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初獵成功
座山鷹升起的那一瞬間,徐幕目光驟亮,世界被慢鏡頭佔據,人、風、鷹、甚至漂浮在空中的灰塵,一切都變得緩慢而清晰。
看到小黑一點點升空,待到六十米之時,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充滿殺意的笑容。
想要給予敵人威懾,這時動手就是最佳機會。
遠攻類鬥技,風之手。
平靜的微風轉為暴躁狂風,以他身前為中心店,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屋頂的瓦塊被一片片捲起。肉眼可見的巨大巴掌出現,全部是由風組成,隨著他意念一動,巴掌倏地向前抓住。
轟轟,宛如雷鳴般的風聲乍響,感應到危險的小黑急忙拍翅,想要努力避開,奈何速度無法跟上風之手。
生死關頭,兩座高達三米的假山騰空而起,恰好擋在風之手前頭,宛如利刃一般的風之手瞬間將假山捏成粉碎。四散而起的灰塵將小黑身形遮掩,也讓徐幕微微一愣。
如此迅速的救援,絕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料。
意識到這一點,他將目光投向吳府,璀璨的鑽石人映入眼帘,正在急速趕往自己這裡。
如同他揣測吳爭的心思,從而制定計劃一樣。吳爭也能揣測他的心思,從而制定反擊計劃。
一個賭得是他不敢離開家人,一個賭得是他絕不會讓自己存活,也不會讓學府得到消息。
毫無疑問,徐幕贏了上一局,輸掉這一局。
此時,在用風之手向下抓,無疑是來不及,他唯有散開風之手,縱身躍出窗外。
一蹬窗框,他飛躍而出,右手很自然握住劍柄。等到劍鋒所及之處,他猛地揮劍,劍光如一抹流星,璀璨至極。
吳爭抬起右手格擋,左手想要揮拳時。
咔擦,劍斷之聲清晰浮現在耳旁,他心頭警鐘大作,劍上沒有使勁,不然的話,沒那麼容易崩斷。
轟!徐幕扭腰,左腳狠狠踢在他腰間,將他一把踢開,踢到百米之外。沿著地面摩擦二十米,留下一道深深的溝壑,才撞在一面牆壁停下。
「相比於劍,還是腳更長,」徐幕輕笑,從空中落地,看到這一幕的行人驚叫逃走。鬥士打架,凡人遭殃,這早已經是流傳在帝國的諺語。
吳爭一把揮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石頭,從灰塵之中起身,抹了抹嘴角溢出的一絲鮮血,他笑容猙獰:「阿勒,我剛剛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這該不會就是你的全力吧?」
徐幕心下震驚,開玩笑吧,這傢伙是多麼堅硬,吃下自己全力一擊,僅僅是流出那麼點血。就算有凝的防護,也未免太過誇張。
不過,越是強大的能力,耗費的鬥氣必定越多。從他的年齡來看,鬥氣量尚未到達巔峰,若是打持久戰的話,自己勝算很大。
僅僅一瞬間,他判斷出形勢,不做無謂的攻擊,而是等待敵人追上來。
吳爭蹬腳,身形前沖,沿途所過之處,兩側的房屋都發出一聲悶響,呈現龜紋般的裂痕。
「死吧!」他一聲厲喝,布滿鑽石的雙拳化作夜空劃過的流星群,美麗而致命,一口氣朝徐幕身上招呼。
相比於他的華麗攻擊,徐幕顯得非常從容,能躲就躲,一反先前的攻擊姿態。身形像是被風吹起的樹葉,隨風而動,卻不會被風傷到。
而位於另一條街道的酒樓,天字型大小客房之內。
廖化跑到窗口,驚訝地看著前面那一條街道爆發的戰鬥,過於快速的戰鬥,讓他這種一般人完全反應不過來。
總覺得上一秒徐幕信誓旦旦,下一秒就消失不見,前面街道爆發出雷鳴般的聲音,宛如晴天霹靂。
「到底發生什麼了?」廖化俊朗的臉龐完全失去君子風度,他往日最崇尚的金錢力量,面對這種廝殺,顯得過於渺小。
讓他產生一種從高層墜入最底層的恐懼。
「即將發生的事情和你無關,」極具磁性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宛如地獄的魔鬼開口,讓你明知危險,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廖化聽到聲音,想要回頭時,脖頸已經被人握住,讓他無法回頭:「我對你唯一的興趣就是,長生會的首領,你知道在哪裡嗎?」
廖化牙齒不斷打顫,過於恐懼導致他無法思考,下意識回答:「我和長生會的聯繫都是透過徐幕,首領是誰,我完全不知道。求您高抬貴手,繞我一命吧。」
「商人的價值在於有沒有用,一個無用的商人,我沒必要留下。」宛如妖魔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脖頸忽然一疼。
本來是看向窗外的視線,忽然轉到天花板,漸漸又往下落,視線之中,浮現出一具無頭屍體,以及站在屍體背後的男人,一雙妖異的桃花眼。
我死了?那具屍體是我的?不,這是夢,絕對是夢,自己是擁有萬貫家財的富商,甚至有機會得到不老不死的丹藥。從小自己就比常人聰明,教書先生總是誇自己是最有出息的一個人。
沒被選上鬥士,自己從沒放棄,反而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人生目標。
這樣優秀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死啊!
將死之際,廖化固執地認定,這是一場夢,自己不可能會死。強烈的求生慾望從腦中升起的那一刻,就已經熄滅。
殺人者沒有理會死人的想法,目光全部投向正在戰鬥的兩人,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你居然成長如此多。呵呵,真期待你畢業的那一天。」
渾然沒注意到自己被變態盯上,不斷進攻的吳爭已經有了些許疲憊,他停下攻擊,跳到身後十米之外。
「你這傢伙一味防守,就那麼沒膽子嗎?」吳爭出言譏諷。
徐幕停下腳步,輕笑道:「說不定我目的就是為拖住你,好讓同夥去殺害你娘和妹妹。」
吳爭冷笑道:「你以為吳府內發生騷動,我會不知道?我勸你少說廢話,乖乖束手就擒。供出長生會的情報,我會向學府求情,饒你家人一命。」
徐幕大笑道:「你若死了,我會好好照顧你娘,寡居多年,每晚都是手指可無法滿足女人的,我會好好滿足她,你就安心吧。」
吳爭咬牙,氣得渾身發抖,澎湃的殺域爆發,六十米內,人畜俱驚。
「何等可怕的殺氣!難以想象,這是出自小鬼的身上,」徐幕額頭冒出虛汗,他心下雖驚,身體卻沒有出現遲緩跡象,目光沉靜地注視吳爭。
那是等待獵物上鉤的獵人眼神。
吳爭就是失去理智的獵物,他再次衝到徐幕面前,以最快的速度揮拳,高速摩擦導致拳頭燃燒起火焰,殺傷力比先前強了不止一倍。
閃耀火鑽拳!
經過斗獸場的啟發,在無數次揮拳的經驗之下,他成功揮出足以引發火焰的拳速。
「威力確實強勁,但是,若不能擊中,也是無用之功!」徐幕心裡這樣想著,腳下動作飛速,一如先前般,避開這氣勢洶洶的一擊。
那一瞬間,兩張不同的臉上露出相同的笑容。
「贏了!」一直防守的徐幕,抬起右手,周圍的大氣受到吸引,如同餓了兩天的貓忽然看到魚腥,一個勁撲過來。
他的全力一擊尚未落下,本能已經敲響警鐘,死亡的氣息籠罩渾身每一個角落。
千鈞一髮之際,他目光尋找到危機的來源,燃燒著火焰的右腳正在朝他左腹襲來。
他瞬間判斷出,在自己的攻擊到達之前,這一腳會將自己攔腰踢斷,利落程度不遜色用鍘刀砍下。
倉促之間,他已經無法避開,唯有用凝硬抗。
轟!一聲巨響,他整個人離地飛起,噴出的血高達三尺,如同流星劃過上空,狠狠砸進東門城牆之上。
撞牆的那一刻,他再次吐出血,五臟六腑似是被震爛,鑲嵌在城牆上面。
「比起拳頭,果然是腳的力氣更大,更長,」淡淡的聲音掩蓋不住濃濃的譏諷,傳入他昏沉的大腦,勉強撐開染血的眼皮。
「你,故意的,咳咳,」徐幕一句話沒說完,已經吐出血。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落入網中的獵物不是那小子,而是自己。
從一開始,自己就落入圈套。那不間斷的攻擊,目的就是讓自己產生一種錯覺,這傢伙就會用拳頭攻擊。
那段談話,也不是自己激怒對方,讓他上鉤。而是他故意假裝上鉤,以右拳吸引自己注意力,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下出腿。
真是諷刺,這和自己開頭使用劍吸引對方的法子,完全一樣啊。
吳爭一手抓住城牆,另一手揚起,打斷徐幕四肢,將他扔下城牆。
關於長生會那些事情,他還要好好詢問一二。
砰地一聲,徐幕滿身是血的落地,讓守門的士兵和路過的行人大驚。
「出什麼事情了?」士兵想要跑過來。
吳爭從天而降:「和你們無關,快去找縣令,這傢伙是私人蓄養的鬥士,帝國重犯。」
「諾,」士兵一聽,腳跺地,右手捶胸,回應道。
吳爭沒有解除鑽石,大步流星上前,彎腰想要抓起徐幕。
那一瞬間,他遍體生寒,宛如毒蛇沿著背部爬到菊花之上,戰慄至極。
「吶,少年,我找那個人有點私事,你若是將他讓給我,我會很高興。」極具磁性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宛如地獄深處的妖魔,以挑逗的語氣誘惑凡人。
吳爭吞了吞口水,努力壓制戰慄的心情,他開口道:「身為帝國獵士,我好歹是有點尊嚴的。」
背後殺氣暴增,撩人的語氣透出森森殺意:「你想要和我做點有趣的事情嗎?」
他再吞口水,緊張道:「不,仔細想想,我就是一個學員,算不上獵士。這樣吧,你留下姓名和目的,讓我給學府一個交待。」
「呵呵,你真是有趣的人,我叫雲中君。找他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要問問長生會的首領在哪裡。那個老妖婆拿走一件本該屬於我的寶物,又叛逃出組織,我只好廢點力氣去找她。」
「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吳爭哪裡敢說不滿意,連連點頭道:「人你帶走吧。」
雲中君越過他,走向昏迷過去的徐幕。
他忽然開口道:「那個,多餘問下,你知道美人粉斷掉后,有沒有什麼葯可以復原?」
吳爭認為,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像美人粉這樣的邪道,問邪道比較好。
雲中君腳步微停,單手拎起徐幕的身體,微笑道:「沒用的,你聽過五石散嗎?那是一種令人上癮的丹藥,服用可以讓人有飄飄欲仙之感。」
「平常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一旦斷掉兩日,就會讓人癲狂,三日至死。美人粉斷掉的可怕程度,不遜色於五石散。試問普天之下,有幾名女性能夠忍受,光滑的皮膚忽然變得和死人一樣?」
吳爭聽得面色蒼白,雙拳緊握,恨不得將廖化那個混蛋抓起來,揍他個幾百拳。
雲中君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拎著徐幕,消失在城牆之下。
少頃,四十多歲的縣令策馬狂奔而來,身後是一群帶刀的差役,約莫二十多人。
急匆匆來到這裡,縣令一拉馬韁,叫道:「私藏的鬥士何在?」
吳爭回過神,擺手道:「已經被人劫走,縣令大人,你目前的工作就是查封廖府,搜索廖化的蹤影。」
縣令狐疑,卻沒有質問,迅速通知手下去辦事。
縣城內發生的戰鬥,迅速以不同版本流傳開來,作為一個承平多年的小縣,某婦女偷人,某人偷摘紅杏,這類的小事都能傳得非常起勁。
更別提鬥士和鬥士間戰鬥的事情,一個個七嘴八舌,彷彿自己親眼所見,各種誇張的詞語冒出來。
作為當事人,吳爭沒有心情理會那麼多,縣令查封廖府,搜刮的東西內,沒有美人粉。而他從娘那裡知道,廖化那個混蛋一口氣送出足夠她用三個月的美人粉。
關於美人粉的害處,吳爭實在無法開口,廖化的死本就讓娘傷心不已,若是再說出實情,他真怕娘無法承受。
為泄私憤,他偷偷用鞭子抽了廖化屍體一百下,並下令,不許入土安葬,隨便找個山窩裡,扔進去喂狼。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直至五月八日,清晨。
灰濛濛的天空,冰冷的晨風刮過大街小巷。吳爭保持學府內的良好習慣,大清早已經起床,獨自在院子打水洗臉。
他沒有偷懶,最近每日都在做惡夢,夢到娘皮膚忽然長滿屍斑,散發出惡臭,最後上吊自殺。
過於害怕,導致他這些天都不敢去見娘,一個人躲在屋內,除吳饒之外,誰都沒見。
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吳倩處於悲傷狀態,也沒有去打擾兒子。吳靈正在勵志減肥途中,也沒有去找哥哥談心,讓他鬆口氣,又有點難過,對自己的膽小感到萬分的歉意。
而在這樣的狀態之下,從學府趕來的兩位導師,憑空出現,沒有半點徵兆,嚇了吳爭一跳。
一位算是吳爭的熟人,狼燁。另一位就比較陌生,大約五六十歲,生得慈眉善目,花白的鬍子和頭髮糾纏,像是毛團一樣。一身墨綠色衣裳,胸口金劍銀骷,卻很難讓人聯想到威嚴。
狼燁目光銳利,辦事不喜歡拖拖拉拉,一出現,就開口道:「犯人在哪裡?」
吳爭聞言,面露訕訕之色:「稍微有點意外,該這麼說呢,就是吃飯到一半,忽然想要上廁所。」
他語氣銳利:「別廢話,直說有什麼意外。」
吳爭撓頭道:「本來我已經將徐幕擒獲,偏偏半路殺出一個叫做雲中君的人,我一沒注意,讓他將人給擄走了。」
「雲中君!!」兩人面色俱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