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妥協

  「怎麼說？」錢倉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知道老師還記得蘇樂生老師嗎？」林正繼續吃著橘子。


  「他是誰？」錢倉一略微思考了一下就回答了這個問題。


  「蘇樂生？我在昨天的信封中看見了這個人的名字，可是，我卻沒有任何印象。」錢倉一在心中想。


  「蘇樂生老師是和敖康成老師你同時來新海高中應聘的老師，他應聘的職位是物理老師，除此之外，有學生看見你與他還有邱雨竹老師經常結伴同行。」林正不急不慢地說。


  「邱雨竹……昨天信中的留言有這個名字，一共三名演員嗎？」錢倉一馬上回想起了信中的內容，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封信，此時正在他的身上。


  林正見到錢倉一正在回想，於是沒等他回答就繼續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說：「老師你看，你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難道老師你的手機中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我看看。」錢倉一沒有馬上下結論，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查看起電話簿。


  一遍兩遍三遍，為了保證自己沒有遺漏，錢倉一仔細看了三遍電話簿，可是無論他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看見蘇樂生三個字，也沒有看見鷹眼。


  「通話記錄呢？我沒有刪除通話記錄的習慣，說不定會有。」錢倉一想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於是他又查看起了通話記錄，一直翻到幾個月之前，結果仍然一樣。


  「沒有，手機中沒有。」錢倉一搖了搖頭，有些沮喪。


  「給我看看。」林正不相信錢倉一的話。


  見錢倉一不太願意，林正又重複了一句，「老師，給我看看，要不我們兩個一起看。」


  「好吧。」錢倉一將手機遞了過去。


  林正剛翻了兩頁，就指著手機屏幕說道：「怎麼沒有，這不就是？」


  錢倉一將頭湊了過去，可是他卻沒有看到林正所指的地方有『蘇樂生』三個字，「我沒看到。」


  「那我指的是什麼？」林正有些生氣。


  「李向晚。」錢倉一說出了一個名字。


  「李向晚明明在上面！」林正加重了語氣。


  錢倉一皺著眉頭，他想到了昨晚自己站在陽台想到的例子，這一切實在太過詭異，作為旁觀者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大問題，可是當自己陷入到這種狀態中的時候，錢倉一有一種所有的事物都不是真實的感覺。


  「那好，手機屏幕的長度是固定的，那麼每一頁的名字也是固定的，你能看見幾行名字，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這裡有七行名字。」林正嘗試從另一個角度證明自己的話。


  「六行。」錢倉一說出了自己所見的內容。


  「難道老師你就不奇怪嗎？為什麼能夠顯示七行的屏幕卻只顯示六行名字，難道這部手機針對老師你嗎？」林正將手機還給了錢倉一。


  「從邏輯角度來思考，林正說的沒錯，聯繫人的名字的確應該有七行，可是……我眼中卻只看見了六行，那麼……問題是出在我身上了……」想到這裡，錢倉一站了起來。


  「我出去一下。」錢倉一拿著手機來到了病房外，剛好有一位病人家屬路過門口。


  「不好意思，麻煩你看一下這個屏幕中有幾個聯繫人？」錢倉一將手機放在對方眼前。


  「六行，怎麼了？」


  「沒什麼，問一下。」錢倉一將手機收了回來。


  回到病房，錢倉一對林正說，「其餘人也是六行，難道只有你能看見七行？」


  「我問過很多人，只有我能看見『七行』。」林正盯著錢倉一的目光，眼神沒有任何閃爍。


  「能再舉一個例子嗎？」錢倉一沒有繼續爭論這個問題，而是坐在了一旁的長凳上。


  「可以，新海高中一個班級應該有多少人？」林正提這個問題的時候，繼續沒有任何思考，似乎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無數次了一般。


  「不固定，有可能是5人，也有可能是15人，視具體情況而定。」錢倉一認真的回答。


  「老師你瘋了嗎？用你的腦子想想！」林正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麼大一個高中，每個班級只有5到15人，難道我們生活在共產社會？就算是共產社會，也不會這麼浪費好吧！」


  對於林正來說，錢倉一的回答並不奇怪，可是他無論聽到多少次，都忍不住開口嘲諷。


  自己學生的嘲諷並沒有讓錢倉一感覺到羞辱，因為此時他更在意自己腦海中的真實與虛假之間的爭論。


  「如果我現在的情況與那對夫妻一樣，那麼林正的處境又是什麼，眾人皆醉我獨醒嗎？這時候是應該相信這位醒著的人，還是大部分人所『看見』的真實？相信多數還是少數？哪一邊是正確？」錢倉一感覺自己的心中的天平在不斷上下搖擺，根本無法得出一個確定的結論。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從之前你對我的怨恨來看，似乎不應該告訴我這麼多。」錢倉一暫時放下了腦海中的爭論。


  「因為……我怕死！」林正雙手抱胸，「昨晚……如果不是運氣好，可能真的會死……」


  「你『死』過很多次嗎？」錢倉一注意到了林正的用詞。


  「其實，還有一些事情我也不介意告訴老師，但是……你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分了，另外，還有期末考試，所以，我想，如果有機會的話，等期末考試之後再告訴老師。」林正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回憶起了不好的事情。


  「你說的是你能夠重塑時間的事情嗎？」錢倉一雙手插在口袋，輕鬆地說道。


  「老師……你！」林正非常驚訝。


  「這就是他作弊的方法嗎？」恰巧，丁昊此時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林正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重塑時間？不是很懂，不過結合你的情況，我就理解為能夠不斷重複去完成某一件事好了，這件事既可以是幾個小時的比賽，也可以是長達幾天的月考。」丁昊輕笑一聲，從果籃中拿了個蘋果。


  「還記得麻將比賽中你說過的話嗎？坐在牌桌上的人，只要出千沒有被牌桌上另外的人抓到，那就不算出千。」林正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