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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兵來將擋(上)

  且說北靜王與秦京想著如何求娶黛玉,韓承澤則是興沖沖等著和吳祭酒一拼高下,誰知這吳祭酒好似轉了性子,等閑不往他們這裡來了,害得他滿腔鬥志無從發泄,逢上假期,便往他舅舅林如海處好生倒了一番苦水。


  韓承澤如今雖有些少年人的模樣,然仍是未脫稚氣,苦著臉說了一通,倒引得林如海笑道:「你快去瞧瞧,你表姐新養的兩隻雪白小狗兒,倒像是得了你的真傳。」


  韓承澤聞言,登時收了這一副苦相,只道:「舅舅也太不愛惜我,學里那些人,都是些頑固不化的,眼看要欺負死我了,舅舅還拿我打趣。可見是表姐在膝下,就忘了我也是可人疼的了。」


  林如海自顧自倒了一盞茶來,笑道:「你還缺了我這一份疼不成?我可是聽說,連著北靜王都親自去國子監里,囑咐過吳祭酒的。可見你是有福氣的,哪裡都能過上滋潤日子。」


  韓承澤一聽這話,便湊過來,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茶,品了一口方道:「要我說,這吳祭酒也是個沒剛性的,不是都說他眼裡不揉沙子,最耿直不過,最瞧不得這樣事情么?怎麼輪到我倒好說話了,害得我這這些日子連個得趣的事兒也沒了。」


  一行說著一行又要去倒茶,林如海卻先一步拎了茶壺過來,嗔道:「少得了便宜賣乖罷。我這兒茶可都是好的,禁不住你這麼糟蹋。趁早兒喝些湯品罷,你表姐才給我送過來的,你也嘗嘗。」


  韓承澤高興起來,笑得眼睛都眯成縫了,忙不迭去找那湯。林如海叫了丫頭進來伺候,韓承澤喝了兩口便道:「還是這樣喝著過癮。這茶喝著可是什麼好?淡淡的沒個什麼滋味兒,舅舅每天喝著也不嫌膩。」又抱著湯碗贊道:「表姐實在是極好,秀外慧中,將來不知得個什麼樣的表姐夫,舅舅要好生看著,萬不能委屈了我表姐。」


  林如海笑了一聲,揮手遣了丫頭下去,才道:「你表姐好與不好,外面人知道得少,然單沖著我,你表姐也有許多人家惦記著呢。」韓承澤不免訝異,聽這意思,該是有人提親了不成?可瞧林如海神色,卻是無悲無喜,實在不像女兒有了歸宿的滿足樣子。忍不住道:「可是表姐得了人家?」


  林如海卻不說話,慢悠悠又飲了幾口茶,直到韓承澤急得一迭聲問,方才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昨兒賈府上老太君說是身子不甚爽利,要接了你表姐去養養心寬呢。我沒教她去,晌午後賈家二老爺便來了。」


  韓承澤心思立時被引到這上面來,這賈家二老爺自然便是賈政了,只是林如海既不是喊的內兄,也不是叫黛玉舅父,反而稱呼賈家二老爺,想來必然沒什麼好事兒了。因此轉轉眼珠便道:「我倒是聽沈大哥說過這賈家二老爺幾句,聽說是個方正固執的,他找舅舅來,不會是為著說什麼不敬不孝的話罷。」


  林如海瞧他一眼,卻道:「沈家哥兒對你倒是關照,得空兒便照拂你。」韓承澤嘿嘿一笑,不願他轉了話題,忙又催著。林如海才道:「這算個什麼呢?我玉兒尚有嫡親的爹爹在,就要寬心,也先輪不到那處。他來是特特恭賀我的。」


  林如海這話說著,臉上便帶出一些嘲諷來。韓承澤心思電轉,猛想起之前的話來,忙道:「該不會是為著表姐的親事來罷?若然說到恭賀,只怕這人來頭不小呢?」心裡極快的將人過了一遍,便道:「莫不是北靜王?」


  林如海不由一笑,拍拍他頭道:「果然你是個鬼靈精,可惜這賈府上下,沒一個明白人呢。」韓承澤撇嘴道:「我瞧著,他們府上可不是不明白,實在是極明白的過頭些,為了富貴尚且捨得把嬌養的嫡長女送進宮裡使喚,更何況如今只是個不常在膝下的外孫女呢,有什麼好盤算的。」


  林如海面色冷了許多,哼道:「想來你說的才是道理。果然昨天賈政啰啰嗦嗦說了許多為國盡忠的話,又說什麼黛玉正妃之尊入了王府,我將來必然後福無窮,瞧著是真把自己當著皇親國戚看呢。」邊說邊輕輕捻著茶蓋,韓承澤卻有些著急,舅舅自來是個有主意的,又是心機手段養養不差,可是北靜王畢竟郡王之尊,真若想求了表姐去,舅舅要擋也難。


  心裡為難,再瞧瞧林如海只悠閑品茶,好似渾沒有這檔子事,忍不住道:「舅舅,我想著,為今之計,還是好生參詳了才是。北靜王畢竟身份尊重,等閑越不得他呢。賈家又是個芝麻大點兒小事都要宣揚出去的,若然不早做安排,只怕到時候與表姐聲名有礙。」林如海放下茶盞,笑道:「可見我與你表姐沒有白疼了你的,還知道替她想著些。」又道:「才我說得話,你可聽了?」


  韓承澤怔了一怔,下意識點了點頭,方才說了這麼多,他不都好生聽著了?林如海見他點頭,也不說破,只笑著道:「沈家哥兒是個好的,當日江南出行之時,我便暗暗考校了他們,果然不愧沈老先生嫡傳。你好生學這些,與你大有益處。」說完又道:「昨兒我已回了賈家的,他們若然還有什麼念頭,我便顧不得這什麼親戚情面了。」


  當日黛玉小小年紀投奔外家,林如海原是存了託孤的念頭,可見也是極放心的。不成想他人尚在,賈家便如此磋磨他的玉兒,全不管什麼骨肉親情。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如海如今對賈府不過面子情分,真有什麼不睦,動起手來卻是不會含糊的。


  韓承澤知道舅舅心結所在,然聽了他的話仍是糊塗,昨日回了賈家?究竟如何回得?可憐他支著耳朵聽了半晌,竟是什麼都沒聽出來,不免急道:「舅舅這話我聽著卻不像周全的,賈家眼看著富貴臨門的,如何肯算了?況北靜王那裡也必然不依。舅舅這樣手段,合該有后著等著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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