來,是顧彤彤包中手機在響,拉走了她的心思。「小斌,我跟你單姐在外面喝咖啡,有什麼事跟宋謙商量,什麼?你們在一起?今天不用工作嗎?喂……喂,小斌你怎麼了?小斌?」 

  簡單觀察到她的臉色驟變,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單子,小斌他……好像出了車禍。」講出來的話都帶了顫音。簡單當機立斷結賬拉了她起身往外走,卻發覺她的手冰涼,微微顫抖,是太過擔心了吧。彤彤對這個弟弟,嘴上抱怨,心裡卻是在乎的很。 

  等她們趕到醫院的時候,顧斌還在手術室里,佇立在外的宋謙狼狽不堪,臉上有傷痕,身上衣服都破了幾處,看到她們出現,連忙走上前,「顧姐,單姐!」喊了兩聲后,話就卡在了喉嚨口。 

  一看這情形,顧彤彤腿一軟差點倒下來,宋謙的神情也可看出這車禍很嚴重,甚至危及到生命。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弟弟,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後面的事她不敢再想。 

  其實顧斌來她這,開心的不得了,哪怕是他不工作,讓她養著他,她都願意。可現在,他卻在手術室裡面生命垂危。簡單扶她在椅子上坐下,心裡也覺難過。 

  車禍是每天都會在不斷發生的事,有時候在電視里看著的時候,偶爾會感嘆一下生命的脆弱,甚至會咒罵下那司機的技術不精。可從未想到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成了一種煎熬。 

  手術燈滅,醫生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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