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了?」
就在吳衛為了一餐『天字型大小』包間使用權與孟可夫竭盡全力過招之時,私房菜館另一間大門上貼著『人』字的包間內。鄭晨手裡輕輕把玩著一個碧綠色翡翠,陰鶩目光掃過對面端著一個乳白色茶杯、惶恐看著他的姜波。
「晨哥,剛才我親眼看了,他的記憶力已經能媲美國內超一流水準的奧數神童,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
看著那攝人心魄的目光,姜波心裡一驚,趕緊地低下了腦袋,不敢與之直視。
「媲美超一流記憶力的奧數神童?」
鄭晨皺了皺眉,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並非好消息:「你確定沒忽略了什麼?」
「絕對沒有,我觀察得很仔細。」
姜波沒有抬頭,話聲帶著一絲顫抖:「晨哥,我不知道有句話該不該說。」
「說!」
「其實,我們只是學生而已,而且,他老爸現在已經昏迷不醒,隨時會變成植物人,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
「算了?你他么竟然叫我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爸吳剛這兩年來給我父親造成了多大的損失?我爸差點被逼得走投無路啊!」
「他老爸變成了植物人,可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父債子還天經地義,只要他活一天,我就要讓他承受一天的痛苦,讓他失去所有、生不如死……」
姜波不知道,他這一句話,讓鄭晨彷彿變了一個人,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噼里啪啦一陣狂炸。
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只覺得一陣口舌乾燥,呼吸變得極為不順暢起來,用力抿了口茶水:
「晨哥,他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否則,我們今天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了。我的意思是,就算要動他,咱們也應該從長計議。」
「……」鄭晨出奇的安靜下來,目光緊盯著茶杯,不知在想著什麼。
見鄭晨沒有聲音,姜波抬起頭,他那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蛋在透過窗戶玻璃的落日餘暉照射下,隱隱透出一絲疲憊,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說些什麼。
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想說啥?」
看著欲言又止的姜波,鄭晨把碧綠翡翠在手中拋了拋,朝著對方扔了過去:「這個,給你了。」
「謝謝晨哥,我覺得咱們可以……」
…………
懷南市河西,是懷南市高新開發區,開發區北面,是一片獨立的靠山別墅。
別墅群分為東、北、西、中四個別墅小區,每個小區各成一體,卻又以中間別墅區為主。
從高空俯視,便能看出中間別墅區如同一個太陽。
東、北、西、三個別墅群如同眾星拱月般圍繞中間別墅區而建,形成了一輪恢宏彎月。
歐洲風格別墅大都在三層與四層之間,有獨立的小院,花木樹蔭,得天獨厚。
中間別墅群某棟別墅內,同樣高貴典雅的歐式風格裝飾,清一色馬來西亞進口實心紅木製作的傢具。
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落進來,照在傢具上,折射出道道美輪美奐的暗金色光暈,使得原本高貴的別墅更提升了一個檔次。
大廳內,義大利進口真皮沙發上,一名頭頂只剩半圈頭髮,身穿深色唐裝、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眯著眼睛愜意的斜靠在其上。
手中把玩著一枚金黃色、如同雞蛋大小的圓珠,圓珠旋轉時,其內不時發出嘭嘭嘭的清脆碰撞聲,赫然是一枚球中球。
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中年漢子雙眸猛地開闔,目中精光一閃,透出一種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氣息:「進來!」
客廳大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身材魁梧的青年邁步而入,沖漢子微微躬身:「三叔,已經得到消息,他的兒子在市一中就讀高三,因為生性懶,整日吃喝玩樂不思進取,成績一直排在班上倒數第一。」
「就這些?」
「就這些。」
「做了他,乾淨點。」中年漢子聲音不大,語氣不容置疑,說完便眯上了眼睛,繼續假眸。
青年沒動,他緩緩摘下了墨鏡露出真容,如果吳衛看到,便會驚訝得跳起來,這人容貌竟與一年多前未變胖的他有七八分相似。
只見他把墨鏡插~進了上衣口袋,快步上前,繞過沙發,到了中年漢子的身後,雙手放在其肩上開始揉捏起來:「三叔,現在他老子已經廢了,這樣一個廢物,對我們的大事影響不大,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三叔享受著青年的按摩,嘴裡輕輕吐出話語:「古訓說過,斬草不除根,後患將無窮,你也不想後半輩子在追殺與恐懼中度過吧!」
「可是,我們已經答應他老子,只要他死,便不再為難他後人。」
聞言,吳京臉上有了猶豫之色,開口道。
「呵呵!」
三叔咧嘴一笑,點了點肩上正揉捏的手指,然後又拍了拍身邊:「吳京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如此心慈手軟怎麼能擔大任?如今,九叔公在族中已經掌勢,這次把你從天山叫回來,就是要徹底滅了他這一脈,永絕後患。」
「三叔……」
「別說了,去吧!記住,對敵人永遠不要仁慈,否則,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
「在某些時候,承諾,還不值一分錢,這,你慢慢會明白的,我有點累了。」
說完,三叔閉上了眼睛。
「唉!」
青年輕嘆一聲,無奈的拿出墨鏡帶上,緩步走出了大廳,輕輕帶上了門。
一周前,身在天山修行的他突然接到家族傳訊,便馬不停蹄趕了回來,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平靜的家族,怎麼在短短几年變得四分五裂。
九叔公更是讓他滅殺原本已經不問家族事,早離開家族到懷南市做營生的五叔一家人。
和三叔來到懷南,得到一絲線索,發現在他任務之前一年便有人出手,將五叔的妻子打成重傷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
在找到五叔后,五叔自知逃不過,便答應把所有家產交給家族,只求放過他的兒子吳衛,留下一絲血脈。
當時明明三叔已經答應了,卻在滅殺了五叔后,並沒有回家族復命,反而尋找吳衛下落。
他還天真的以為三叔只想找到吳衛,留下一些家產,不料,又出爾反爾趕盡殺絕,讓他想不明白。
本是一家人,為什麼一定要自相殘殺。
為了權?為了利?還是為了什麼。
他不懂,或者說他不願懂。
只希望吳衛吉人天相,逃過這一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