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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靖堂叔你嚐一嚐

  被自己相信的人背叛,這其中的滋味想想都覺得難受。


  林姝輕聲道:“說不準是誤會了……”


  “誤會?”陸靖然從小受的苦比別人多,懂得也比別人多,早已不複年幼的純良,若真的是個純良的孩子,隻怕也不會安然無恙長大這麽大,“是不是誤會,想必今天夜裏就能見分曉了。”


  這世上最不願白先生是奸細的隻怕就是他了。


  他想起小時候的事來,隻覺得眼睛脹疼的厲害,也不曉得是昨夜沒睡好的,還是難受的,“小時候我被嫡母苛責,下麵的丫鬟婆子都是看嫡母的眼色行事,祖母不在的時候甚至連口飽飯都不給我吃,那個時候是白先生偷偷從天香樓買了荷葉雞進來,還命半夏守在門口,生怕有人進來了。”


  “當時白先生說的那番話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他說這出身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嫡母她巴不得我過不好,若我真的就自暴自棄,那最後也隻會落得一個親者恨仇者快的地步,若我想要狠狠將那些瞧不起我的人踩在腳底,隻能一麵保護自己,一麵暗中努力,有朝一日,定會要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那個時候陸銘一歲多,生的是粉雕玉琢,極為可愛,莫說是父親疼惜他這個嫡子,就連祖母也十分疼愛他……那個時候好像我的全世界就靠著白先生替我撐著,我每日就巴望著半夜白先生從外頭捎些好吃的進來,可如今了,當初的信仰卻是轟然倒塌了。”


  昨夜裏,他已經派了半夏去徹查這件事了,細細查來白先生還真的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譬如城郊南邊那一處地勢極好、占地五六百畝的田莊,這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得到的……隻是原來他壓根沒懷疑過白先生,隻以為這莊子是祖父給白先生留下來的。


  林姝不曉得怎麽接話,猶豫了好一會才輕聲道:“靖堂叔,真的,人沒有什麽抗不過去的坎兒,您也莫要太難過了……”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嘴笨的厲害,壓根就不曉得如何安慰別人。


  其實能查的,陸靖然已經派半夏下去查了,他有些不知道今兒來這兒的目的,興許隻是和林姝說說話?


  林姝試探道:“靖堂叔,我小廚房裏新送來了個揚州的廚娘,做的點心可好吃了,你要不要用一些?人不高興的時候多吃些好吃的,心裏就能好受些了。”


  這是舅舅送來的廚娘,舅舅還將她是小孩子了。


  其實她一貫不愛吃甜的,不過舅舅的心意,她也不好拒絕。


  還未等陸靖然搖頭,林姝就已經一疊聲吩咐芸豆叫廚娘下去準備了。


  小廚房裏頭像是過年似的,平日裏姑娘可是半點甜的都不沾的,好不容易送了一碟子點心過去,可不過是動了兩筷子又被退了下來。


  最後大多還是便宜了芸豆。


  那新來的廚娘隻覺得幹勁十足,不過是小半個時辰就送上去了幾碟子精致的糕點。


  素琴將這幾碟子糕點送進去的時候,恰逢林姝正在煮茶,外頭的風呼呼作響,可屋子裏卻是極為安靜,還帶著一股子墨香,好像外頭的喧鬧和屋子裏半點關係都沒有。


  林姝和陸靖然相對而坐,陸靖然緊蹙眉宇,可依舊擋不住那俊朗的眉眼……素琴忍不住暗暗在心裏道,真是好看的像一幅畫似的。


  既然好看,素琴也不敢過多打擾,將幾碟子糕點擺置好,匆匆忙忙的就下去了。


  林姝將糕點朝著陸靖然方向推了推,輕聲道:“靖堂叔,遲一點罷。”


  方才在過來書房的路上,她就已經聽素琴她們說了,說是她們剛起來,就見著陸靖然已經來了,想必壓根就來不及吃早飯。


  陸靖然依舊蹙著眉頭,不發一言。


  林姝下意識拿了一塊糕點喂到嘴裏,這是她平日裏最厭煩吃的玫瑰酥皮餅,裏頭不僅有玫瑰花瓣,還有玫瑰醬,一口咬下去,似滿口都是玫瑰醬的香甜,太甜了。


  可如今,她好像也顧不上這些了,嘴裏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道:“靖堂叔,你嚐一嚐,可好吃了……”


  她的樣子實在太過香甜,就連陸靖然也跟著有了食欲,用了好幾塊糕點之後才道:“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覺得心裏好受了許多,今日,那就多謝四姑娘了。”


  林姝道:“靖堂叔這話說的實在是太見外了,您幫了我多少次,我今日之舉又何嚐幫到您什麽?”


  陸靖然點點頭,緩緩起身,由林姝送到了門口,剛打開門的那一刻,他卻是倏地轉身,輕聲道:“那日在三皇子府的事情,還請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那日真的是他喝多了,要不怎麽就做出那樣沒有分寸的事情來?

  林姝愣了愣,正準備答話的時候,卻發現陸靖然已經不見了……嗬,這哪裏是眾人口中的紈絝子弟,不去當飛天大盜簡直是浪費了。


  陸靖然徑直回到了寧國公府,到了榕園,這守門的小廝一個個麵色慘白,“大爺,方才國公爺身邊的人來了好幾次,說要您一回去就去書房了……”


  原先他雖荒謬,但也不至於荒謬到這個地步,像這大半個月不著家,連個口信兒都沒有留,還真的是第一次。


  陸靖然像是沒聽見似的,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半夏見狀,忙迎了上去,低聲道:“爺,我都已經照著您的吩咐做了,尋了一個和那孩子差不多大年紀的孩子送到了城南的莊子去,那孩子身上的玉佩也留了下來,那邊更是命了不少人在把守,應該不會惹白先生懷疑的。”


  白先生是政客,思慮重不假,可如今他壓根就不會想到陸靖然已經起了疑心。


  更何況昨夜半夏的動作很快,知道這件事的也沒有幾人,都是陸靖然的親信。


  陸靖然點點頭,“如今咱們隻用等著。”


  他看著不太擔心。


  可半夏從小也是被白先生看著長大的,如今心裏是七上八下,“爺,若……若白先生真的生出異心來,您打算如何做?”


  陸靖然頓了頓,沒有答話,留給他的隻是一個決絕的背影。


  進了屋,陸靖然這一天再也沒有出來,就連丫鬟送進去的飯菜也不過是略動了幾口就要人端出來了。


  初冬的天黑色極早,天色一黑下來,好像就變得極冷,陸靖然坐在書房裏,隻聽得到外頭那呼呼的風聲,似乎要將一切都卷進去似的。


  他等啊等,終於等到半夏進來了,“爺,有人將那孩子劫走了。”


  “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他!”陸靖然麵色變得很是難看,倒吸了一口涼氣才緩緩道:“可有抓到那些人的把柄?”


  半夏搖搖頭,低聲道:“那些人來勢洶洶,準備充足,不僅點了迷煙還帶了暗器和火把,前前後後用了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將人帶走了…莫說是抓住那些人,甚至連那些人的麵相都沒能看清楚,好在您早有準備,將您身邊的暗衛都撤了下來,換成了一般的護衛,要不然隻怕這次咱們就損失慘重了。”


  “好,好,當真是好得很!”陸靖然一拍桌子,突然站了起來,“他真是下得去手啊,那些暗衛當初是祖父千挑萬選,交給他培養的,一個個人就像是他的義子似的,他,他怎麽能為了權貴做出那樣狠毒的事情來?”


  他當然不會傻在將暗衛都留在城南,而是暗中將這些暗衛已經調到了榕園,為的就是這一刻。


  半夏低聲道:“那眼下咱們該怎麽辦?”


  陸靖然苦笑一聲,緩緩道:“怎麽辦?還能怎麽辦?你去找白先生,就說那孩子已經不見了,我找他來商量到底該怎麽辦!”


  半夏轉身就下去了。


  不過是一刻鍾的功夫白先生就到了榕園門外,今兒他隻覺得榕園似乎是有些不對勁,雖有呼嘯的風聲,但似乎帶著幾分殺意。


  還真是小心仔細慣了的,怎麽連陸靖然都懷疑起來了?這孩子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性子看似跋扈,實際上卻是極為小心的,但這份防備卻隻對他不相信的人……隻怕到了如今他還不知道其中是誰做的手腳罷!

  白先生搖搖頭,抬腳就走上台階。


  等著他邁上了台階,麵上已經帶了幾分焦急,他正欲推門的時候,陸靖然恰好打開門,麵色陰沉走了出來,“您來了?”


  態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恭敬,但卻是冷冰冰的。


  白先生並未獨享,隻以為他是因為那孩子不見了心裏頭不高興,“我來看看你,聽說那孩子不見了?可有派人出去找一找?按說咱們的人都留在那院子裏,怎麽會連區區一個孩子都看不住?還有,咱們的那些人了?都有沒有事兒?”


  陸靖然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心裏頭像是藏了一頭暴怒的獅子似的,可這火氣卻是發出來的時候,“死了,他們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真的?”白先生臉上的驚愕和悲愴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裝的,他踉蹌後退幾步,緊緊扶著欄杆,低聲道:“真是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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