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煉精化氣
四月，穀雨，雨生百穀，雨綿不絕的春季最後一個時節。楊花落盡子規啼，桃花零落逐流水，林成蔭，鳥已歸，萍水始相逢。
新加坡市南部新加坡海峽畔的一棟別墅，凌晨2點50分。
楊峰躺在卧室的床上，反鎖著房門，開著小夜燈，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本國術小說，時不時還壓抑的聲帶捂著嘴哈哈狂笑幾聲，那神情簡直比午夜的賊還要猥瑣猙獰。
雖然今天是周一，校規規定通過alevel考試的高級中學學生必須8點要到校早自習，但是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慾望就想多看幾章。睡覺？那是上課做的事，怎能放到晚上這珍貴無比的時間，古人早云：良宵苦短，無心睡眠。
天空下著小雨，但絲毫影響不了楊峰的情緒，楊峰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下雨天躺在卧室柔軟乾燥的床上看網路小說，沒有之一。
那種感覺就好像《挪威的森林》里的意境：彷佛全世界的細雨下在全世界的青草地上似的，沉默無聲。此時的楊峰覺得整個世界只有他自己和小說，靜謐而又安好。
至於讀書練拳？工作掙錢？對不起，明天再說吧。此子惰性之強，絕世罕見。
卧室窗外是一棵高大的雨樹，樹冠蔓延開來，遮蓋住院子里的花草，泳池，小徑，涼亭，座椅.……
遠處是銀白沙灘，燈塔，還有新加坡海峽永不停歇的聲聲海浪，在這個一年四季恆溫般的溫暖島國，雖然是漆黑的夜，但確實算得上良宵美景。
如果不是「砰、砰、砰」的陣陣敲門聲響起來，楊峰估計要在這樣的良宵里看到8點直接去校早自習。
「峰兒，起床了，該練拳了」，老爺子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老爺子是楊峰的爺爺，在楊峰的記憶里老爺子一直是一個嚴厲又專制的老頭，長期穿著一身古武練功服，雖然長得仙風道骨，慈眉善目的，但那絕對只是表象。
聽到敲門聲，楊峰兩眼一愣神，看了看手機，3點了……不由暗暗叫苦，看書太入戲完全忘記今天是寅時(3點-5點）練拳的日子了。
老爺子傳授他的是華夏拳法，眾所周知，華夏拳法講究聞雞起武，認為一天中寅時是陰極陽生的時間，這個時間練拳，可以滋壯陽氣，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寅時據說又是老虎最活躍最勇猛的時間，老爺子認為此時間對楊峰修鍊形意拳虎形有莫大功效，老爺子還特別誘導他：寅時練虎形對男人腎特別好，俗話說：猛虎下山，猛虎出籠，直搗黃龍.……老爺子說自己快70了，每天早上還是一柱擎天，就是因為自己對虎形情有獨鍾。
對於此理論楊峰只能翻翻白眼，真想仰天狂呼：上天，先賜我一個妞吧，不能讓我白練啊.……
「哎，起來了……」楊峰頂著浮腫的眼圈穿著寬鬆睡衣下了床，開門，對門口的老頭沒好氣的撇撇嘴齜齜牙，然後徑直走到院中的涼亭里開始站三體式。
楊峰8歲時被老爺子帶到新加坡定居已經10年，12歲那年老爺子開始教楊峰站一個古怪的姿勢，老爺子說這是樁功三體式。老爺子常說：「練拳不練腿，如同冒失鬼，練功不站樁，等於瞎晃蕩。」
老爺子還告誡楊峰三體式是萬拳之母，拳法萬變不離三體式。站好了三體式后打拳可以做到身體上中下用勁合一，打出身體完整的力量，隨意揮出的拳和催胯彈椎沉肩墜肘凝聚全身力量打出去的拳，殺傷力是完全不同的。
老爺子還說三體式練到上層境界的內家拳高手可以做到手與足合，肘與膝合，肩與胯合，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內外相合，精氣合一，出拳時身如龍弓，拳如弩箭，勁發於地，抖腰胯，擰脊椎，打人如排山倒海，氣貫長虹。
楊峰的三體式就在老爺子這樣的諄諄誘導下從一開始一次只能站幾秒到後來的幾分鐘，半個小時，站了3年，楊峰現在可以連站3個小時不休息。
從那以後老爺子又開始教楊峰練習形意拳，八卦掌，八極拳，太極拳，天罡手等拳法，時間一晃又過去了3年。
現在的楊峰手眼身法步、精氣神力骨、筋骨皮肉膜，早已練得上中下三盤合一，內外鐵板一塊，筋長力大，精力充沛，剛健之至，正在衝擊煉精化氣的境界。
海風輕撫，夜涼如水，楊峰在涼亭里站了一個小時三體式，突然腳趾抓地，往後一蹬，身子就躍到3米外的草坪上。他覺得今天體內勁氣有點溢盈，根據以往經驗，這樣的狀態最適合修鍊拳腳。
楊峰兩腳在草地一掀，舌卷氣降，以腳摧胯，後仰的身體重心虎撲向前，八極炮錘閃電般打向身前，「嗡嗡」，空氣中一陣氣流翻滾的聲音。八極拳講究貼身近打，搶中宮，硬攻直取，猛進猛打，拳諺早已有云：「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由此可見八極拳在武林的地位，張震在《一代宗師》里就是八極拳傳道者，相信看過的人都會覺得剛猛的一塌糊塗。
練了一會八極拳架，楊峰覺得體內勁氣更加鼓盪，似要隨時噴薄而出，於是兔起鶻落，兩腳一蹬一蹚，半步崩拳連珠帶打，一出一入，勢如連昧箭，而後身體再次回擰，扭腰送勁，力從腳底貫注全身，太極攔雀尾，懶扎衣連削帶打，砍頸錘腦，空氣中連綿不絕炸開一陣尖銳的嗚嗚聲，在這黎明萬籟俱寂的時刻顯得格外喧響。太極拳練法看似柔緩，但是真正的打法卻是剛猛無比，以剛烈的炮，錘，鞭三種發力方式為主，民國武聖楊露蟬，太極鞭手一抽之下，青石大磨盤四分五裂，如此剛勁，可見一斑。
練了會太極，楊峰左腳再次前蹚一大步，右手前伸，指軟如綿，隨後五指突然往裡猛一抓，「啪」，抓筋拿脈，錯骨閉氣，空氣貌似都被抓的一響，這是三十六路天罡手，老爺子說天罡手和鷹爪功，鐵布衫都有相通之處，運勁后的天罡手整隻手掌青筋密布，這是皮膜下的血管經脈運氣斂力充血導致的。
平常人使勁的時候手背只會有幾條青筋，但是天罡手大乘的時候一運勁整隻手都是青筋凸起。好似穿了一層鐵衣，變成灰黑色。這樣的手抓石斷鐵，無堅不摧。大乘境界的天罡手甚至連空氣都能抓出音爆氣浪。
練完天罡拳架后楊峰右步再進，身子極力下蹲，兩腿用力，脊椎如弓，往前借勢跳起，這是形意拳虎形野馬跳澗，傳聞山中的猛虎憑此式可以飛躍10多米的山澗。
在空中楊峰右掌變拳打向身前，左手掌合於右拳，然後變式左手掌推，右手拳回，空氣中音浪一陣接著一陣，楊峰感覺今日身體很輕，貌似比平時飛躍了更遠，待到雙腳震地，回頭一看，此時他已在6米開外，平時他的極限只是4米。
此時的楊峰只感覺全身扎勁，上節勁緊，中節勁跺，下節勁抓。兩腳震地，如同大樹生根，深陷草地中。丹田此時突然傳來了「吼，吼，吼」的呼聲，然後楊峰就感覺自己的腰部皮膜內像有個氣球在滾動呼啦轉了一圈，然後三聲合成一聲，「吼」，就如真有猛虎出山，長嘯不止，噴薄而出。
聽到虎聲，楊峰不由狂喜，這是煉精化氣的徵兆啊，沒想到這一計虎形野馬跳澗，竟然讓自己元精氣化，氣透毛孔，更衝破帶脈穴竅，從此只要氣貫全身穴竅就能功力日趨深湛。
楊峰雙掌提至胸前復又向下收式，仰天長呼一口氣，那口氣就好像凝練的白銀色氣流，院子里3米遠的雨樹樹梢被這股氣流掃的稀里嘩啦一陣晃動，樹葉樹枝掉了一地。
楊峰不猶仰天長笑：「煉精化氣，噴薄如針，明勁轉暗勁，沒想到我天天晚上看小說到18歲這年也能達到如此境界，上天誠然待我不薄啊。」
「上天個屁！」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出現在門口，兩眼有精芒閃逝，「不是老頭子我每天犧牲睡覺時間督促你練功，你還練30年看看能不能成事。」
「見到你父母我一定告你虐待老人，斷你生活費，哼，跟我進來」老爺子說完背著手徑直走進了客廳。
楊峰不由撓頭苦笑，老爺子一向都是如此霸氣側漏.……跟著老爺子腳步來到客廳，楊峰往沙發上一歪，斜眼看著正襟危坐在對面的老爺子。
老爺子也不說話，盯著他，眼神複雜。兩個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幾十秒后楊峰終是少年心性無法隱忍，不由撇了撇嘴開口道：「啥事啊，老爺子，我還有兩章小說沒看完，你有事就說事，別老注目禮啊，你孫子雖然長的玉樹臨風，貌賽潘安，但是被人這樣盯著看，人家也會害羞哦！」
老爺子兩眼一閉，這樣前衛網路術語他真的有點聽不習慣，每次聽到都會覺得心裡抽搐，體內洪荒之力狂暴。不過今天，他只是深吸了口氣，然後強壓下要和楊峰練手的衝動，過了幾秒就緩緩說道：「我有事要出趟遠門，短期無法回來，你今天坐上午10:30樟宜機場直飛中國南海市的sq899航班去南海市南海中學高三110班報道，我早已給你安排好入學手續，你去之後聯繫副校長徐敏，你該叫徐阿姨，她是我們家的故友。這個學校是高中大學一體，你讀完高三最後一個月參加高考然後進入南海大學天文系續讀……」
「what？老爺子你等等。」楊峰不等老爺子話說完就一蹦三尺高。「老爺子你是在夢遊還是在夢遊還是在夢遊？你確定沒有神經衰弱產生幻覺？我在這野雞學校自由自在讀的好好的轉學幹啥子呢？校花靜靜昨天還約我周末一起啪啪啪呢.……」
「啪，啪，啪」，老爺子兩腳一錯，巴掌就到了楊峰頭上，然後楊峰就悲哀的發現，自己雖然升級了但還是躲不過老爺子的虎掌。「我讓你啪，我讓你啪，毛都沒長齊跟我一天到晚除了看小說就只知道滿嘴山炮，也不看看你那懶樣，誰跟你過日子不得餓死。」
楊峰被老爺子k的兩手抱頭蜷縮在沙發上，好不容易老爺子停手了，楊峰用餘光瞟了瞟老爺子，弱弱的嘀咕了句：「人家是剃了，哪有沒長齊……」
「砰」下一秒楊峰只看到一隻腳底板在眼前急速擴大，然後自己就體驗了一把飛一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