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是師傅還是敵人
儷貴妃是七皇子的母妃,是郭家的女兒,不管是模樣還是家世都是極為出挑的,如今在朝堂之上也就七皇子能夠與三皇子爭鋒。
三皇子嘴角露出幾分冷笑來,“老七?老七整日在父皇跟前賣乖,惹得父皇這段時間屢次在眾人跟前誇讚老七,我怕的是陸靖然已經投靠在老七那邊了……”
“陸靖然怎麽會這樣做?”幕僚臉上滿滿的都是驚愕,“縱然說陸靖然和寧國公夫人關係不大好,可一筆寫不出兩個陸字來,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道理,陸靖然怎麽會不明白?如今眾人都知道,寧國公支持的是三皇子您,若陸靖然支持七皇子,隻怕寧國公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三皇子緩緩道:“他?他才不會對寧國公有什麽交代了……這些年因為他和姨母的關係,甚至連寧國公都怨恨上了,其實若我是他,就衝著我和姨母的關係都不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我比他大上幾歲,從小到大他是如果捱過來的,我比誰都清楚。”
因為他外祖母去的早,外祖父膝下就章皇後,章閣老和寧國公夫人小章氏這三個孩子,所以三人從小關係就極好,再加上小章氏那個時候膝下沒有孩子,所以極為疼他,經常接了他去寧國公府頑,所以這寧國公府發生的事兒他比誰都清楚。
那幕僚卻是有些不敢說話了。
寧國公府裏頭的內幕可不是他敢打聽的。
可既然是三皇子相信的幕僚,自然就是三皇子最為相信的人,有些話三皇子也就不會瞞著他們了,“……有一年寧國公府老祖宗回了陝北娘家,我去寧國公府做客卻是見到了陸靖然,那個時候的他連身上的以上都是皺巴巴的,當時我和姨母站在一起,姨母懷裏頭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我衝著他招手,可他看向我們的眼神卻像是仇人似的,當時他還沒幾歲,可那眼神我卻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另一個幕僚隻覺得這不過是件小事兒,“就算是陸靖然有心投靠七皇子,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三皇子又何需放在心上?”
紈絝終究是紈絝,能礙的了什麽事兒?
三皇子卻不是這樣想,“紈絝自然是有紈絝的好處,譬如說如今陸靖然不見了這麽久,京中上下沒誰懷疑過,若不是當時有人看到陸靖然朝著保定那方向去了,連我都沒有朝這方麵想了……大皇子當日雖死了,可那孩子也是皇上的長孫,皇上哪裏有不疼的道理?當日那孩子就不見了,若是算算年紀,這孩子差不多也十多歲了。”
“嗬,十多歲的孩子,若是生的再有當初大皇子的影子,父皇哪裏有不疼的道理?到時候父皇再多活個幾十年,真的將皇位傳給這孩子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如今宮裏頭有老六和老七已經是夠叫我心煩了,可不能憑空再冒出一個人來。”
這孩子一日不死,他這心一日都不得踏實。
屋子裏的幾個幕僚卻覺得他太小題大做了些,其中有一個膽子大的隻道黨務至極是要擔心七皇子才是,自從入冬以來,皇上也病過一兩次,每次染上的雖隻是普通風寒,算不得什麽大病,可這也說明皇上的身子的的確確是比不得當初了。
三皇子隻微微頷首,“既然這般,那先派人盯著儷貴妃和老七那邊,至於陸靖然那邊,也派人好好去保定找一找,定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殊不知當晚陸靖然便趁著夜色匆匆進京了,跟著他一同進京的不僅有身著玄衣的暗衛,若是細細看來,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這孩子麵帶菜色,可依舊擋不住俊朗,如今這些人中也就唯有他和陸靖然騎著汗血寶馬。
隻是這孩子卻是不能帶回寧國公府的。
陸靖然隻吩咐半夏好好將這孩子安頓起來。
等著陸靖然回到了寧國公府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了,他正準備歇下的時候,外頭卻傳來了小廝的通傳聲,“大爺,這段時間可是有不少人給您下帖子了……”
這其中最多的就是邀他去聽曲兒,跑馬,鬥蛐蛐之類的帖子了。
陸靖然累的連話都不想說了,“下去罷。”如今他可沒心思去關心這些事兒了。
可原先跟著陸靖然身邊的小廝在他在天香樓救下了林姝後,已經被寧國公夫人小章氏全部換掉了,如今他身邊的幾個小廝都是新來的,正是巴結主子的時候,如今隻諂媚道:“大爺,可還有一封信上頭沒有落款,瞧著字跡,像是出自姑娘家之手了……”
陸靖然又擺了擺手,“我說要你下去。”
可旋即一想,他又覺得不大對勁了,原先他與那些姑娘們不過是逢場作戲,壓根就沒人有這個膽子敢將信箋送到寧國公府來,忙揚聲道:“將那封信送過來給我瞧瞧!”
那小廝是屁顛屁顛就進來了。
陸靖然接過信一看,麵色卻是倏地變了……白先生?林姝不像是那種喜歡信口開河的姑娘,若是沒有確定那日在柳成園看到的是白先生,隻怕無論如何都不會說話這樣的話的。
白先生對他而言亦師亦友,這麽多年若不是有白先生在一旁提點,隻怕他真的就變成了紈絝子弟了。
他不願意懷疑白先生。
可這次他去保定除了身邊帶著的幾個人,好像也就白先生知情了,原先他們在半道上的時候金行有人追殺,當時他還以為是仇家,因為東躲西藏,所以接連著好幾日沒有給白先生寫信,哪怕就是白先生用飛鴿傳了書信過來,他害怕有人截了信鴿,並不敢回信。
說來也是奇怪了,也就是那幾日,追殺他的人好像消失了一般。
陸靖然忙揚聲道:“去將半夏叫來。”
此時他不能出去,若是一出去那就露餡了,從小他是被白先生教導著長大的,若是有點異動,保不齊白先生能看出什麽來。
半夏一刻鍾的時間就回來了。
陸靖然卻是壓低聲音衝著他吩咐了幾句,聽的半夏也是神色大變,可壓根就來不及答話,匆匆趕了出去。
這一晚陸靖然幾乎是一夜未眠,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他便匆匆趕去了信中侯府。
信中侯府世代文臣,侯府四周雖有護衛把守,可哪裏擋得住陸靖然?
等著林姝一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勁,她跟前不僅有素琴守著,連素來最不愛呆在屋子裏的芸豆都湊了過來。
兩人的神情,都是怪怪的。
林姝不由問道:“這一大早的,是怎麽呢?”
縱然是芸豆的聲音壓的很低,卻還是透出幾分欣喜來,“姑娘,姑娘,陸公子來了。”
她一向將陸靖然稱為陸公子,而非寧國公府大爺,畢竟後一個名頭聽起來還真是紈絝十足,不像是陸靖公子,嗯,叫起來顯得多斯文。
林姝多多少少有些愕然,“他在哪兒?”
芸豆掩蓋不住嘴角的笑意,“如今正在您書房裏頭躲著了,還說叫咱們可不能叨擾了姑娘睡覺,得等著姑娘睡醒了之後再說他來了……”
林姝扶額而起,這陸靖然未免也太胡鬧了罷?
等著她去了書房的時候,自然沒什麽好語氣了,“……靖堂叔可知道這是哪兒?是侯府,原先你借著給我祖母送藥材的名頭過來也就罷了,可如今卻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這麽平白無故闖了進來,若是叫旁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話會被傳成什麽樣子了。”
她總覺得那日在三皇子府,陸靖然有些怪怪的,可轉而一想,這人喝多了,總是有些奇怪的地方的。
陸靖然壓根就來不及解釋什麽,“那日你在柳成園是真的看到了白先生?”
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林姝道:“我也不敢十分確定,那日我是在包廂裏,隱隱約約見著那人有些像白先生,當時人實在是太多了,壓根就沒有看清清楚,不如靖堂叔去問問看白先生,那日我見著有個中年婦人也進了廂房,衣著打扮帶著幾分華貴,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
“三十多歲的年紀?”陸靖然呢喃一句,麵色卻是愈發沉重了。
白先生如今已經將近六十,他的亡妻已故去多年,原先老寧國公在世的時候就曾張羅著要給他娶妻,可卻被他拒絕了,就連老寧國公送給他的丫鬟,也好端端的送了回去……更何況,就算是白先生真的瞧上了哪個婦人,也不會選擇在柳成園見麵,更不會顯得那般小心翼翼。
林姝瞧出他臉色微微有些不對勁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陸靖然心頭煩悶得很,隻一股腦將自己的懷疑都道了出來,“……我懷疑白先生和誰暗中勾結在害我,要不然怎麽就對我的行蹤知道的那樣清楚?直到如今我還記得祖父去世前的叮囑,說要我以後多聽白先生的話,白先生哪怕是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