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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無事獻殷勤(上)

  且說韓承澤在林如海處吃了癟,垂頭喪氣回了韓府上,小廝添墨忙不迭迎上來,只說沈家大爺來了,正在小書房等著。這沈家大爺便是沈琰,韓府里上下都是熟識他的,因此便直接引了他到小書房去。韓承澤拉下臉來,這樣乾淨利索的賣了他,還裝得好人一樣,打量他沒有脾氣呢。因此乾脆利索的一揮手,只說了句不見,就徑自奔了自己屋子裡去了。


  添墨是伺候韓承澤的老人兒,一見他這般模樣,便知道不對。因此去小書房時,便回道:「二爺還沒回來呢,沈大爺要不改日再來?」沈琰聞言一笑,伸出扇子點了點添墨的頭,便道:「你如今也學會了你主子的性兒不成?實在說罷,他去哪兒了?」


  添墨不敢不說,又不敢說,便伸出兩個指頭,向著韓承澤院子里指了指。沈琰心中瞭然,便徑自整了衣服,自往韓承澤院子里來。清泉正替韓承澤收拾著,猛然聽見一個聲音笑道:「澤哥兒,這麼大人了,難道還好意思教丫頭伺候你么?」


  韓承澤聽見聲音便轉過身來,自己扣著扣子,冷著臉道:「我自然是要人伺候著的,不然我這等心思,只怕門都出不去就教人賣了呢。且偏就有這樣的人,只要自己得道升天,哪管別人水深火熱呢。」


  沈琰聞言一愣,不知這是從哪裡受了冤枉氣又撒到他身上來,清泉是見過沈琰的,知道這兩人是極好的交情,因此韓承澤自己接了手,她便悄悄退下預備上茶。韓承澤看著沈琰神情,更覺不甘,恨恨瞧了半天,看見他仍舊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忍不住道:「沈大哥這是聽不懂呢?也怪我,就該直接喊聲表姐夫,便什麼都懂了。」


  這表姐夫三字,咬得格外重些,韓承澤不滿的瞧著沈琰,沒想到沈琰一愣之後想得明白,居然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原來是這個事兒,你都知道了?」


  何止是知道,我還知道你賣了我哄你未來老泰山高興呢。韓承澤憤憤不語,單用眼神就準備凌遲了他。誰知沈琰比他大這幾歲,臉皮的厚度也著實增加許多,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而輕鬆起來,笑道:「我還正愁著,找個什麼借口哄你替我跑這一趟呢。」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隻湖絹灑金花緙絲錦盒,打開便露出一對紫金纏絲翡翠靈芝長簪來,簪首上各有一對靈芝紫意氤氳,襯著滿綠翡翠簪身,做得極是精巧細緻。送上來討好道:「澤哥兒替我送了這個給林大人罷,哥哥這廂多謝你了。」


  韓承澤面無表情,看看這長簪,又看看沈琰,方伸手指著自己道:「難道我瞧著像個獃子?沈大哥瞧上誰就求誰去,我是萬不敢擔這差事呢,因為沈大哥在舅舅面前說得好話,我如今感恩戴德,只等著舅舅何時想起來好賞一賞我呢。」沈琰一時忍不住笑了,韓承澤頓時怒氣上來,指著門口便道:「快請快請,我這裡卻是不便留了!」


  沈琰忙告饒,好生陪著笑臉求了兩句,韓承澤便又成了那副冰塊臉,滿眼睛的官司,只不說話。沈琰無奈何,只好道:「都是哥哥的不是,我做得實在不是,澤哥兒自然是最大方的,不如容我一次?」


  然而好說歹說,韓承澤面色都不變,只當是耳邊多了只蒼蠅。沈琰心中嘆了口氣,這樣小舅子,幸好不是自家親的,不然將來迎娶黛玉,還不知有多少磋磨等著他呢。突地想起今日來的目的,心中一喜,便輕咳了一身道:「好好好,原是我做事短理,先就放在一邊。只是我今日來,另有極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呢。北靜王給忠順王世子和我都遞了帖子,因你人在國子監里,你的那帖子便交到我這裡,只說要請咱們去做個詩會呢。」


  韓承澤哼了一聲道:「我明日便要去上課的,誰有那閑工夫做那勞什子東西。」沈琰笑道:「北靜王如何不知道呢?因此他連國子監里都替你請好了假呢。」韓承澤猛地愣住,請假,這是什麼個意思?心裡想著,嘴中便道:「請假?難道吳祭酒他們准了?」


  沈琰嘆道:「難道能不準么?說來也怪,這吳祭酒這陣子尤其好說話些,北靜王替你學堂里撐腰,又替你請假,他可是半個不字都沒說過,也不曾拿了你做筏子。難道真是人老了,膽子小了,骨氣也沒了不成?」


  韓承澤翻了個白眼,心裡對吳祭酒無比鄙夷。是誰告訴他說這是個頑固不化的人物,相處須小心謹慎?早知道一個北靜王就嚇得他這樣聽話,他當初就豁出去求一求世子,請了忠順王來坐鎮,只怕這時候連廷試都過了,還在這裡費什麼腦筋。


  他這裡心裡嘀咕,沈琰卻又道:「也可能是這吳祭酒瞧著你好,私下裡起了愛才的心思也說不準,他家可正有一個姑娘呢。」


  韓承澤自然知道這話的來歷,便道:「那是什麼人家做的事情,我們小門小戶的,可是學不起。況且依著吳大人這樣秉性,他的女兒必然是名門淑女了,我卻是不喜歡的。」頓了頓,又道:「想來沈大哥是喜歡的罷,連人家姑娘都打聽清楚了。這可是一段風流佳話,改日我去舅舅家裡,也說給舅舅當個話本兒聽。」


  沈琰不妨調笑未成,反被他將了一軍,又是好一頓賠不是,兼著搭上許多額外的利息,韓承澤方覺得心裡平衡一些,慢慢露出個好臉色來。沈琰便道:「咱們還是說正經的,北靜王府上這個詩會,可不是好去的呢。聽世子說,賈家賈寶玉也是要去的,且北靜王贊他心思敏銳,還指了他做裁官呢。」


  韓承澤嘴角恨不得撇到天上去,他現在聽見賈寶玉三個字就覺得膩煩,偏偏為著那串紅珊瑚珠子物有所值,日常里見了總還要虛與委蛇,很是不得開心。沒想到這個勞什子詩會,仍然躲不開他去。忍不住道:「我瞧著北靜王別是有什麼別的心思罷?那賈寶玉也就是生得好些,除了那塊落草銜來的玉,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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