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苟且
徐然右手一探,將兩枚丹藥收入掌心,丹體如玉,沒有出爐時的熾熱,反而泛著冰涼,感受內部的精氣,雖說比不上朱果,卻也恰好在自己身體承受能力範圍之內,他看向丹崖,感激的抱拳一拜。
對於煉化朱果一事,實在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看那布滿血絲的雙眸就知道了。
丹崖不介意的擺了擺手,看著手中的一枚朱紅丹藥,有著一份釋然,這一次,不光是為徐然,也是為了自己,為了印證自己的丹道,印證特殊的結丹。
雖是煉丹,實則是與自己的一番較量,結果很顯然,他成功了。
總而言之,也表明著自己的丹道是正確的。
「我送你回東嵐山,之後我再去一趟天門山的執法堂,畢竟這枚丹藥,那些老傢伙也很看重。」丹崖輕聲道,否則即便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在百草谷內,拔出這麼多的靈草。
徐然點頭,告別了麻衣少年,和昔日的諸多師兄,兩人化作長虹,遁入山門間。
臨走之餘,徐然朝身後看了一眼,將這些熟悉的面孔,銘記在心,釋然一笑。
「這枚丹藥內部蘊含的精氣也不少,切記,不可囫圇吞棗,所以我建議間隔兩個月服下,否則身體照樣會超負荷。」丹崖細心的囑託道,徐然望著手中兩枚丹藥,鄭重點頭,心中感激。
這時,他掏出一個儲物袋,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在凶蟾收集的神兵中,恰好有幾口丹爐,威能也不俗,對於丹修而言,絕對算是至寶。雖說比不上丹崖使用的丹爐,卻也是徐然的一番心意。
「師兄,收下。」徐然低聲輕喃,神情認真,他是真的很感激,對方能為自己做這麼多。
丹崖看了一眼,雙眸閃動間,也沒有過多的矯情,直接收下,再次交代了幾句后,化作長虹,遁入空中。
「走了。」徐然看了眼丹崖離去的背影,輕嘆一口氣,準備開始修行。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雙眸瞪得滾圓,「我……我好像把九屈的葯鼎,也丟進去了..」
一通翻箱倒櫃后,發現唯獨丟了九屈的葯鼎,徐然一拍額頭,頓時哭喪著臉,快急哭了,「完了完了..坑人坑慣了,我發誓,這一次絕不是故意的啊……」
他望了眼天空,丹崖早就沒影了,臉上更加愁苦了,無奈開口,「不管了,到時候也只能打死不承認了……」乾脆不去想,盤膝坐下,腦海中不斷經文繚繞,手指一曲,一滴精血飛出,開始催動血歌。
夜,很寧靜。天空掛著一輪清月,散發聖潔光芒。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罕見的沒了星辰,唯獨皓月當空,可今夜的月色,卻與往常不同,格外的明亮,有些詭異。
宗外。
韓柳元與眾東嵐山劍修,躲在洞窟中。洞窟內部,潮濕陰冷,長滿了不少青苔植物,岩壁上滲出水汽。洞內一片漆黑,只能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這時,一輪月色,不偏不倚的傾灑進來,能看清他們的臉上,是清一色的慘白!
四下,濃郁的血腥味,籠罩在眾人的頭頂,他們幾人,渾身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其中幾人,腹部更是有幾個血窟窿,還在涓涓淌血,依稀可見內部的森森白骨,甚是恐怖。
在他們的面前,飛劍插入地面,劍身上,還流淌著鮮血。
洞窟內,死寂一片,沒有人談話,他們服下丹藥后,都在抓緊時間療傷,唯獨一人,盤膝坐在的洞窟最深處,雙手掐訣,眉頭緊皺,神色慘白無比,嘴唇在發抖。
此人正是賦道山,天虛子,擅長推演一道。
不多時,他睜開雙眸,深吸口氣,彷彿是下了很大的勇氣,看向眾人,低嘆一聲,
「方回長老,被抓了!」
這裡的方回,正是徐然當日擾亂其講道的長老,年紀輕輕,坐席長老之位,天賦更是不俗。
此言一出,所有人睜開雙眸,每個人的臉上,如同死潭,雙眸透著絕望,韓柳元倒吸涼氣,他在這些人中,受的傷算是最輕,可渾身都在發抖,是怒。
一名重傷的東嵐山執事,更是一口血噴出,氣息萎靡了下來,他渾身都是傷,胸口更是受到重創,奄奄一息,看向眾人的時候,慘笑一聲,
「天……要亡我們啊!」
所有人聽聞,心中有萬分的不甘,卻都化作一聲低嘆。
「都怪我,竟會推演不出,此處存在一道陣法!」天虛子痛苦的開口,雙手緊攥,奮力捶地,很是不甘。
「天虛長老無須自責,他們乃是魔宗,詭計多端,行事陰險狡詐,別說是你,即便是以我的修為,也看不出此地,竟結有一陣。」一名中年男子,低沉說道,言語中,泛著威嚴。
他腹部有幾個很深的血窟窿,正在涓涓淌血,修為是這些人當中最高,達到金丹四層,負傷也是最重的。
天虛平視前方,嘴唇發紫,雙手緊攥,指甲都扣進肉里,鑽心的疼痛傳來,讓他清醒。
他恨,恨自己的推演之道,還不夠火候,若是清衍長老在此,定能夠察覺,此地大陣。也好想方法,帶眾人突出重圍。
「是啊,天虛長老,此時自責已經無用,還是想想如何破陣吧,在此陣下,想要傳訊青雲,都無能為力!」
人群中,有人說道,那是一名素衫男子,他實力不過金丹兩層,戰鬥時在人群之後,所以受傷不重,雙眸露出精芒,那是渴望。他不想死在這裡,想要活著出去。
「破陣..」
天虛身形一顫,慘笑著道,月光照射進來,他的臉上,凄白無比,讓人心顫,不多時,他聲音透著絕望,低聲道,
「我何曾不想破陣?你我所進的入口,便是唯一的出口,可怪異就怪異在這裡,這出口每時每刻,都在不斷變幻。憑藉我的推演之道,雖能推測出口的位置。」
「只是..」
「只是什麼?」
天虛子沉吟少許,搖了搖頭,「現在的出口距離我們太遠了,只怕我們還未趕到,早就被人生擒。」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么?」有人問道,很是絕望。
「除非,有人從外界,以力破法!」天虛道。
聞言,七人苦笑搖頭,他們連消息都不曾傳出,又有什麼人,從外界破陣?
這麼多天以來,他們曾經歷過一次,十人突圍,想要逃出大陣,更是囑託方回,務必逃出大陣,將消息傳出青雲,可那場大戰的結局,便是三人被生擒,其餘七人,苟延殘喘的逃回。
敵人無面,十分詭異,不知是用何種術法隱藏了去。
即便是他們施展出的術法,也不是眾人所知曉。可這群來歷不明的敵人,明明實力比他們高出許多,卻不願斬殺,而是選擇生擒。
「大不了……戰死!」
其中一人說道,四下沉默,這是最壞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可魯莽迎戰!只要還有一線生機,眾人便不會放棄。
洞窟內,有不少靈獸的屍體,早就已經腐爛,血腥味混著腐朽味,讓人心情不悅,石頂不斷有水滴落,冰涼入骨,就是這樣一個惡劣的環境,已經是眾人逃亡這麼久以來,最好的避難所。
他們也不知,能在此處,苟延殘喘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