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漫步在街邊,頗有些惆悵與留戀。
這座城市,是他從出生到現在待了十七八年的故鄉。而以後去了國外,過多久才能再回來,就很不好說了……
學校里認識的朋友,從牛清流到左融,以後還能保持聯繫么?
而且更令嚴青忐忑的是,國外留學,意味著全然陌生的環境。從各種語言到學校的課程再到文化習俗,不確定性太高了……
不過就在這時,他注意到前方不遠處有個外國人。
確切地說,這是個外國女性,而且樣貌還不錯的樣子。她大概一米七多,身高跟左融差不多,也快趕上嚴青了。而一身頗有風格的長袍,讓這位女士的氣質更顯獨特。一頭棕色的長發,紮成了麻花辮。她的神情很沉穩,正四處張望著周圍。
嚴青做了一下心理建設,給自己加油鼓勁一番,然後主動走過去,用英語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棕發女士盯著,目光里有些錯愕。
嚴青又問:「你會說英語吧?」
棕發女士依舊沉默。
嚴青撓了撓頭,感覺有點尷尬了。
他本來是想主動練練口語,畢竟要出國了嘛,提前先找找感覺也好。可是現在看來,這位外國友人好像並不會英語……可是除了英語以外,他也不會別的外語了。
不過就在這時,棕發女士開口了。她用一種頗為艱難的語氣,講起了漢語:「你、剛才、說……什麼?」
嚴青鬆了口氣,也改回普通話:「原來你會說漢語啊,可以可以。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棕發女士卻反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一聽這話,嚴青也愣了:「這還需要原因?舉手之勞嘛!」
「舉手之勞?」高挑文靜的棕發女士重複了一下這個詞,「什麼意思?」
嚴青解釋道:「就是很簡單的小忙,能幫就幫,我一向都是這樣的啊。」
棕發女士:「能幫……就幫?」
嚴青:「我覺得這樣是挺好的事情。而且我現在之所以能站在這裡,也是因為我的朋友能幫我的忙。就比如說好些天前我差點遇到車禍,如果不是左融幫我,我可能就交待在那裡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語速有些快,棕發女士不禁皺起了眉,一臉略感糾結的表情。那模樣,活脫脫像是英語學渣在考場上做聽力題,等那些對話放完之後發覺自己果然只能靠骰子做題的感覺。
棕發女士稍稍換了個話題:「我的事情……你很難幫忙。謝謝,但是……算了。」
嚴青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我有點好奇,你是哪個國家的呀?」
對於這個問題,棕發女士又是一愣。她猶豫了片刻,嘆道:「我……不想……可以不告訴嗎?」
嚴青:「好好好,那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並沒有達到練習口語目標的青年,只能遺憾告辭了。關於這位奇怪的女士,他只能理解為人家有怪癖,或者有些不堪回首的過往……
當然,他不可能知道,這位棕發女士確實無法回答『來自哪個國家的』的問題。因為她的故鄉,並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國家或地區。
她的名字,叫葉夫根尼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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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左融洗漱完畢準備上床睡覺。可是剛卧室,就發現自己的床上出現一隻貓。在有限的檯燈光芒之下,這隻貓的白色長毛彷彿鍍上一層銀光,更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
布偶貓杜娜正趴在他的被子上,優哉游哉地晃著尾巴。見左融過來,她的尾巴拍了拍,貌似在催他感覺上床。
上床,補魔……這兩個詞語放在一起,總是那麼令人浮想聯翩。
可惜只是擼貓。
僅僅只是擼貓而已。
左融剛剛在床邊坐下,貓咪杜娜就很是配合地踱步到他的大腿上,從容地趴下,做好了被擼的準備。
於是他不禁暗暗感嘆——當初也是多麼高傲的一隻小貓咪啊,如今居然墮落到這個地步。
不得不說,墮落得好!
左融嫻熟地給她順起了毛。
「話說,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中級魔法師?什麼時候能升級啊?」
左融剛問完,就見貓咪的小腦袋一昂,白了自己一眼。
很顯然,在這個魔力稀薄的世界里,要升級,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左融聳了聳肩,繼續順毛。
可是就在這時,又有一隻矯捷而小巧的身影鑽進了卧室。但與杜娜不同,這是一隻小黑貓,唯獨四隻小爪子是白色的。
這是家裡的新成員,小襪子。
它看到了杜娜趴在左融腿上被擼的場景,圓溜溜的眼睛一瞪,加速跑了過來。然後,它一躍而起,跳到了床上,趴在左融身旁,小腦袋拱了拱他的大腿側邊,儼然一副求擼的姿態。
於是左融忍不住擼了一把。
小黑貓襪子發出一陣「呼嚕嚕」的聲音,還動了動耳朵,看起來也是相當可愛。
然而布偶貓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她瞪了左融一眼,從大腿上跳了下去,轉身就跑出這間卧室。
不到十秒鐘之後,已然變回人形的少女回來了。
杜娜關上卧室的門,指著小黑貓,怒道:「這是我的補魔時間,你幹嘛分給它!」
左融一臉無辜:「是它主動湊過來……」
杜娜:「我吸收的魔力分明減少了!這說明了什麼,用不著我解釋吧?」
當然用不著解釋,這就說明左融分心了。在這個魔力極度稀薄的世界里,補魔幾乎只能靠情感反饋,所以一旦有了點波動,就太明顯了。
左融連忙辯解:「但減的量肯定很少吧?你也知道,我最喜歡的還是你……」
話還沒說完,卻說不下去了。
喜歡,是什麼樣的喜歡?
很多問題兩人以前一直迴避著,只是心照不宣地補著魔,卻不去觸碰魔力從哪種情感而來的問題。但此時左融稍稍有些心急時的一句話,貌似就把窗戶紙給捅破了。
在沉默中,小黑貓襪子感覺到一絲蹊蹺,跳下了床。可是卧室的門關了,它出不去,就只能縮在牆角,默默梳理起自己的毛。
即使檯燈並不怎麼明亮,左融也看得出來,杜娜的臉頰漸漸升起了紅霞。
忽然,少女轉身開門出去了。
左融也稍稍鬆了口氣。
至少現在看來,有些事情好像還不太適合挑明……畢竟,兩人都沒有想好,該如何去面對。
小黑貓看著他,站了起來。
左融嘆道:「睡覺吧,襪子,別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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