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不是你們想利用就可以利用的
王蔓菁嘴角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來,“四姑娘這話倒是有些意思。”
姑娘家的哪裏有不嫁人的?隻怕林姝說的是場麵上的話罷了。
林姝心底可是真的這樣想的,得一良人固然是好,可人心難測,就算是當初言之鑿鑿的保證能一輩子恩愛如初,以後了?這種事可是不好保證的,“我沒有同王側妃娘娘說笑,這成親了之後凡事就不能任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
“照顧婆婆,伺候丈夫,養育孩子,同侍妾姨娘打交道,若真的得一良人固然是好,可誰能保證自己的丈夫一輩子能不變心了?若有朝一日丈夫心了,這日子就更加難熬……這樣苦苦熬著,難道就真的比終身不嫁要好?”
說著,她也跟著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話在王側妃娘娘聽來有些匪夷所思,可都是真心話。”
活了兩世,很多事情她都已經看穿了,什麽名聲都是假的,隻有安安穩穩活著那才是最要緊的事兒。
王蔓菁看著她,“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四姑娘算計長澤郡主都是為了信中侯府五夫人,若你終身不嫁,五夫人那邊了?也會同你一樣豁達嗎?”
這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可還是王蔓菁第一次提起這件事來,“人這一輩子想要的東西有很多,有人想要銀子,有人想要權,可哪個姑娘不懷春?一世一雙人,我雖比四姑娘略大幾歲,可也是從四姑娘這個年紀過來的……”
她有自己的打算,但凡是個人,總會有弱點的,隻要抓住了對方的弱點,一切就好辦多了。
林姝佯裝喝茶的樣子,並不答話。
與王蔓菁一同謀事,隻有她吃虧的份兒,她知道,她算計不過這個人的。
王蔓菁明白過來,也端起茶蠱小啜了一口茶,才輕聲道:“明人不說暗話,四姑娘是歌詞難過美人,那我也就不和四姑娘兜圈子了,三皇子妃我是從來沒有放在眼裏的,那般出生微寒且目光短淺之人就算是位居正妃也不足為懼,我擔心的隻是張願清。”
她的手細細摩挲著茶蠱上那青藤纏枝的紋路,隻覺得有些不真實,她五歲被送進宮,在宮裏頭爬摸滾打了十多年這才得以到王太後身邊伺候,就算是後來得王太後看重,可說白了,也隻是個奴才罷了,她做夢都想成為主子。
而如今,她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張願清是張閣老唯一的孫女,從小備受張閣老看重,而張閣老乃是皇上屢次誇讚過的清廉之臣,更何況,張願清乃是得張大奶奶悉心教養長大,論心計,論德行,論才學,那都是京城中世家姑娘的佼佼者……我區區一個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宮女,能用什麽與她抗衡?她和三皇子吟詩作畫的時候,隻怕我在一旁連話都插不上去。”
“可我向來是個不會服輸的性子,已經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來了,不能輸,我不能輸……我身份卑賤,哪怕是一次被張願清踩在腳底下,隻怕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王太後雖不理政事,可她在後宮卻對這些事是有些上心的,她知道,但凡張閣老在朝一日,張願清就絕不會失寵,她唯有出手快狠,才能一擊即中。
“那王側妃娘娘是什麽意思?”林姝裝起糊塗起來。
“和四姑娘這樣的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我一說什麽,四姑娘便懂了。”王蔓菁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她的溫婉小心翼翼隻留給那高高在上的人,區區一個林姝,還不值得她放在眼裏,“我要四姑娘協助我除掉張願清。”
“據我所知,四姑娘從小便和張願清有幾分交情,也算是手帕之交了,對於張願清的事兒多多少少是有幾分了解的,這一次張願清更是邀了你來三皇子府,想必對你也是有幾分看重的……不過是真心也好,還是假意也罷,想必四姑娘心裏比誰都清楚。”
她還真的將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林姝卻是一點都不意外,四五年過去了,王蔓菁的手段和心計定更甚從前才是,“多謝王側妃娘娘抬愛,隻怕我幫不了您了,就如您所說,張側妃娘娘對我哪裏有什麽真心可言,當初我帶著母親去莊子上之後,張願清莫說是送信過來,連個口信兒都沒有,您想拉攏我來一起對付張願清,覺得行得通嗎?”
說著,她笑了笑,“就算是行得通也好,行不通也罷,這件事我都不會答應的,我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如今已經得罪了權貴,能夠保住一條小命已經是實屬萬幸,隻想安安穩穩活著就夠了。”
與三皇子府攙和到一起,若真的有什麽事情發生,頭一個死的就是她。
王蔓菁笑吟吟道:“若我用八皇子的親事同你做交易了?”
八皇子的親事?
林姝隻覺得王蔓菁膽子是真的大,八皇子是個什麽身份,是章皇後的命根子眼珠子,就連王太後都不敢打包票能夠張羅八皇子的親事,這話王蔓菁怎麽敢說?
林姝但笑不語。
王蔓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四姑娘怕是覺得我在癡人說夢罷?可這話我既然敢說,就一定能做得到,若四姑娘真的幫了我,這八皇子正妃的位置我不敢保證,側妃的位置我還是有把握的……”
“我看您是找錯人了。”林姝也是知道些手段的,若她真的一心撲在這些歪門邪道上來,她想要嫁給八皇子為側妃,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是方法過於齷蹉了些,“若您沒什麽要說的,那我就先走了。”
王蔓菁也不留她,這種事兒講究的就是一個一拍即合,若這件事不能引誘林姝,那再找另外的法子就是了。
等著林姝出了垂花門,林慧已經無聊的在踢路邊石子了,一見著她忙問:“姝姐兒,沒事兒罷?”
林姝搖了搖頭,“沒事兒。”
林慧拽著她的胳膊直往外走,等著上了馬車才低聲道:“……這個王側妃娘娘定是沒安什麽好心,方才我聽張願清說了幾句的,直說她原本是太後娘娘見著之前三皇子身子不大好,當祖母的放心不下三皇子,派了王側妃娘娘過來照顧三皇子的,可誰知道這一來二去的,三皇子和王側妃娘娘的關係就好起來了,當時三皇子妃不知道為了這件事發了多少次脾氣,更是有意無意針對王側妃娘娘。”
說著,她的聲音更是低下去了幾分,“可你猜怎麽著?她卻是有本事的,不僅惹得三皇子護著她,更是對三皇子妃甩了好幾次臉子,三皇子妃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隻能進宮去找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素來與太後娘娘不合,因此也不大喜歡她,甚至專程去了三皇子府一趟,隻說三皇子身邊容不得這樣的人,要親自將她送到慈寧宮,可那個時候卻有三皇子出麵相攔,直說已經收了她……當時三皇子妃氣的臉都白了,嘖嘖,這王側妃娘娘還真有手段了。”
若三皇子是個好色之人也就罷了,可偏偏三皇子不近女色乃是大慶朝出了名的,他與三皇子妃成親多年,身邊也就一兩個沒有名分的侍妾罷了,這麽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送了女子上門,可三皇子卻是看也不看,都交給了三皇子妃。
因為這件事,三皇子妃在諸位妯娌麵前一直都很得意。
林姝搖搖頭,“莫說三皇子妃了,就連張願清也不是她的對手,張願清也就贏在了祖父是閣老這一點上,若沒有這個身份,王蔓菁收拾起她來,比收拾三皇子妃更加利索了……三姐姐,這三皇子府不是什麽好地方,咱們以後還是少去的好。”
她怕張願清連林慧都開始利用起來了。
林慧卻是沒怎麽想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之處,“她們兩個不對付,關咱們什麽事兒……罷了,今兒是你生辰,就不說這些事了。”
說著,她更是偷偷摸摸道:“方才我已經與車夫說了,怎麽倆兒先不回去,先去天香樓吃飯,等著用完了飯,再去柳成園聽戲怎麽樣?說今兒有袁小衣在了,袁小衣這幾年倒是愈發紅了,說是前幾個月還有個陝北的富商要替她贖身,迎娶她做正妻,誰知道袁小衣竟不答應。”
她和林姝一樣,都不怎麽喜歡聽戲,林姝隻覺得戲班子吵吵鬧鬧的,太過於鬧騰了,她卻是覺得太無趣了些,也就因為有了這件事,所以才對袁小衣多了幾分好奇。
“咱們就去天香樓一趟,莫要去柳成園了罷,如今祖母雖中風了,不好訓斥你,可大伯母那邊總是不好交差的,大伯母平素疼你,如今你又定了親事,就算是真的犯了錯,大伯母也不舍得責罰你,隻怕到時候受苦的就是香穗幾個了。”林姝是曉得她的性子的,有些無奈道:“更何況平日裏有宴會,一般都是請了柳成園過來的,袁小衣厲害見得少了?隻怕你就是想去柳成園湊湊熱鬧,叫我說,這柳成園還是不去的好,亂哄哄的,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那可如何是好?”
林慧卻是眨了眨眼睛,“要不咱們就不去天香樓了,直接去柳成園?平日裏府裏頭也經常叫了天香樓的席麵進來,吃來吃去也就那麽幾道菜而已!”說到底,還是想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