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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裝痴喬呆智星生計 撥草尋蛇意外之喜(肆)

  且說韓承澤說了趙棟一句,趙棟不知他又要做什麼,立時便退了一步道:「下官不敢當世子誇讚。」韓承澤笑得越發好了,拉著他衣袖道:「你別自謙,如今本世子瞧著,極少有人比得上你會做事呢。」


  趙棟只是陪笑,韓承澤也對著他笑,兩人看著分外和睦。此時鶯枝磨蹭著進來,看看眾人才對著趙棟屈身道:「老爺,外頭說大夫來了,問可要請進來。」


  趙棟忙道:「還等得什麼?快請進來。」回頭看見屋中雜亂,忙又改口道:「請去外書房裡少待。」這才回身對韓承澤笑道:「這位大夫是揚州城的聖手,多少官家都請他醫病的。請世子尊駕移步,先到下官外書房請大夫瞧瞧才好。」


  韓承澤皺眉道:「本世子好好得,做什麼要瞧大夫?趙大人,你這伺候得也太周到些了罷。」趙棟又不敢直說方才之事,生怕再惹起他來,苦想了半日正要說話,忽然那鶯枝道:「世子爺不知道,一般絕妙之香,都是不可久沾的,怕它多少損人精氣。世子年紀又小,老爺也是怕世子有個如何,傷了根本,故此才請大夫瞧瞧,也好安心。」


  此言一出,趙棟立刻點頭稱是,韓承澤便一笑道:「果然如你說得,倒也該去瞧上一瞧,就請趙大人帶路罷。」一行人來到外書房裡,便請了大夫為韓承澤診脈。這大夫果然有些聖手的意思,細細診了半天,方才搖頭晃腦念了幾句半文半白的醫家之語,大意便是年少傷神,思慮過重,要多加保重云云,又留下一劑方子,方才去了。


  趙棟一時忙著教人抓藥,沈老先生不知韓承澤此時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便想著帶他回了驛館再說,誰知韓承澤大咧咧往椅子上一歪,便指著趙棟道:「趙大人,本世子覺得你這裡甚好。聽先生說,才我們來時,你是打算著請我們在府上住下的,想必房舍都是預備好了的。本世子念在你伺候得好,就給你這個臉面,今日就在這裡住下罷。」


  趙棟無法,一面謝著世子洪恩,一面忙又教人再去好生收拾,好伺候著這三位祖宗住進去。打發了門口殷勤守著的趙棟,韓承澤舒舒服服的躺在鋪了淺黃玉綾被褥的紫檀木床上,正想好生歇上一歇,沈琰趁著替他拉被子的空檔,低聲笑道:「你又折騰得什麼?我都看得懵了。你沒見那趙大人臉上,倒盆水上去,就好研磨了!」


  韓承澤嗤嗤一笑,一骨碌翻身坐起來道:「我管他臉色好歹呢。再說,只許他憋著找我們麻煩,就不許我們也撒一回潑不成。不是我說,這世子的身份實在是極好用的,你瞧剛才,若然我只是個官家公子,可是打死也不能做的了,真真是爽快!」


  「世子自然是爽快了,累得別人名聲掃地!」韓承澤聞聲一回頭,正看見明檀陪著沈老先生進來,眼神狠狠掃了他一眼,陰陽怪氣扔出這一句話來。韓承澤忙笑道:「我不過是有感而發,請世子看我年紀小,饒了我罷。」


  明檀冷哼一聲,瞧都不瞧他一眼,韓承澤便知道這一次真是捅了人家的馬蜂窩,正琢磨著如何才好圓過去,沈老先生卻道:「不必閑說,正事要緊。你如今又是唱得哪一齣戲?「


  韓承澤便道:「先生,我想著這位趙大人,若沒什麼干係,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若真是哪一系預備著攪亂我們的,必然早就想好了我們幾個要做什麼。這樣一來,咱們在明,他們在暗,總是被動見招拆招,多少有些不盡意的。萬一有個疏忽,那就極大不妙。舅舅前兒來時,倒跟我說過兩句話的,只道擒賊先擒王,渾水好摸魚。我想著大抵該是如此做法,不及和先生細說,又損了世子殿下顏面。小子這裡告罪了。」這后一句話卻是說給明檀聽得。


  原來當日林如海來時,果然和韓承澤又私下說了幾句話。他知道林如海是個極有謀算之人,想來也必然躲過許多拉攏算計的,才好安生坐到今日。這趙大人是否北靜王一系還通不好說,但日常里總有齷齪卻是真的。因此就聽了林如海說話,把自家先綁到這趙大人一邊兒來,縱有什麼,他也脫不開干係。如此,這趙大人投鼠忌器,又被韓承澤這「世子」威風給鬧得頭疼,理當緩上一緩。聽韓承澤說完,沈老先生搖頭道:「你這孩子,太莽撞些。若然真是,你逼得他急了,早早動起真章,咱們可是不利的很了。」韓承澤便攤手道:「先生,如今人家要動與否,卻不是由我們做主呢。如今索性一試,好歹是有防備的。」


  明檀冷冷瞧他一眼,韓承澤立時一個激靈,忙道:「世子殿下必是有什麼瞧著不妥的,直接告與小子就是。」明檀便道:「哼,先生所慮正是。你倒問我不妥?何止是不妥,本世子看著,不光是本世子的名聲,你是要把我父王折進去才算呢。」


  這話一出,幾人都愣了一下,混沒想過這是什麼道理,韓承澤更加懵懂,只愣愣看著他。明檀才道:「你今日倒是爽快,折騰得趙家人仰馬翻,還打了趙棟一耳光,可是覺得出氣了?本世子來時,倒是都看過這揚州城幾位官員來歷的。這趙棟雖說比林御史晚上幾年出仕,然卻是一路順風順水的,若沒幾分手段城府,焉能有如今地位?說不準明日聖人案上便有專奏,只說你這個世子揚州出了事情,於情於理,我父王豈能不來瞧瞧的?這不是正好中了人家下懷。」


  韓承澤皺皺眉頭,略想了片刻才道:「這件事情是我想得差了,果然有這個弊端。」遂轉身向著沈老先生道:「此事看來還要先生善後,都是弟子莽撞了。」


  沈老先生正要說話,卻見韓承澤略一抬臉,遞過一個眼色來。心中雖然奇怪,仍是順著他道:「罷了,你們且先回去歇著,澤哥兒留下,我與你好生說一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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