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怎麽選,都是錯
如今連氏不大管事了,林姝這個嫡姐自然是匆匆趕去了青鬆院。
因為太夫人憐惜林嘉,這段時間便留了林嘉住在青鬆院,如此一來,這幾日麟哥兒也跟著林嘉住在了青鬆院。
等著林姝剛踏進青鬆院東廂房,便聽見麟哥兒那貓嗚咽似的哭聲,想必是哭累了,連聲兒都發不出來了。
接著便有林沛那低聲的訓斥聲,“好端端的,麟哥兒怎麽就會摔下來?一個個丫鬟婆子們都是做什麽吃的?連七少爺都看不好!一個個都下去領十個板子!”
一個個丫鬟婆子慌忙求饒。
林姝便是在這求饒聲中走了進去。
林嘉麵色神色不大好,這話看似是在責罵丫鬟婆子,隻怕是衝著她來的,“五叔莫要生氣,是我沒有照看好娟娘,也實在是娟娘太過於頑劣了,兩個小孩子在爭一隻虎頭娃娃,誰知道娟娘就將麟哥兒推了下去……”
娟娘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曉得自個兒錯了,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可她見著素來疼惜自己的母親也不上來抱抱自己,伸著小胳膊,哭的是上氣不接下氣,十分可憐。
太夫人蹙眉打起圓場來,“小孩子家玩鬧不小心傷到了也是常有的事兒,怎麽就值得你發這麽大脾氣了?叫我說,這麟哥兒身為表舅也有不對的地方,明知道娟娘是外甥女,又是姑娘家,怎麽還巴巴將虎頭娃娃捏在手裏?”
“罷了罷了,好在如今麟哥兒頭上的血已經止住了,明兒再請太醫過來看一看就是了,這男兒家頭上留個疤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兒,又不是姑娘家的,哪裏就有這麽嬌氣了?”
這偏心未免就偏的太厲害了些!
可偏偏誰也不好說什麽,隻有林沛陰沉著臉將鍾姨娘帶了出去,他原本是想將麟哥兒也一起帶回去的,可誰知道太夫人說天色晚了,不好折騰孩子,這才作罷的。
等著出了門,鍾姨娘卻哆哆嗦嗦道:“……老爺,若是這事兒被她知道了,那該如何是好?”
隻怕長澤郡主會生吞活剝了她的。
林沛皺了皺眉頭,吩咐道:“這種事也是瞞不住的,原原本本說了便是了,與你也沒什麽關係的。”
話雖這麽說,可鍾姨娘還是怕的不行,急急忙忙回到了落燕園,忙寫了封信托人送了出去。
殊不知,卻已經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林姝卻是陪在太夫人身側的,太夫人原本就不大喜歡麟哥兒,隻覺得這孩子太弱了些,哪裏就像個男孩子家的樣子?如今相比於多年未見的曾外孫女兒,自然是偏心的厲害。
可麟哥兒像是知道疼惜自己的人已經走了似的,林嘉抱著麟哥兒,麟哥兒也順勢窩在林嘉懷中,甚至將懷中的虎頭娃娃都遞給了娟娘。
林嘉隻覺得這孩子更加可憐了,隻問他腦袋還疼不疼。
麟哥兒搖搖頭,聲音弱的像是奶貓兒叫喚似的,“不疼了……”
就連林姝都忍不住跟著歎了口氣,若這孩子不是長澤郡主的骨肉,她定會要母親將他養著的……在回去的路上,她便聽說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是麟哥兒和娟娘都瞧上了虎頭娃娃,可虎頭娃娃隻有一個,當時林嘉便說一人玩一會兒,誰知道這虎頭娃娃剛到了麟哥兒手上,娟娘便要來搶。
麟哥兒自然是不答應的,可誰知道娟娘仗著自己的吧麟哥兒大,伸手就要去打麟哥兒,那個時候林嘉恰好有事兒出去了,一個個丫鬟婆子見了像是沒見到似的,所以這才釀成了慘劇。
林姝隻覺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團,半晌才道:“……隻怕明兒便會有人將麟哥兒接回去了,以後這孩子缺什麽少什麽隻管告訴我一聲就是了。”
不管麟哥兒是誰的孩子,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卻是和他沒什麽關係的。
到了第二天,熬紅了眼睛的芸豆便匆匆忙忙進來了,興奮道:“姑娘,還真的叫奴婢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林姝一點都不意外,麟哥兒發生了意外,不管怎麽著鍾姨娘那邊都得知會長澤郡主一聲的,“繼續盯著,若是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回來告訴我一聲。”
魚兒就要上鉤了。
到了傍晚時候,林姝便得了信兒,帶著人匆匆趕去了後花園,如今花園中已經有幾個玲瓏閣的婆子將一個身著護衛服的男子按倒在地下。
幾個婆子是做慣了粗活的,力氣和男人似的,幾個婆子想要製服一個護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反觀鍾姨娘站在一旁神色倉皇,甚至整張臉都變得慘白。
到底還是心虛!
見著林姝來了,她更是忍不住道:“四姑娘這是在做什麽?”
林姝環顧了周遭一圈,投給了芸豆一個讚許的目光,這眼神才落到了鍾姨娘身上,“姨娘問我做什麽?我倒是要問問姨娘這是在做什麽?”
她指了指跪在地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護衛,冷笑一聲,“這人是誰?姨娘可莫要說是不小心碰見的,這兒是內院,護衛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如何敢進來?若是我沒說錯的話,姨娘這個時候該是在落燕園中見管事婆子才是,怎麽就跑到後花園這麽偏僻的地兒來了?”
鍾姨娘的身子抖了抖,她素來怕林姝,如今嘴巴動了動,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姝看了看旁邊的大石頭,隻覺得鍾姨娘這位置選的是真好,被這大石頭一遮,誰知道他們在裏頭做什麽,如今更是平靜地說:“姨娘怎麽不說話了?平素你在祖母跟前不是能說會道嗎?莫不是……”
話說到這兒,她卻是沒說下去了,可話說了一半,卻更家引人遐想。
鍾姨娘隻覺得腿肚子直發軟,揚聲道:“四姑娘,你莫要血口噴人!”
“到底是不是血口噴人,姨娘心裏還不知道?”林姝的聲音也跟著大起來,厲聲吩咐道:“給我搜,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既然這護衛此時給鍾姨娘傳話,那定然是長澤郡主的人,身上定是帶了信箋之類的東西的。
有婆子要上前去搜,不僅是要搜那護衛,甚至連鍾姨娘也不放過。
鍾姨娘開始掙紮起來,“你們放肆,居然連我的身也不敢搜?不要命了!”
她這般一掙紮,原本抓著那護衛的兩個婆子也上前去製挾鍾姨娘去了,那護衛卻是飛快的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不管不顧撕碎了就要塞到了嘴裏。
那幾個婆子又慌忙去掏他嘴裏的東西,隻是能夠被長澤郡主選中的人又豈會是尋常之輩?三口兩口便將一封信喂到了嘴裏!
林姝冷眼旁觀,笑著說道:“將這護衛抓起來,將鍾姨娘帶著去青鬆院!”
她就是要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這樣就不怕長澤郡主不知道了,到時候長澤郡主連自己孩子都顧不上,哪裏有心思來害她?
等著幾個婆子帶這鍾姨娘去了青鬆院,正與林嘉說話的太夫人麵色沉了一沉,“這是做什麽?”
她隻覺得林姝又在胡鬧!
林姝笑著說道:“方才有人在後花園見著鍾姨娘與一個護衛拉拉扯扯,當時有我身邊的小丫鬟經過,可誰知道那護衛抬腳就要跑,我身邊的丫鬟見著不對勁,便叫來了幾個婆子抓住了他,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不敢隨便處置,所以便帶著鍾姨娘到了青鬆院來了。”
姨娘與護衛不清不楚?這在勳貴世家中也不算是什麽稀罕事兒了,京中每隔兩年便會鬧出這樣一件醜事來。
果然,太夫人的臉色沉了沉,“鍾姨娘,這是怎麽一回事?”
鍾姨娘隻抽噎著說道:“方才妾不過是在後花園中碰到了同鄉,多說了兩句話,便有見著四姑娘的丫鬟過來,妾知道四姑娘素來不喜歡自己,怕四姑娘多心,便讓那同鄉先走,可誰知道那同鄉卻被人按倒在地……太夫人,您可要給妾做主啊!”
“嗬,鍾姨娘這話倒是有些意思,你怎麽不說方才有婆子從那護衛身上搜出一封信來,那護衛更是三兩口將信塞到肚子裏去了?”林姝冷笑一聲,“我看是鍾姨娘在避重就輕,覺得祖母好糊弄罷?”
這幾年,鍾姨娘母女很得太夫人的歡心。
太夫人哦了一聲,隻冷冷看著鍾姨娘,“是不是這樣?”
鍾姨娘不敢說話,也不能說話,不論是與人有染,還是將和長澤郡主之間的那些事兒道出來,都是一個死字。
太夫人心裏已經有些明白了,冷聲吩咐陳媽媽將鍾姨娘也關到柴房裏去,等著林沛回來再決斷。
等著鍾姨娘下去了之後,林嘉更是低聲道:“祖母,有些話原先我便不知道該不該說,可如今見狀,卻是不得不說了……按理說麟哥兒是足月才生的,這些日子我也曾聽說當時鍾姨娘的懷相極好,麟哥兒怎麽就生的這般瘦弱?是不是麟哥兒本就是早產兒,不是五房的孩子……”
原先她疼麟哥兒不假,可如今她的娟娘因為麟哥兒成為眾人口中的驕縱姑娘,什麽憐惜什麽疼愛那都成了過眼雲煙……更何況,她這懷疑並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