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揭開
說起來,似乎人數有些過多了,就算是男女比例失衡的農村,也不可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吧?感覺比例快趕上一半了。
錢倉一盯著手中的個人信息表,一言不發。
今天上午,他是帶有明確目的來翻閱這份資料的,所以沒有發現這一點,現在仔細察看,事情似乎越來越懸乎。
他的手指輕輕在桌面彈了幾下。
如果說成年人是這樣的比例,那麼……兒童呢?
想到這裡,他繼續向下翻閱。
一個小時后,他將這本資料放回了資料櫃,身上的三張紙也夾了回去。
「別睡了,該吃晚飯了。」錢倉一將小鑽風叫醒。
「嗯。」小鑽風揉了揉眼睛。
「我剛才發現了一件事,普沙庄小孩的男女比例是6:1,一個非常恐怖的數字。」錢倉一輕輕說了一句。
「哦,嗯?」小鑽風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六個男孩才一個女孩?不可能吧,生物書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當然不可能,除非發生戰爭或者有人為干擾,否則男女比例只會在1:1之間波動,人口越多的村莊越接近1:1,這一點毋庸置疑,除非他們的dna結構和我們不一樣,不過從目前我們了解的信息來看,應該不涉及這方面的內容。」錢倉一伸了個懶腰。
「那……為什麼普沙庄男孩和女孩……」小鑽風問到一半就停止了。
「你先說說為什麼?」錢倉一看著小鑽風。
「他們把女孩都……丟了?」小鑽風咬了咬嘴唇。
「還有呢?」錢倉一一點也不急。
「還有……賣了?」小鑽風皺著眉頭。
「不一樣的么?」錢倉一反問一句。
「呃……」
「母親河,還記得嗎?」錢倉一說。
「記得!」小鑽風重重地點了下頭。
「豐夏河養育了普沙庄的村民,也許是這河水有古怪,昨天晚上你不是說自己是被水鬼弄到河裡面去的嗎?」錢倉一也不生氣。
他這麼做並不是與小鑽風討論,而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我們好像也喝了豐夏河的河水……難道我們也會……」小鑽風情不自禁的後退兩步。
「你搞笑吧?你還會生孩子?」錢倉一白了他一眼,「話說回來,直接扔河裡面的話,不會被下游的村莊發現嗎?還是說每個孩子被扔到河裡面的時候,身上都綁了石頭,以防止他們浮上來?」
「我們可以去豐夏河底看一下,如果真的有許多屍骸,那麼我們的推斷就是正確的!」小鑽風興奮地站了起來。
錢倉一右手摸了摸下巴,「的確可行,不過我不會潛水。」
「我也不會。」小鑽風滿臉沮喪,「也許我們可以叫普沙莊裡面水性好的人幫忙?」
「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錢倉一單手撐著自己的頭,「也許在此之前,你可以先讓打你的人向你道歉,說不定他們心情好也會同意。」
「不可能的。」小鑽風搖頭。
「你也知道不可能!」錢倉一突然加大了音量。
「怎……怎麼了?」小鑽風被嚇著了。
錢倉一沒有回答小鑽風的問題,而是說了另外一句話,「也許昨晚看見的人就是在做這種事情?既然如此,今晚早點睡,半夜起來蹲點,說不定有發現。」
……
王盤切菜的時候差點切到手指。
即使是他自己,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不寧,就好像丟了魂一樣。
在常朔來了之後,他為自己構建出的屏障瞬間崩塌,普沙庄最真實的一面從他腦海里浮現,曾經做的事情,曾經的選擇,都在不停的折磨他的良心。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踏入泥潭。
「王伯,原來你已經在做了,我還打算讓你休息一下呢。」錢倉一笑了笑。
沒有任何回答,王盤依舊在重複手上的動作,而砧板上,白菜葉已經被切成了細碎的模樣。
「王伯?」錢倉一加大了音量。
「啊?」王盤一刀切了個空,擦了下手指。他摸了摸傷口,流了點血,不過並不嚴重,甚至不需要創口貼。
「還是我來吧。」錢倉一伸手拿過菜刀。
王盤沒有阻攔,也沒有表示感謝。
「你……究竟是什麼人?」沉默半響,王盤終於開口了。
「我是一名警察,和你一樣。」錢倉一過了兩秒才回答。
「除了身上穿著同樣的衣服,我們其餘的地方都不一樣。」王盤面容非常憔悴,嘴唇都有些乾裂。
錢倉一幾下就切好了白菜,然後將攸縣香乾擺在了砧板上。
「怎麼可能,我們都是男的,都有眼睛鼻子嘴巴。」錢倉一繼續手中的動作。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王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要沉默下去嗎?普沙庄已經爛了,雖然外表看起來還是安靜祥和,就好像一顆紅彤彤蘋果,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內部的果實已經被蟲子吃得一乾二淨,這時候,任何一個人用手指碰一下表皮,就會濺起一堆腐爛的汁液。」錢倉一這次沒有影射,而是直接說了出來。
「沒有機會了。」王盤後退兩步,似乎看見了非常可怕的事物。
錢倉一停止手中的動作,回頭看著王盤,「告訴我,普沙庄是不是除了購買妻子之外,還丟棄女嬰?」
「我……我不知道。」王盤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絕望。
這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十五年前發生的事情。
「求求你們了,不要這樣做!」
「你們把她帶走,我就死給你們看!」
鮮血染紅了地面,當時,王盤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無所不用其極。
而他所看見的,甚至僅僅只是普沙庄的冰山一角。
這裡面究竟還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王盤不知道,而他的同事想知道,所以,他再也沒有見過他的同事。
「冒昧問一句,王伯,你的妻子是不是也是買來的?」錢倉一盯著王盤的眼睛。
王盤沒有回答,他感覺自己的頭部好像炸開了,腦子裡只剩下一團漿糊。
「你的兒子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嗎?」錢倉一又問了一句。
這一瞬間,王盤感覺天旋地轉,一口氣憋在胸口,非常難受。在昏迷之前,他最後看見的是廚台前名叫常朔的警察的臉,平靜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